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很是愉悦。
方晏如看着她蹦哒着往承安院去，头上的步摇一摇一晃，裙摆在风中飞扬，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位老人平日并不见客，也不管事，一个月顶多就见一两次，但对小辈向来疼爱，方晏如没什么不放心的，看她走远了，这才回书房处理公事。
云锦书对于成国公与国公夫人印象很好，从前在这成国府，也就只有这两位老人给过她少有的温暖，平常并不多见，每隔段时日，总有嬷嬷给她送些小东西，或是一支簪子，或是一碟糕点，又或是一幅字画。
要说这成国府她最挂念的，不是方晏如，而是成国公与国公夫人，那声祖父祖母也是真心的。
云锦书看见祖父祖母那一刻，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上一世她离开时祖母头发已经花白，祖父也因为长久以来的病痛，连走路都困难。
而眼前的两位老人，精神矍铄，祖母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头上带着吉祥如意簪，富贵逼人；祖父身着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端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云锦书这才发觉，原来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那么多，她的三年那么久，久得像是一生，而对两位老人而言，这三年许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从容光焕发到白发苍苍。
现在想起来，那三年祖母也是日复一日的喝着汤药，祖父每到阴雨天，腰疼得直不起来，云锦书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未曾多陪伴他们，辜负了老人的慈爱，心头涌上一股悔恨。
云锦书忍住眼里的泪水，扬起微笑唤道：“祖父，祖母。”
原本祖母还担心云锦书拘谨，哪想她一声祖父祖母叫得脆生生的，像是认识许久似的，“这声祖父祖母叫的，倒不像是孙媳妇，像是亲孙女。”
“给祖父祖母请安。”云锦书一瞬间又好像回到三年前刚嫁进成国府时，那时候她满心想着如何讨长辈喜欢，一见面总是笑眯了双眼。
“快起来，昨日看的不真切，今日细细一看，我这孙媳妇好生标致，是个有福气的。”祖母拉过她的手，又说：“这婚成得仓促，委屈你了，如今进了门，祖母就盼着你与晏如和和睦睦的才好。”
“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倒是便宜了那小子。”
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赐，孙氏不满意他们是看在心里的，想着若是方晏如不愿意，他凭着荣轩将军的身份，请皇上准他们和离应是可以的，谁知方晏如不仅愿意，心里怕是美得很，提起云锦书整个人都如沐春风；这个孙媳妇也是，并无半点不愿，看起来活泼可爱，与方晏如甚是般配。
“祖父祖母说笑了，嫁进成国府是锦书高攀才是。”云锦书不愿意让两位老人操心，他们晚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应该牵扯上他们，就让他们以为两人心甘情愿的就好。
“两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心意相通，成国府与一般人家并无区别，锦书安心住着便是。”
这话倒是与方晏如不谋而合，想来是他常跟在荣轩将军身边的缘故，云锦书不由感叹，虽说他与孙氏是母子，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所思所想，皆是天壤之别，更像祖父祖母，连祖父身上的嘴硬，别扭都学得十成十。
云锦书微笑道谢，“多谢祖父提点。”
几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云锦书见丫鬟端了药过来，这才告别，“锦书这就回去了，祖父祖母多注意身体才是。”
“去吧，让晏如带你逛逛。”
“好。”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疼惜云锦书，并未因为她的家世，名声便看轻她，在他们面前云锦书也随心自在。
云锦书不需要丫鬟带路，沿路逛了回去，成国府的景色极好，一看就是名家打造，假山花草相得益彰，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也是极懂规矩，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没有半点嘈杂声。
成国府上上下下都极有条理，不能否认这都是孙氏的功劳，她的心里记挂着太多事，孝敬长辈，夫妻和睦，儿子的婚事子嗣，成国府满门的荣耀。
云锦书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牺牲品，想必她离世之后，还会有李锦书，张锦书，她们家世显赫，为方晏如生儿育女，说到底，都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巩固地位的棋子，为成国府绵延子嗣的棋子。
一路胡思乱想，走走停停，等云锦书到兴安院的时候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是时辰，方晏如见她进门，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让厨房做。”
云锦书心思敏感，还未从见到成国公与国公夫人的复杂心情出走出来，无精打采的坐下，点点头道：“做些辣的吧。”
清秋本来打算等云锦书敬完茶，回来还能用点早膳，谁知鸿文院闹得不愉快，方晏如先是顶撞孙氏，又说要建将军府搬出去，给她造成不小的冲击，从鸿文院出来又去了承安院，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连忙端上点心，“怪我怪我，竟忘了夫人还没用早膳，定是饿坏了，快吃点点心垫垫。”
清秋比她还小两岁，说话办事像是她长辈，无不周到妥帖，云锦书有时候见她都像是见着身边的桂嬷嬷，此刻见她自责，忙说：“不碍事，我没挨饿，去承安院的时候还吃了好些瓜果点心。”
说是这么说，手已经伸出去了，拿了一块绿豆糕，成国府的绿豆糕加了油脂，不像其他糕点似的干、酥脆，软绵绵的，口感细腻，入口即化。
方晏如给她倒了茶水，推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着绿豆糕，“成国府的糕点可还合你的口味？”
云锦书嘴里塞着糕点，不好答话，又好奇他居然还会关心这样的小事，嗯了一声便继续吃了。
“那就好，慢慢吃，别吃太多了，一会儿还要用午膳。”
云锦书又想起来他说要建将军府的话，急忙问：“你说要建将军府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目前还未动工，怕是要等上一年。”
“那么久？”云锦书迫切答道，说完便愣住了，刚嫁进成国府就盼着搬出去，虽说他知道她不怎么愿意嫁进来，但这么急切总归是不好的，又找补道：“我……我就是没想到建府邸要这么久。”
说完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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