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慷慨陈词,不悦地瞪向斗笠男问道:“这位公子有何高见?”
斗笠男止住笑声,摆动双手:“没有没有,姑娘说得甚是有理。”
姑娘?我摸了摸鬓发,难道今天出来的匆忙梳了一个未婚少女的发型!
可看我的岁数,也应当知道我是已婚妇女啊,该称夫人吧!
“姑娘,还请接着讲。”正当我困惑不解时,斗笠男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我见他没有改口的意思,按捺住心中的困惑,继续道:“白练和红珠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她两人本就相互欣赏,是朋友是知己,是傲天的不同时期的爱人,红珠死了只活在——”
“你怎么知道红珠复活不了,红珠可是妖界公主,傲天也在寻找复活之法,她自然能死而复生。”斗笠男质疑道。
此话如同油锅里浇沸水,顿时引起了红珠党的不满,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道。
“是啊,你凭什么说红珠复活不了?”
“就是,红珠可是女主之一,不可能早死!”
“……”
呃,不小心剧透了,我连忙补救:“我是无忧散客的铁杆粉丝,她的套路我都摸清了,红珠魂飞魄散了,肯定复活不了。”
“是嘛——”斗笠男拉长声音,面纱之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正当我以为他又会挑刺时,斗笠男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直至我讲完,他都没有再捣乱,听到兴起之处,还附和着点点头。
“白练和红珠各有千秋,皆是世间奇女子,无论傲天选择哪个,不代表另一个很差,只能说傲天和谁更有缘分罢了。”
我话音落下后,现场为之一静。
“受教了。”年轻书生打破了沉默,走到红珠党面前,诚恳地拱手致歉:“红珠确实是个敢爱敢恨、如骄阳般的女子,是在下狭隘了。”
“白练坚定执着、心怀苍生,配得上傲天,我不该诋毁她的。”佩刀小哥也对白练党低下了头颅。
双方最大的嘴炮都已握手言和,其他人也渐渐退散了,我本来也打算拉着李越青和胭脂走的,结果斗笠男叫住了我。
“姑娘,请留步!”见我不确定地望向他,斗笠男迈步过来,“几位的见解令在下耳目一新,想来皆是无忧散客的书粉,我们也算不吵不相识了,不如由在下做东,相互认识一番,今后可共同探讨无忧散客的话本。”
我其实有点心动的,年轻书生和佩刀小哥生得极好,多瞅两眼未尝不可?只是想到我和宋珩还未和离呢,闹出绯闻不合适,宋珩肯定会以此为借口,扯平云云,平白增添和离难度。
该死的宋珩迟迟不肯和离,断了我多少桃花缘啊!
依依不舍地瞅了瞅两个帅哥,我满脸遗憾道:“多谢公子拳拳盛意,可惜我们今日还有事,不便同往。”
“是么,李娘子。”斗笠男轻笑出声,一语道破了我的身份,然后摘下斗笠,一张眼角带着淤青的熟悉面孔出现我的眼前。
看清那张脸后,恨不得转身就跑。
原来斗笠男正是昨晚惨遭我殴打,不育病患,当今天子赵旭!
我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圣……”
佩刀小哥制止了我,低声道:“李姐姐,圣上今日微服私访,毋须多礼,称他九爷便是。”
“李娘子,我们还真缘分不浅,昨晚才见了面,今天又碰上了。”赵旭感叹完后,又指着李越青,啧啧称奇:“原来小公子竟是令侄,伶牙俐齿,一点儿也不似素基兄嘛。”
我抖了抖,想起了被鞭子支配的恐惧,赶忙拉过李越青,按着他的脑袋给赵旭赔礼,“九爷,我家小子年少无知,口无遮拦,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回。”
李越青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赵旭,很老实地没有挣扎,面色平静地赔礼致歉。
“李娘子你莫要吓着孩子,我跟青哥儿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过书友之争罢了,何罪之有。”赵旭“大度”地摆摆手,不待我松口气,又指着年轻书生和佩刀小哥对我道:“倒是李娘子那番关于文状元还是武状元的比喻很有趣。相逢即是缘分,子言,阿慎你们过来,介绍一下自己。”
我心里升起一股要被惨遭打脸的不详预感。
“李大姐,夏子言这厢有礼了。”果然年轻书生朝我作揖,接着谦虚一笑:“在下不才,侥幸中得殿试文状元。”
我还没从尴尬中回过神,佩刀小哥从赵旭身后站出,双手抱拳:“李姐姐,我叫齐慎,承蒙圣上抬爱,点了在下为今年武状元。”
“……两位真是年少有为啊!”我干笑一声,欲脚底抹油:“九爷我家里还有急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赵旭拦在我身前,指着自己眼角淤青,嘿嘿笑道:“昨夜我不过想借一下李娘子的金钗,不借就算了,为何狠下毒手将我打成这般模样,以致于无颜见人。李娘子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我:“……”
……
快活楼分三层,中庭镂空,大厅搭至二楼的台子,台上一名说书人正中气十足的讲着赵嘉仪、时彤彤、大雍高宗三人的爱情纠葛。
刚刚赵旭非要我补偿,我做好了挨顿毒打的准备,结果他仅仅要求我请在场几人到快活楼里吃顿饭。
迫于权力的淫威,我只好忍着心痛,来到了京城第一楼快活楼定了最好的雅间,叫上了最好的酒菜。
听到赵嘉仪的名字,前世种种一一浮现于眼前。
我十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去世,我成了孤儿,亲戚们只顾抢夺父母留下的遗产,像皮球一样将我踢来踢去,谁也不肯收留我,最后我进了孤儿院。
我那时个子矮小、身体瘦弱常受人欺负,本以为这种日子要过到很久,只过了一个月,陆誊的父母来到孤儿院收养了我。
来到陆家后,我成为了陆誊的妹妹,也认识了赵嘉仪。
赵嘉仪比我大五岁,按理我们不该有过多交集的。
可大概觉得我是收养的,他是跟着母亲进入豪门的“拖油瓶”,认为我跟他一样都是寄人篱下,天然对我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对我十分照顾。
十二岁那年,养父母又因给故友担保致公司破产,还欠下巨额高利贷,双双跳楼自杀。我以为自己要再回孤儿院,可陆誊没有丢下我,反而用他不甚宽厚的肩膀为我遮住所有的风雨。
初期我们的日子很难,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追债之人拍卖带走,最狼狈的时候,我们连个落脚之地都找不到。
正准备艺考的赵嘉仪得知我们的遭遇后,将时彤彤历年的压岁钱骗来交给我们,靠着这笔钱,我们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每当遇到有人嘲笑我是克父克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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