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须蓦醒来时浑身冰冷并且刺痛难受,若不是摸到身下的绸布,还以为自己睡在冰上。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云汐客栈里,窗户紧闭,透进的光暗沉沉的。由于是冬日,只看出是白日,不知大概是什么时辰。
四肢无力、头晕脑胀,苏须蓦在躺在床上不想动,无奈喉间渴得快要冒火,咬咬牙,吃力撑起身子。
“吱呀”一声,房门被慢慢推开,轻轻抬脚进入的素和臾染见到努力起身的苏须蓦赶紧疾走几步到床边将其扶坐起来。
“水……”苏须蓦声音嘶哑,张口好久才艰难挤出一个字。
素和臾染连忙到桌边倒了杯水过来。
苏须蓦接过水大口喝起来,很快喝完:“还要……”
素和臾染拿过杯子再去倒水,如此往复三杯才结束。
解了渴,苏须蓦在床上静坐。素和臾染默默到桌边坐下。
良久,恢复精神的苏须蓦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小休和宁姑娘呢?”
“午时四刻,她们在楼下吃饭。”素和臾染起身走到床边,“饿了吧?要不要喝点粥?”
床上的人点点头,素和臾染交待几句,出了房门招呼店小二弄粥。
没过多久,听说苏须蓦醒来的素和若休与宁尤妁来到房间。
一番嘘寒问暖后苏须蓦发觉众人不太对劲儿。素和若休与宁尤妁在努力找话题说说笑笑,但隐隐感觉到她俩在掩饰不好的情绪。站在窗边的素和臾染虽然一如既往云淡风轻,可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
察觉异样的苏须蓦坚持把话题拉回他昏睡前后发生的种种。
“记得你们说那日的老妪是好人?她也是鬼,是不是和将暮有什么关系?”苏须蓦那时的确发狂难以控制自己,可他清楚记得每一件事每一种感觉。
素和若休眼神闪躲,微微低头,不自觉咬住嘴唇,心里认真琢磨该怎么说。
一旁的宁尤妁见状开了口:“那老妪身前是个可怜人,死后成了孤魂野鬼,她没事,后来被带去阴间投胎转世了。”
“她和将暮是什么关系?将暮的事另有隐情?”苏须蓦想知道的事一定得知道,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正色道,“不必瞒我,既是事实,我早晚会知道。”
“苏哥哥你别想太多,那日你是被冥界戾气蛊惑,迷失神志,不过你没伤到任何人。你昏睡了四日,身体现在还未好全,不能受刺……”素和若休鼓起勇气一口气说了好些话,不经意提到不该提的马上停止换其他话题,“快到除夕了,等你养好身体,咱们在扶汐好好玩一玩。”
面对善意的素和若休,苏须蓦实在不忍追问,收起严肃的表情,扯出一抹浅笑,微微点头。待少女面露笑意,他抬眸望向窗边站着的人,眼神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素和臾染对上苏须蓦的眼睛,很快会意,可心里微微一颤。他长呼一口气,平静地开口说道:“宁姑娘,若休,让他休息吧,身体好得快些。”
两位少女没有多说,静静离去。
房门被关上,素和臾染缓缓踱步到床边,眉头微蹙:“是我太大意,小看了上次果子狸精的那些虫子,看似被清除,却在你体内留下隐秘诡异的妖气。这次进入你体内的阴气极其古怪,像是激发了妖气,使你发狂。这几日为你运功治疗,按理说你体内已经没有阴气,可你的气脉依旧异常。你必须保持平静,外界刺激很可能引起气脉混乱,怕会伤到你。我医术不精,伤你的是冥界武器,如若情况严重,你得回太以甚至千止。”
素和臾染难得说如此长一段话,苏须蓦心里明白对方用心良苦,缓缓解释道:“苏氏一脉通灵体质特殊,与鬼魂一类接触后会有不寻常的反应,此次是阴气入体,反应更强烈罢了。我能感觉身体已无恙,只是有些虚弱,不必太担心。”
“还有,你医术很好,太谦虚了!”说着苏须蓦抬手开玩笑打了对方一拳,他是有意控制力道,可没想到自己真的完全没力气,那一拳过去跟小孩儿撒娇一般,要多丢脸有多丢脸,还好他脸皮够厚,顺势开玩笑道,“你的医术仍需精进,最好以后我醒来就能生龙活虎。”
干笑几句,看到对方依然一脸严肃,苏须蓦收起笑容,正色道:“告诉我吧,我没表面上那么脆弱。”
“你体内的状况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素和臾染眼里藏着愁郁。
“你不说,我可能明天就憋死了。”苏须蓦脸色转得极快,正经神情一闪而过,耍无赖比谁都厉害,“或者我继续去问小休和宁姑娘?”
房里很安静,屋外忽然刮起了风,窗户隐隐摇动,发出不安的响声,屋里的气氛蓦地凝重起来。
“好,都告诉你。”淡然的声音像花瓣飘落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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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飞魄散的女鬼名叫张将暮,她不仅姓张,还是张家大小姐。
二十五年前张大老爷娶了张将暮的母亲——宋家大小姐宋蓁。张宋两家皆是扶汐有权有势的富商,可谓门当户对。
婚后夫妻俩举案齐眉甚是恩爱,可惜成亲三年多一直无所出。
张大老爷是庶出,亲娘死的早,由张老夫人抚养大。张大老爷的爹死后张家很多事都由张老夫人做主。
张大老爷是张家长子,成了亲却一直没孩子太让外人看笑话,于是老夫人执意让张大老爷纳妾。
其实夫妻俩没孩子是张大老爷的问题,只是为了张大老爷的面子,夫妻俩都没说,于是顺着老夫人的意思让小妾进了家门。
小妾进张家快两年和夫人一样肚子没半点动静。后来不知怎的,老夫人知道了是张大老爷有问题,可她为了张家的香火,也为了张宋两家联姻美满,想了个让宋蓁奔溃的法子。
老夫人生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前几年便嫁了出去,小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张二爷,当时不过十五岁。老夫人想让小儿子与大儿媳同房,早日为张家生出第一个孩子。
面对老夫人荒唐的想法,张大老爷觉得生不出孩子愧对张家列祖列宗,不敢吱声,算是默认。
小儿子当时年轻气盛,嫂嫂生得如花似玉,心里很是乐意,表面说不能违背人伦,可在老夫人各种为了张家香火着想的劝说下,装作勉强答应。
然而宋蓁是大家闺秀,无论老夫人如何劝说,依然誓死不从,以至于老夫人决定来硬的。
宋蓁被灌了药,被迫与小叔子同房。
事后宋蓁欲投井自尽却被绑住关到屋里。虽说女子出嫁后生是婆家的人,死是婆家的鬼,不该与娘家有牵连,可如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于是她让陪嫁婢女阿闵向娘家求救。
可惜张家早有防备,一直派人盯着阿闵,信送不出,话传不到,阿闵想自己偷溜出去求救结果被抓回来打个半死。
宋蓁心如死灰,更折磨的是之后她又被数次下药,被迫与小叔子同房大半年,而后怀上孩子。
老夫人以为宋蓁怀上孩子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妥协,岂料遇上的是个贞洁烈女,不怕一尸两命,仍旧想自尽。为了孩子着想,老夫人只好继续命人将宋蓁绑着关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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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日子的增加,宋蓁的肚子开始慢慢变大,她真切地感受到肚里孩子的存在。于是这个刚烈的女子渐渐变柔和,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只能退步,不再求死。
宋蓁认命,于是她有喜的事传到宋家。没多久宋夫人带着宋蓁的堂妹宋盈前来探望。
那日见到娘家人,宋蓁哭得泣不成声,她甚至想将委屈告诉亲人。
然而自从张宋两家联姻,两家生意上的来往更多,宋老爷特地交代宋夫人要告诉女儿好好服侍婆家。加上宋夫人是个极其传统的人,因此她从头到尾一直告诉女儿要做个三从四德的好妻子,努力为张家诞下一个儿子。
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见到一表人才的姐夫很是羡慕,因而一直说姐姐有福气,嫁了个好夫婿。
面对母亲和堂妹,宋蓁有苦说不出,将所有委屈吞进肚子里。
自此以后,宋蓁郁郁寡欢,精神恍惚,身子大不如前,产下女儿后卧病不起。
宋蓁的情况不容乐观,张家怕她有个三张两短会影响张宋两家的关系,于是两月后宋蓁的堂妹宋盈被张大老爷迎娶进门。
宋蓁后来才知道她怀孕时堂妹和丈夫第一次见面就互生情愫,之后更是来往甚密。
宋盈进门后对堂姐宋蓁很好,毕竟张家还有另一个妾,可不能让别人踩在她们姐妹俩头上。
张大老爷很宠宋盈,慢慢的,因为宋蓁一直病恹恹,宋盈在张家的地位和真正的夫人无异,于是宋盈的真面目也渐渐露出来。
宋蓁对她没帮助,反而像个绊脚石,因而宋盈除了苛待宋蓁,还经常偷偷拿张将暮出气。
宋盈表面上对张家唯一的小姐张将暮很好,背地里却各种为难虐待,还威胁张将暮如果敢向张大老爷或老夫人告状,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宋蓁。
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张二爷到了弱冠之年后就开始熟悉张家的生意,急需成家立业。因此老夫人一心扑在亲生儿子身上,没空搭理张大老爷这边。
没了老夫人的管束,宋盈变本加厉,这个家基本由她做主,宋蓁和女儿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像被圈禁豢养的家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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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暮六岁那年宋盈居然有了身孕,还生下一个儿子。母凭子贵,宋盈在张家的位置算是稳了。
可惜儿子出生没两年便夭折,宋盈气不过,联合一道士嫁祸说是宋盈母子克死了她的儿子。
张大老爷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还被克死,一气之下将宋蓁母女赶出家门。
那年张将暮才九岁,宋蓁病重,全靠被一起赶出来的陪嫁婢女阿闵打理才雇到马车回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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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千辛万苦,可回家后竟发现宋家早已家破人亡,而罪魁祸首正是张家。
张宋两家合作做生意,张家因利益背叛,让宋家家散人亡,只留宋蓁哥哥一家苟延残喘。
知道真相的宋蓁万念俱灰,她本就身子不好,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使她含恨而终。
宋蓁哥哥一家因为憎恨张家,自是不愿收养张将暮。
阿闵只好带着张将暮四处乞讨为生,她为将暮改了姓,张将暮成了宋将暮,两人相依为命。
阿闵独自将宋将暮拉扯大不容易,她本是宋将暮娘亲的年岁,看起来却像祖母一样。
宋将暮长大后聪明伶俐又勤快,但因为长得美,很容易被欺负,所以她大多时候以男装示人。而且扮做男孩子干活容易,日子能过得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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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宋将暮的舅舅舅母找到她,告诉她当年宋家被陷害是宋盈搞的鬼,和宋蓁无关,请她以张家大小姐的身份去张家讨个公道。
舅舅夫妻俩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宋家有多么不幸,后悔他们是被张家和宋盈蒙骗却错怪宋蓁。两人承诺若能讨回公道,以后一家人可以和和气气一起生活。
宋盈从未忘记母亲的冤屈,在舅舅舅母的怂恿下,一时冲动,换上女装去了张家。
如今宋盈是张家夫人,有权有势,对付宋将暮易如反掌,以前做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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