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闻铃》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剑壁前方,所有人第一时间是怀疑自己看错了,静寂了有那么片刻,紧接着,才爆发出沸潮般的喧嚷!
“她干什么?她疯了吗!”
“王诰之前放话不就是要选她吗?她夺得速胜能用金令,非但没避开反而还自己选上去!”
“是不是不小心选错了……”
“怕不是对上一轮王诰打伤那病秧子耿耿于怀,这一轮专门报复来的吧?哈哈哈,精彩,精彩!”
……
就连台上主持抽签的岑夫子,这时都不由面露错愕,先前七嘴八舌给周满出谋划策的东舍众人,更像是被雷劈中,瞠目结舌立在原地,看向周满时宛如在看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怪物。
才到八进四这一轮,怎么会选王诰!
别说自己人,就是世家那边都一万个没想到。
王诰盯着那带着悍然威势落在自己名字旁的大剑,竟感到了那种浓烈的战意与……杀意!
他缓缓转头,与宋兰真、陆仰尘等人一道,朝周满看去。
金不换早在看见周满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瞳孔紧缩,悚然一惊:“周满!”
他们先前不是说过,最稳妥的策略是让王诰与宋兰真相斗吗?
但周满没有解释,神情平静得仿佛是做了个最寻常的决定一般,只是伸出手,安抚般搭住他肩膀,轻轻道:“这是最好的。”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到他身上。
这时,金不换触到她目光,才恍然想起:从头到尾,只是他随意地提过两句策略,可周满那时并未说过不可,也并未说过赞同。她显然还在考量。但他以为她要夺剑首,必会步步为营,该与大多数人一般采取稳妥策略,却差点忘了——
她是周满。
她向来剑走偏锋,不与人同!
可每一次的决定,都没有错过。他应当相信她,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
于是心底的不安,渐渐化去。
金不换感到复杂,摇头笑了一声:“你定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周满看向他,也慢慢笑起来。
剑壁前大剑既落,周满与王诰的名字便并排而列。
原本该是周满对手的王命,则因她选择了王诰,顺势往后挪去,与原本该是王诰对手的妙欢喜排在一处。
因周满时上一轮速胜者,这一轮与王诰的比试被自动排到最后,本来该与他们同时开始的金不换与陆仰尘那场也被排到后面。
于是新的对阵顺序成了:
妙欢喜对
王命宋兰真对赵霓裳;
金不换对陆仰尘;周满对王诰。
八柄大剑在剑壁前并列剑身折射出赤红的夕光熠熠耀目只是排在最后两柄剑上的名字见了未免使人心惊。
世家这边有一种诡异的微妙。
有人悄然看向王诰。
但王诰的目光已经在周满身上定了许久两人中间隔着丈许的距离犹如分明的泾渭。
直到此刻他喉咙里才冒出一声突兀又模糊的笑声竟有些佩服她的胆气:“原来还是选我。既如此何苦还要费力争那速胜的金令?最终不还是一样你我二人对决!”
周满转头:“一样?选人与被选在王大公子看来原来竟是一样么?”
王诰闻言面色微变。
这位天之骄子显然听懂了她言下之意。
周满眼底一片森然萧杀唇畔却偏还带着笑沾着点血气:“屠夫与羊羔岂能一样!”
屠夫与羊羔岂能一样!
谁是屠夫谁是羊羔?
只这一句王诰看她的眼神已经冰冷身后诸多仆从长老更是勃然纷纷上前一步按住腰间法器发出一阵兵甲撞击之声只待王诰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女修就地正法!
场上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宋兰真立在旁侧见了这场面才稍稍回神眼底却忽然异光闪烁:她绝没想到周满会做出这样不智的选择。此人自恃本事冲动易怒自刚入学宫挑衅只问剑夫子那次便是如此凡事只求痛快为给一个病秧子王恕报仇实在犯了大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的对决顺序于自己实在大大有利!
然而远处惊蛰站在霜降边上为周满选择震骇之余暗中观望双方对峙场面许久却忽然摇头:“不她不是一时冲动……”
霜降先前见那柄刻有王恕名字的大剑沉底黯淡
她才不想那么多:“总归是为了公子你管她是不是冲动呢。”
惊蛰眉头蹙起神情竟是少见的凝重:“旁人大多愿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别人相互消耗自己排名自然更高可却忘了被消耗的也可能是自己。周满不是世家那些人要争个名声她要剑首是为那一枚多出的墨令;若不是剑首排在第二和第八没有任何区别。王诰实力高强周满要夺剑首与他必有一战想必不在乎早晚。但早一点
与此人分出胜负,对她却有一个好处……
霜降想不到:“好处?
惊蛰问:“你还记得先前公子说,她心系望帝与张仪那一战吗?
霜降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惊蛰道:“与王诰这一战,若赢,一鼓作气直夺剑首本是应该;但若输,也未必不好。因为之后的比试便与她再无关系,正好可省下时间与心力,去助望帝!
霜降视线移远,但见周满放完那句话后,王诰盯着她,慢慢道了句:“届时自见分晓。
可周满笑一声,竟是半点没再理会,转身就走了。
人群顿如潮水般朝两边分开,给她让开道路,个个都以惊异的目光看她。
说嚣张,谁更嚣张?
只是在转过剑壁前某一处时,周满似乎转眸向剑壁鸟道某处看了一眼,才重新向前行去——
那里隐约是名白衣修士的身影。
于是霜降知道,惊蛰的推测,恐怕不假。
忽然浮现在脑海的,是开剑门那一日,王诰派宗连向周满“讨教,可这女修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剑向王诰本人!再想她今日选择,竟也合情合理。
其性情,实在果决狠辣。
她呢喃道:“当断则断,要战便战最强,且要速战速决……
旁人都以为她是冲动,可实则是反复权衡后的结果。
疯狂的表象下,是极度的理智。
也正因理智到了极点,才更显得疯狂。
惊蛰攥了攥手指,好似在考虑什么:“或许,这才是公子真正想让我们看的……
霜降却感茫然:“可若是真,公子在她心中,原来并不算最重要?
惊蛰竟替周满说话:“谁规定,一定要如此呢?
霜降忽然看向他。
惊蛰眼底微芒迸射:“至少公子在她心中,也不比望帝的成败、蜀中的存亡更轻,不是吗?这是最好的权衡!
霜降哑然,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想。
暮光沉落大地,周满身影已经远去,但显然这一次调整后的对决顺序使无数人感到亢奋,以至于参试者都各自散了,观试者们还留在剑壁前对着上头几柄大剑上的名字激烈争论。
嘈杂的声音,往上越过学宫各处楼阁,哪怕在东舍都能隐约听见。
王恕立在窗前,望着涂在檐角的那抹余晖,只是有些惘然,慢慢笑了一笑。
手中剑令上,那枚金色的杜鹃花印,已经变得暗淡。
他温热的指
腹一点点摩挲过,到底还是转身,轻轻将其置入匣中。
下一刻,就听身后传来“笃笃”两声,有人用指节叩了叩窗棂。回头一看,周满一袭玄衣,懒懒散散靠在他窗沿上:“菩萨,下场打王诰,剑法都写了,再借把剑给我用用呗?”
*
抽签已毕,但明日先进行的并非胜者八进四的比试,而是败者选前二的比试。
王恕因伤势退出,可断了一臂的宗连没有。
在距离避芳尘不远处的山腰上,是王氏为大公子王诰来参加此次春试临时修筑起来的豪奢居所,奇花异草,金漆绕梁。
入夜时分,宗连便跪在王诰画舍外,脸容惨白,冷汗涔涔。
王诰凭轩而立,信手拨弄面前那张匣鸣琴的琴弦,并不回头看一眼,只道:“别害怕,你还有机会。只不过,若这轮比试结束,还见不到你的墨令,那本公子便要看到你的人头了……”
宗连立刻叩首在地:“属下必将功折罪!”
他强忍着疼痛退下了。
王诰独立良久,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剑壁前与周满对峙的那一幕,那种毕露的锋芒,无疑预示着危险。然而在那一刻,他心中长久涌动的,竟并非忌惮,而是一种近乎兴奋的,战栗!
想到此节,他挑起琴弦的手指用力。
只听得一声崩响,整根琴弦已被拉断,在虚空里留下一段嘶哑震颤的弦音,就好像美人被人扼断脖颈前发出的悲鸣,妙到毫巅。
王命从外进来,看见的恰是这一幕,顿了顿,才道:“那周满在兄长寿宴时便献人头挑衅,今日春试又故意要选兄长作对,兄长竟不趁机派人查探一番吗?凭她那点本事,凭什么有这样大的胆气?必是韦玄,甚至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在背后授意!”
王杀在背后授意?
说实话,在见到周满本人以前,王诰确实也这样想。可见过之后……
他伸手捏过那根断弦,忽然问:“你知道我画人为何总画不上眼睛吗?”
王命一怔。
王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因为这世间,凡我能想起来的眼睛,大都愚蠢得令人生厌——便如你这一双!”
王命眼角顿时抽跳,与他对视!
然而王诰已收回视线,轻轻松手,放了那根断弦,对这个弟弟根本毫不在意。脑海中盘旋的,只有大后日,与周满的那场比试。
就像是已经沸腾的油锅里,忽然溅进一粒火星子,整座剑门学宫,都被周满惊人的选择点燃了。
预想中本该出现
在后期的对决,竟然提前到来!
谁人能不感到亢奋?
有说周满自不量力的,有说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也有幸灾乐祸于王诰这样的天之骄子若输在春试中的排名岂不连前四都进不了的,甚至也有人认为,这明面上是周满斗王诰,实则是那位神都公子与王诰之间的较量……
围绕这一战,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外界纷纷扰扰,风起云涌,然而作为这一切源头的周满,却好像跟这一切毫不相干。甚至连败者组的比试开始了,她都没去看上一眼,只是坐在东舍金不换的屋子里,神情凝重,拧眉盯着自己面前,那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
雀牌。
雀牌,又称“麻雀牌”“叶子牌”“麻将牌”,共一百四十四张,现在他们打的是四家,周满上家是峨眉派女侠余秀英,下家是青城派霍追,对面则是散花楼唐颂白,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唐慕白就坐在边上——
桌上这副雀牌,就是他二人的东西。
周满摸着其中一张牌,这时便忍不住回想:我是怎么落到这番田地的?
原本去菩萨那边借完“剑”,她是想回自己屋。可谁想,从金不换房门前路过时,听得里面正在吵架,但不见金不换,反而只看到蜀中四门那几个人。
她都还没开口,余秀英一见她眼睛就亮了:“来得正好,三缺一,周满你凑个数!”
然后直接上来给她往桌边一按,坐下了。
周满朝面前一看,这才发现,这帮离谱的人,竟然是在打牌!而且是在春试期间打牌!学宫允许吗?
她强忍住去揭发他们的冲动,冷静地拒绝:“不,我没钱,我不打。”
霍追劝道:“没关系,咱们打得又不大,一番算两枚灵石而已,怡怡情罢了。万一你赢了呢?”
余秀英也道:“来吧,这是咱们学宫历年传统!”
周满诧异:“传统?”
余秀英咳嗽一声:“每逢大战,打牌放松。正所谓,逢大事有静气!”
周满:“……”
你们这个传统,夫子们知道吗?
完全不容她拒绝,余秀英等人高高兴兴把她拉了坐下了,还将规则讲解一番。
周满想想,好像也不很难?
自己还有百多枚灵石,且与王诰一战迫在眉睫,确实太紧绷不好,正适合松弛一下心神,于是干脆坐下。
然后……
打到第八圈,对面的唐颂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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