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女督办,按意外处理。即便如此,扶盈仍耐着性子,带星罗几乎查遍了马场的每一个角落。
马厩、料槽、鞍具房、驯马场……意料之中,一无所获。
二皇女做事滴水不漏,必然将首尾处理得极为干净。身为长女的她,武艺出众,胆色过人,父君又是后宫之主,因而在朝中支持者颇多,势力不如小觑。
原主虽说不成器,肆意妄为,但国主因其父缘故,对她多有偏爱,无形中成了二皇女最大的绊脚石。
扶盈内心感叹,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这就是所谓白月光的杀伤力啊。
如今,国主尚未册立太女,立储之争暗流涌动。除掉原主,得益最大者,不言而喻。
若非自己穿越而来,昭妧帝姬昏迷至死,任谁查也最多落个马匹失控,意外身亡的结论。二皇女甚至不必亲自动手,便能兵不血刃。
皇室之中,什么手足情深历来是个笑话。
扶盈深吸口气,正欲转身离去,目光却被不远处几匹聚在一起悠闲啃食嫩草的骏马吸引。
许是受到肌肉记忆的影响,让她一时兴起,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她伸出手,抚摸着白马的鬃毛。马儿似乎也很享受,甩了甩尾巴,又低下头轻蹭她的手背,发出一声愉悦的嘶鸣。
“真是一匹好马。”扶盈转头对星罗说道,“瞧它眼神清澈,步伐稳健。”
话音未落,只听耳边“咻”一声闪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紧接着,白马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悲鸣,身体猛地一颤,猝不及防倒地。
“殿下,小心啊!”星罗惊呼道。
扶盈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定睛一看。
白马四肢剧烈抽搐,腹部赫然插着一支锋利的箭矢,鲜血正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洁白的毛发。
而那支箭,几乎贴着她的发梢掠过,留下一缕断发在空中缓缓飘落。
不远处,一名女子端坐于骏马之上,身后跟着数名精悍的护卫。她手中长弓虽已放下,但弓身仍微微颤抖,显露出方才射箭的余威。
星罗见状,赶忙上前行礼:“二殿下安好。”
扶盈立于原地,轻抚着被箭风擦过的脸颊,方才只要偏离一寸,此刻倒在地上的就不仅是那匹马了。
她抬起苍白的脸,挤出一丝牵强的笑:“二、二皇姐,好巧。”
“五皇妹倒是好雅兴,坠马初醒便有兴致来这马场与畜生嬉戏?”二皇女居高临下,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是这马场里的畜生,野性难驯,方才若不是皇姐我手快,这不知轻重的畜生万一冲撞了你,可如何是好?”
她的目光扫过渐渐停止抽搐的马尸,语气轻缓:“就像前几日五妹的那匹追电一样,平日里看着温顺,发起狂来真是吓人。”
“不过五妹放心,马场那群怠职的狗奴才,皇姐已替你处置干净,断不会再碍你的眼。”
扶盈心中一凛,袖底双手瞬间攥紧。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斩断了追查坠马真相的可能。
她很清楚,此刻敌我悬殊,任何直接的指控或反击,都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硬碰硬绝非上策,她需要的是藏锋守拙,让二皇女确信她已彻底出局。而真正的进攻,往往始于对方放松警惕之时。
“皇姐你看!这破地方就没有一匹省心的马!前有追电发疯,现在这畜生又不知好歹!吓死我了!”
扶盈对着二皇女厉声抱怨,假装听不出她话中的深意:“那些该死的下人理应重重责罚!皇姐处置得对!”
二皇女审视着她这番作态,眼底的探究稍稍淡化,取而代之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与满意。
扶盈适时地垂下眼帘,声音微弱带着茫然:“追电……它上次,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它好像很疼……一直在叫……”
“五妹受惊了。”
二皇女笑意加深,语气愈发温和:“既如此,便早些回府歇着罢。马场晦气,若再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见得次次都有好运气。”
话音落下,她调转马头,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视野尽头,扶盈挺直的脊背才松弛下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此刻有些腿软,但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这还是她头一回体验到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衣摆上刺目的鲜血,又望向地上逐渐冰冷的马尸。
好险辣的试探!二皇女此举,既是警告,也是确认。
心念定转间,扶盈已定了主意。她既然成了昭妧帝姬,这笔血债,早晚要向扶央讨回来!
回到府邸,下人们见扶盈归来,纷纷低头避让,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殿下醒是醒了,可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是祸。
扶盈径直入了正厅,对侍女说道:“去,将府中各处管事及近前伺候的人都唤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厅内便黑压压站了二三十人,个个屏息垂首,不敢言语。
扶盈端坐主位,开口先行安抚。众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却仍不敢大意。
“本殿知道,此前府中规矩严了些。往后,只要你们忠心办事,安分守己,本殿亦非不能体恤下属。待诸事平稳,月钱加倍,年节赏赐也不会少了大家的。”
“可若是……”她话音顿住,指尖在木椅扶手上轻轻一叩,惊得几个胆小的微微一颤。
“若是有人心怀叵测,或懈怠渎职,那就休怪本殿不讲情面。”
一番操作,恩威并施,软硬兼吃。既借了原主的余威震慑,又画下一张足够诱人的大饼。
这现代职场惯用的手段,如今放在古人身上,效果似乎同样显著。
下人们脸上惧色稍褪,多了几分活泛与期盼,纷纷跪地表忠心:“谨遵殿下吩咐!定当尽心竭力!”
打发了众人,扶盈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她挥挥手,让星罗也先去歇着,独自一人留在厅中。
这穿越第一日,可谓是惊心动魄。应付这些人情世故,比连续通宵赶稿还要累。
待冷静下来,马场那一幕再度浮现在眼前。二皇女的出现,太快,太巧了。
她醒来的消息,由星罗遣人入宫向国主报平安,指派的是府中老人,按说不会出问题。况且,为了不张扬,她一早出去走得还是侧门。
如此说来,只剩一种可能……
要么,是马场主事暗中通风报信,要么,是这帝姬府早已在她人监视之下。想来,安插几个眼线,对无孔不入的二皇女来说,岂不是手拿把掐?
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宫里的姑姑到了。
扶盈去换了身衣裳,匆匆移步前厅。一番程式化寒暄后,姑姑传达了国主的口谕。
大意是:听闻她苏醒,国主甚感欣慰,特命她安心静养,不必急于入宫请安,当以身体为重。
末了,还赏赐了诸多名贵进补品给她。
扶盈恭顺谢恩,从国主行为上看,对这个女儿尚算宽和。可若细品其言语,关怀之下,隐隐有对她莽撞惹事的不满。
潜台词是:人没事就好,安分待在府里养着,别又立刻出去惹事生非。
在原主的记忆中,母女二人本就感情淡薄。相反,她和养父皇贵君的关系更为亲近。
然而,扶盈深知,生于皇室,不能仅凭表面来判断一个人的真实意图。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不露声色,默默留意身边所有仆从的言行,谁在真心担忧,谁在暗中窥探,谁又急于向外传递消息。
她以伺候不力为由,抓住一个二皇女眼线的错处,杀鸡儆猴,将其严惩并光明正大地逐了出去。
关于原主性情,她不能转变太突兀。坏到毫无争议的恶名,反倒方便了日后,但凡做丁点好事,都会是意外的惊喜。
转眼便到了进宫请安的日子。
一路宫阙重重,肃穆庄严。她心中虽有波澜,但好在早有准备,倒也不至于紧张失措。
“昭妧帝姬,到——”
来到国主的明华殿,随着一声悠长的通报,扶盈很快便被引了进去。没想到,皇贵君姚氏也在。
殿内其余宫人被屏退,此时只剩她们三人。
国主约莫四十大几,身着一袭赤金常服,领口绣有蟠螭暗纹,长眉如远山般入鬓,发冠未缀旒珠,却更衬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侧的皇贵君温文尔雅,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带着和蔼笑意。
“儿臣参见母皇,愿母皇圣体康健,福泽绵长。”扶盈行礼,不卑不亢,“给父君请安。”
国主抬手示意,言道:“不必多礼,身子可好伶俐了?”
原主生父早逝,自那之后,母皇待她便不复从前,态度日渐疏离。
未几,宫中流言四起,皆道其父乃被秘密赐死。就连最受宠的昭妧帝姬,亦因此遭到冷落。
外加姚氏背后挑拨,母女缺乏良性沟通,关系一度降至冰点。长久以来的隔阂,让彼此难以轻易靠近。
但站在旁观者角度,扶盈认为,国主心里并非完全没有这个女儿。至少面对原主胡作非为,她向来睁只眼闭只眼,顶多是杖责加禁足,并未真的下令重罚。
“劳母皇挂心,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日后行事须得沉稳些,莫再如此毛躁,令朕与你父君担忧。”
“圣上说的是。”不等扶盈回话,姚氏笑着接口,“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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