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榜杨戬]君子如兰》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宋清看着捧着竹盒的杨戬有些想笑，没想到是误会沉香了，竟然还有比他更不靠谱的。
不过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怎么才能照顾沉香脆弱的小心灵又能一碗水端平了。
这院落里的草木们因着经常有着她灵气滋润的缘故，的确是要比平常的草木更容易生出灵智的。想来杨戬也是无心的，他定然也未曾想到宋清院落里竟然有快成精的竹子。
杨戬捧着竹盒，身形笼罩在廊上灯盏的皎光中，流露出笑意的眉眼显得温柔极了。
宋清看着站在眼前的杨戬，想起早些时候在假山里独自苦闷的沉香，抿唇一笑：“才回来不久罢？”若不是这般，也不会留沉香一人闷闷不乐的。她不动声色地扫了杨戬两眼，却没在他身上看到赶路的匆匆之色，宋清有些惊讶，没想到穿着人字拖的二郎真君也并非那么不修边幅？
她仔细一想，好像从认识杨戬以来，他那件看着有些陈旧的圆领白衫也是一尘不染的，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曾经很富有”的气质。纵使是这般朴素的装扮，看上去倒也是颇为赏心悦目的。
杨戬看着她美目流转，灵动的眼眸透露出一息促狭之色。这几日接触下，他已有些习惯了，但此时看到宋清这般样子，还是觉着有些好笑。
平日里看着冷若冰霜，没想到是这么幼稚的性子！
“不知二郎真君可愿到小女陋室一坐？”杨戬四处奔波，宋清倒不能只叫人站在院子里的。
杨戬看到她此刻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觉好笑，他用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道：“那便叨扰姑娘了。”
宋清见他颔首，便提步往寝殿里走去。
杨戬则保持着落后几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宋清长长的素白纱裙的垂在地上，裙边随着她的动作荡开层层叠叠的褶花，裙尾扫过青石路，却纤尘不染。
杨戬低头看着她长长的裙尾，他脚尖恰好落在她裙摆刚佛过的石板，再近一分，便会踩到她曳地的裙尾。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脚尖堪堪擦过她摇曳的裙尾，跟着宋清进了主殿。
杨戬盘腿坐在茶几另一端看着宋清沏茶。刻着仙鹤腾云的雕花烛台将宋清的影子映照在桃木围屏上，茶几上的鎏金青龙香鼎氲出阵阵禅香。
宋清纤手一指，清澈的水便从她手指尖源源不断地倾泻到茶壶中。接着她玉手轻绕，金黄的灵气从她掌间溢出，几个眨眼间便将茶壶中的冷水煮得滚烫。
杨戬感受到宋清掌间萦绕的玄鸟之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宋清将咕咕冒泡的水投入装着上好黄山毛峰的茶杯中，润茶后又迅速倒出，素手稳稳地把着茶壶，另一只手微微挽着下垂的衣袂，乌黑的发丝顺着盏茶的动作倾泻而下。
她清冷的眉眼在暖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朦胧。杨戬看着这一幕，心里兀地升起一股温暖和惬意。
杨戬看着宋清娴熟地泡着茶，斟酌着如何开口。
华山开，玄鸟出，三界必将又迎来一次腥风血雨。巨利之下，任何人皆想分一杯羹。现在虽还未激起什么波澜，不日后定然天下大乱，风云变幻，争端频仍。
同时具有玄鸟之气和杨家神女本源之气的宋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仙界不论是何种派系，如何势力，对现在的宋清来说都是庞然大物。
虽说他为她寻来了可以隐匿气息的法宝，但这始终不是最优之解。
这般小的气息暂可隐住，若真遇危险，她动用玄功，那声势滔天的灵气便很难再藏匿了。
他不想给她太多压力，但这般情形，时间的确不多了......
杨戬手指摩挲着竹盒，阖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清将茶海中的茶汤分到品茗杯中，将嵌着遮住宝石帽花的茶杯往杨戬面前一推，抬眸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在想什么？”宋清支着下颌有些好奇地问道。
清玉般的声音灌入杨戬耳中，他睫毛抖了抖，勾起一抹笑意，执起飘着清香的茶盏浅啜了一口，如实说道：“宋姑娘可知玄鸟出世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
宋清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接话。她有些不明所以，这和她这个小妖怪又有何关？
她不能，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你有我妹妹和我母亲的本源之气，又能炼化玄鸟之气，定会有人对此垂涎不已。”
见宋清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好像在说，就我这种小妖怪也会引起大人物的忌惮？杨戬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继续道：“你可知沉香为何劈山？因着杨婵镇压玄鸟虽为苍生，却为我师尊利用，他想用玄鸟之力来巩固洞天，成就大道......”
宋清听他说从前他师尊是如何教导他，想利用他劈山引出玄鸟，又如何欺辱沉香，好让玄鸟继续为他师尊利用。
杨戬将这一千多年的始末，涵盖的利害一一揉碎了讲与她听，若无其事的语气好像在诉说无关之人的故事一般。
宋清听得入神，便没注意到他说完时眼底闪过的一瞬晶莹。
好似只说了一件事，却又说了他的一生。
他从小便想劈山救母，到如今两手空空，没有母亲，亦没有妹妹。
他这一千多年，他这一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师尊，你可曾......
这句话尚未在心里成型，便被杨戬掐断。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吹了吹茶，热气笼罩着他的眉眼，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宋清听了这等辛秘，眼中满是愕然，正要拍案而起将那阴险虚伪的老匹夫骂个狗血淋头。
杨戬却像料到了一般，他探手轻轻按住将要暴起的纤手，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安抚道：“虽有异心之人作乱，但我母亲和我妹妹确是甘愿以一己之力守护这天下。庇佑苍生黎明，这是她们的道，也是她们心之所向，她们也算是得偿所愿的。”
想起十年如一日枯坐在映满血色的悬崖的身影，宋清垂下眼帘。
心里略有些不甘的想，可若不是那老匹夫骗你劈山，玄鸟不会再现世，阿姐便也不用再舍身封印了。
宋清不合时宜地想起初见时，杨戬周身总是有股难以掩饰的悲伤之色。
她眉心蹙了蹙，并未将心里想的这句话说出口，想来他定然也是无比自责的。
宋清无法抑制地想到沉香劈开华山的那一刻。
他带沉香去劈山之时，是知道杨婵会和他母亲一般随着玄鸟之气消失的。
看着一点点消散的妹妹，无助的沉香，杨戬那时在想什么？
他的师尊，他的梦想，他的母亲和妹妹，他这一生......
宋清不敢再细想下去。
仅仅是想想这事若是发生在她身上，她便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无力感和大海般浩瀚磅礴的悲痛。
宋清薄唇微张，却不知能说什么来安慰他，天地间所有的妙语灵珠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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