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难道现在就不是两个不同信仰的团体对撞吗？”克拉克说，“蝙蝠侠，布鲁斯，我知道你会读历史书，你其实很为自己的成就而满足。况且，那个时期离我们不算很远，你出生在那个时候啊。哪怕在易北河上互相问候，哪怕面对强敌时竭力支撑，最后不也成为屹立世界的两极，哪怕一方死后也久久不得解脱吗？”
“你们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且全身心投入这场斗争。哪怕只是简单的两个人，也会因为理念不合而决裂。”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所有人耳朵里却很重：“布鲁斯，没有人是绝对正确的。你认为他错了，你的理念又是什么呢？我走在人群中找了很久，除了你想要战胜他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啊。”
212.
蝙蝠侠带着那个克拉克去了蝙蝠洞。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疲倦的、垂垂老矣的脸。他说：“我已经不在适合战斗的年龄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他摆弄人类社会，像小孩子摆弄积木玩具。”
“年轻人看蝙蝠侠和看超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不能、也没办法让他们去思考问题，我只能给出答案：他错了。我们要反抗，然后纠正。”布鲁斯说，他和他的克拉克没有什么仇恨，然而他是没有不表达出仇恨的余裕的，“如果他们思考了，要怎么办呢？我们面临的局势严峻，我们的敌人强大，如果他们想要放弃，我能理解。”
“可是人类社会要怎么办呢？一个人又一个人退出了，只剩我，我已经很老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诚恳地说：“我做了很卑鄙的事，所以我也不能后退了。我们两个，都有错误的、不好的部分。这里的战争持续得太久了，以至于必须要将理念变成信仰，才能勉强支撑。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其他人在打一场现代圣战。就连我们，也必须变得偏激，绝不可能后退或改变。我们不再是我们自己了。”
随之，克拉克也诚恳地说：“我来找你，不能是投奔，必须是合作。我有我自己的目的，我和我的朋友们是要离开的，绝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多做停留。因此，我需要和你平等交流。”
“我不可能真的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我能调动的资源太少了，我拥有的时间也不够。”克拉克说，“他们狂热的崇拜我，是因为娱乐太少，被压抑的时间太久。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信仰我，只不过需要一个合群的、很热闹的集体活动——就像毕业舞会一样！我的生态位接近迪斯科灯球。”
“再说……”他冲蝙蝠侠眨眨眼睛，“我本来目的就是想问问这里的我被崇拜该怎么处理。我原以为他会有很多经验呢！现在看来经验应该没有我多。”
“你在你那里被人崇拜？”布鲁斯无可奈何地笑了，“天啊，那可麻烦了。真为你的布鲁斯头疼。”
“还有莱克斯！”克拉克补充，“哎呀，又不能说又不能打的，我们只好先跑为敬了。”
“莱克斯，莱克斯·卢瑟？”布鲁斯的神情沉下去，“你和他是朋友？”
“是啊。怎么了？”克拉克很轻快地回答。
“不、不，没什么。”
在此之后，他们又简单讨论了一下要怎么把拜超人教融入反抗军，还有战胜领主超人之后要怎么处理接下来可预见的一大堆烂摊子。在克拉克躺在地板上，把披风当毯子一样裹着的、闭着眼睛放空思绪的时候，他听到布鲁斯很轻、很诧异的声音：“……和莱克斯·卢瑟是朋友。”
“天啊。和莱克斯·卢瑟是朋友。”
213.
“那时候我刚拯救完一次世界，出差就是为了拿个大新闻，好让佩里别扣我工资。虽然我一直坚持自己没有钱，但也不过是和朋友做对比才得出的结论——我周围似乎总围绕着富翁和隐藏富翁，连吉米都有一整座楼，还是卢瑟的亲戚——总之，我从来没沦落到一口饭也吃不上的地步，这让我尤为痛苦。尤其是……吃不上饭的还是孩子，什么样的社会会让孩子挨饿？”
“我给他们点了麦当劳，特意多点了几份，送外卖来的是位中年黑人妇女，我额外付给她二十美元，让她提前来送我们这单。她果然提前来了，分发麦当劳时她没有走，站在门口看着，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也饿。她的儿子被撞进了医院，丈夫早早死了，她从早到晚干了一天活，到晚上一口饭也没吃。”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我的朋友对此习以为常，我却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我辗转反侧，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它存在，只是我飞得太高，看得太远，从未低头凝望。所以它存在，只是我不知道。”
“可他们应该是知道我的，我很有名，人们叫我希望的象征，明日之城的明日之子。他们喜爱又敬佩我，为我留下鲜花和糖果。”
“那么当他们发现我——我……我对他们苦难一无所知，毫无办法——”领主超人沉默了，那个下着冻雨的西雅图深夜从未离他远去，“——他们该多悲伤、多愤怒、多失望呢？我是希望的象征，却无法承载他们的希望。”
“我会失败、我会离开，所以布鲁斯和你们谈起我。他还能和谁谈起我？在外界看来，我们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他继续说，他用布鲁斯做主语，却像在说“我”。
领主超人的口吻轻柔：“但他绝不会和你们说这件事的，我太了解他了，唯有把我打成独裁者，打成狂悖的野心家，只有这样，他才敢接受你们的帮助。他草木皆兵啦，他没有胆子承认我至少有一部分是对的，他没有胆子承认我从来没有变过，他以为我会永永远远是他的克拉克呢。”
“可我觉得太慢了，只好亲自动手。生产力过剩，可人们还会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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