“喂，你叫什么名字？”
“慕凌，你呢？”
“我叫杨彤。”
慕凌看着眼前带他七拐八拐的女孩，微笑和蔼道：“那么杨彤，你能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杨彤扭回头神情犹豫，目光在慕凌重新系回腰间的玉佩上停留一秒，想到冒充监天司的人是要被砍头的，渐渐放下了戒心。
“温姐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们。”她道，“有坏人要抓我们。”
“这个你刚刚说过了。”慕凌道，“能告诉我更详细一点的情况吗？”
“就是有坏人要把我们抓去卖掉，温姐姐为了保护我们，跟那个白衣女鬼一起，先一步把我们这些要被抓走的人带到这里藏起来。”
慕凌手中的火焰猛地一跳，给他饶有兴味的面容晕上一层光晕：“温寻巧是怎么知道下一个要被抓走的人的呢？你们就这么确定她不是自导自演，为了让你们安心呆在这做什么阵法的肥料呢？”
“不可能。”杨彤小脸憋得通红，皱成一团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里说，只干巴巴道，“温姐姐她、她对我们很好，她虽然面冷但很温柔，不会骗我们的。”
那可不见得。
慕凌想起她在水榭里近乎癫狂的笑，不做声地挑了挑眉。
杨彤停住脚，怒道：“你那什么表情啊！”
慕凌表情无辜：“觉得你傻呗。”
“你想想，你的温姐姐每次都能准确提前把人‘救走’，可见你口中的坏人就在她身边——或者说可能就是她自己，但如果是她身边人，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们那个人的身份，然后大家一起检举他呢？”
“她、她……”杨彤不得不承认慕凌的猜测很有逻辑，颓然道，“但她要是坏人的话，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呢？”
“有很多人喜欢养肥一只羔羊。”慕凌半垂下睫毛，眸底冷意一转即逝，“然后再在杀戮时欣赏他们绝望、不可置信的面庞。”
“咦，好变态。”杨彤惊恐地抱住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骗人的吧，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人。”
慕凌低头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唇边笑意明显：“我见过很多哦~”
“啊啊！你不要再说了！”杨彤捂住耳朵往前跑，“前面马上就到了，你跟那些大人说去，不要祸害我这个小孩子了！”
绕过一个矗立着的巨大灰色岩石，有一条恰好可以容纳一个人侧着身子过去的狭缝，杨彤仗着个子小、身材纤细，直接跑了过去，但慕凌就只能一点点挤过去了。
夹在岩石缝隙的慕凌听见里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杨、彤！你还知道回来啊！”女人揪起杨彤的耳朵，暴怒的声音好像可以震动这个石窟，“你真有胆啊，敢一个人跑出去。”
“哎呦、哎呦，疼~”杨彤拽住女人的手臂，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她，“我错啦姐姐，放开我嘛~”
“你知道错就不应该跑出去，你我非亲非故，要不是看你长得像我妹妹，我才不管你。”女人冷哼一声，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杨彤知道女人的嘴硬心软，并不放在心上，撒娇道：“我知道啦，我不会再跑出去了。”
“但是，我今天遇见一个人。”杨彤刚好看到慕凌挤了进来，啪嗒啪嗒跑到慕凌身边，双手成喇叭状叠在慕凌身前，“隆重向你介绍一下，这是监天司司主，慕凌。”
大人们可没小孩这么低的戒心。
满是妇女儿童的洞窟里，突然出现一个不知深浅的少年，足以让他们浑身警戒起来。
有人悄悄把小孩拢到自己身后，有的把孩子紧紧抱进怀里。
这一切都被慕凌尽收眼底，他桃花眼轻颤，眼皮一压，眼底竟出现湿乎乎的泪意，看向他们，语调哽咽。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杨彤：“？？？”
小孩不懂，小孩不理解，刚刚这人不是还威胁着她让她带他过来么，怎么转眼就哭了。
听闻过监天司司主凶名的大人们也很迷茫，这可怜兮兮的人真是慕凌？这是冒充的吧。
慕凌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不论是在殷念之面前，还是在这群人眼中。
之前他一直不理解世人为什么一直痴迷于这种皮相，直到他越来越喜欢看到殷念之的脸，才明白，这种欣赏美的事物的感觉真的很上瘾。
“一路上我真的很害怕。”慕凌眼睫轻颤，轻咬下唇，模仿着当初那些送到府上的人勾引他时做出的可怜情态，“我从来没实战过，那个女鬼差点没把我杀掉。”
虽然他从始至终根本没见过女鬼。
一个五官艳丽、面容却苍白的少年，红着眼眶，低眉顺眼地说着“我怕”，着实见之可怜。
何况确实没人听过监天司司主离开过京城，没人听过他有出手解决过什么。
已经有人隐隐开始动恻隐之心。
慕凌见状又添了一把火，随口编道：“这场失踪案已经出名了，所以我不得不亲自下场来解决。”
他鼻子皱了皱，眉宇忧愁：“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们，你们就跟我走吧，监天司的人会保护好你们的。”
这下连最强势的女人都软了态度，想向他解释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女鬼不是为了伤害我们——”
“慕凌！”
出乎意料的声音响在背后，打断女人的话，慕凌转过头，诧异地望向殷念之。
湿润的双眼、通红的鼻尖，以及发白的面容，让殷念之脑袋嗡了一声，瞬间失聪。
比想象中受伤的情况好上不少，但是，他从来没见过慕凌能被逼成这样子。
“你们——”他从牙缝里挤出字句，双拳捏紧，背后的煞气如一头巨兽，森然亮起爪牙。
“对他做了什么？”
慕凌：“……你误会了什么。”
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确实引人误会，但殷念之熟悉他的本性，应该能懂他只是装的。
殷念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的脸，一股莫名其妙的郁气堵在胸口，往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互相做戏的、暧昧拉扯的、慕凌小不点时期的、冷战……
翻涌的情绪如浪潮般把他吞没。
妈.的。
他不想再疏远慕凌了，他承认与慕凌划开界限是因为慕凌总能挑起自己的真实情绪，他害怕了，总行了吧。
坚固的岩石破开一角，露出砰砰直跳的鲜红色血肉。
他承认害怕自己会溺毙在慕凌多情假面里，半个月里他实在是受够了慕凌对他的故作冷淡，受不了慕凌乍一下玩失踪。
他栽了。
或许一开始的一见钟情不是原身残留下的意识，毕竟这副身体大概率是他自己的。
是他自己，一开始就被慕凌吸引到。
殷念之突兀一笑，收敛起气息，侧身露出被他绑起来的一人一鬼：“听说她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如果你们敢对慕凌不利。”他笑容纯良，语调陡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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