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花连翘在杨妃进宫二年之后终究还是进宫了。走的也是杨妃当初走过的流程。
许久未见,花表哥还是老样子。按照他自己的话说,“那是梅子求我进来的,可真不是我爱来这巴掌大的地儿。”
既如此说,可梅子却只封他做花贵人,位分排在最末。于是见了谁都得矮一截子。但花贵人是什么人呢,逢人便说皇帝都得喊他一声哥哥,位分哪有辈分大。
这便是故意说给皇后和三妃听的。皇后有涵养,虽板正着脸,但凡碰上,总称一声表哥。表哥应了,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皇后也不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久花贵人没规矩没体统众人皆知。
但其实花贵人私下里找皇帝闹过。天生的大嗓门,各种嚷嚷,外头当值的司使听见了都觉得吵。花贵人跟皇帝说话一点也没客气,“梅子你真的过分了啊!我这么大年纪,你把我排在他们后头!你这样搞,谁还能把我当回事?!外头那些宫人都背地里议论我,正经瞧不起我!”
“不要紧的。背地里议论人不是很正常?别当你面说就行。”
花贵人:“.......”算你狠。
完了又掰扯,“梅子,啥时候给我升位分呢?怎么都得升到贵妃吧。最好是皇后这厮把位子让出来,贵人让他去做好了。毕竟我年纪最大,他们现在都得跟着你管我叫声哥。”
他说这话那天,是被翻了牌子,二天早上在自己宫里拉扯皇帝要说法。皇后刚好和三妃奉上谕过来,走到庭前听见贵人表哥闹腾皇帝让废后。三妃都观察皇后神色,然皇后镇定自若,上了台阶,进殿面见皇帝。
花贵人在场,他不肯给皇后和其他妃子行礼,皇后无所谓,所以妃子们也就没有啥意见。只觉得表哥不好相与。
齐妃出来和稀泥,“表哥,事情……是这样的。位分这事儿皇上必然考虑过的。谁不知到表哥是皇上心坎里最在意的人。关键是前朝那帮老臣,如今把选秀入宫卡的很严。但凡进后宫的,没做出点表率来,都不可能升位分。还有我们这些个老人,从今年开始,若无成就,都会把位分降下来。”
“.......”表哥一时没明白,只顾替自己说话,“怎么的,我进宫难道皇上不高兴么?皇上高兴,大家就都高兴。要什么成就?还要什么成就?”
“表哥自然是极好的人才。”齐妃揣着花贵人的心病说,“主要还是皇嗣没有着落,你看我们这些兄弟....是吧.......都指望着表哥呢。”
花连翘被人恭维,立时得意了:哼,没用的东西。“那咱们走着瞧。”
乐妃就站在旁边,挑挑眉,暗道:走着瞧,就走着瞧呗。
梅子无奈摇摇头,“叫大家来,是想说以后得空,我们便一起用膳。再不分是哪个宫了。”
皇帝的这项举动,似乎又创新了规矩,不过无所谓,她就是规矩。每月来后宫也不过几次,最主要是吃饭。翻牌子的话,自然表哥多一些。
一来表哥新进宫,扬言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别人看。二来表哥又争又抢,其他妃嫔碍着他年长,又见他咋咋呼呼的,闹大了面上不好看,便多让着些,免得合宫丢人现眼。
于是表哥就显得非常得宠。虽然他不一定明白在梅子的后宫,圣宠之下,其实难捱。
其他几个妃子经常一起耍牌,也会喊表哥一起,表哥自视高人一等,不肯来。几个妃子就自己玩。牌桌上,齐妃跟杨惠妃和白乐妃说,“你们猜他当初那么倔强,死活不肯进宫,后面为什么肯来了?”
乐妃笑,“总不会真的爱皇上爱得死去活来吧。我可听说他把皇上当年辛苦赚来的钱都造完了。”
杨沐慈摇摇头。那时候他们两个在梅园,梅子出宫看他,被表哥截胡,表哥发脾气,梅子就表现的很宽和,表哥跟她有过一段,但表哥不进宫,梅子就说表哥随时可以离开,他日另觅良人,她也会给于尊重和祝福,并且送上厚重的新婚贺礼。
别人可能说说,只有杨沐慈知道,梅子虽然是皇帝,但她在男人的事上秉持尊重与宽和。不会因为谁侍奉皇帝就必须从一而终,这种态度梅子对他也曾经表达过,只他一直坚定的选择了梅子。
所以表哥为什么进宫,大概就那一个原因。
果不其然,齐妃说道,“因为他实在混不下去了。爹不疼娘不爱,世道混不开,没有梅姐护着他,给他做后盾,早晚连裤子都败到没得穿。”
外头穷途末路的,混不下去。也是奇怪,他也不是那种混吃海喝好色好赌的纨绔,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老天爷各种看不惯他,就要他一生贫穷的错觉。
真的很奇怪。
乐妃张罗,“哎呀别想了,洗牌洗牌。”
不一会儿,皇后如约而来,加入牌局,四个人凑齐,岁月静好,其乐融融。
表哥好像跟后宫其他人有壁,融不进去,也没有长久得宠。许是闹腾的太厉害,梅子也不怎么来后宫了。加上本身前朝忙碌,先是新政推行的并不顺利,从朝在野怨声载道,前不久又翻出一桩牵连朝野的陈年大案,梅子亲自下场监督查办,如此一来,这些日子基本不见人影。
好在大家都有的事做。表哥一开始很不习惯,后来看这几个弟弟心平气和笑对一切,索性也给自己找了乐子。
他养几只猫,几只狗,还养了几只鸟。猫狗合宫乱跑。还把他养的鸟趁他不注意吞掉了,剩下一堆鸟毛,血呼啦刺。
表哥气不打一处,还没缓过情绪,皇帝命司使收走了剩下的猫猫狗狗。原因是前朝老臣又开始找茬,说猫猫狗狗对皇嗣有碍。梅子也没办法,只得照办。
为这事儿,表哥亲自对线老臣。结果被老臣劈头盖脸一顿骂,“以为贵人是祥瑞,谁知银样镴枪头,好看都是做做样子!瞧瞧您自个儿,进宫也有半年啦,反思反思吧,占着一宫,占着圣宠,还好意思升位分,就问您那里来的勇气?!”
表哥:“.......”
还有更难听的,比他能说,比他能骂。
表哥彻底败下来,丧了好些天。后来找杨妃诉苦。杨沐慈告诉他,“这都是必经之路,看开点。”
“你当年有被这么骂过?”
杨沐慈答道,“比这个狠多了。”
从这一天开始,表哥但凡在后宫跳蹿,必然挨骂。宗人府还把表哥行事做派归类于容易犯下大错的程度,责他丢尽皇家颜面。甚至登载邸报上,让宫人专门送到表哥面前。
京城发报纂刊的可不止官家,于是表哥成了家喻户晓的笑料。
渐渐地,表哥也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皇嗣这事情起初也怀疑过梅子,梅子被逼无奈,给出的解释跟当初告诉杨沐慈的一样。
表哥去找杨沐慈求证,杨沐慈点头,“是这样说的。真实原因不得而知。”
“给我逼急了,豁出去告诉大家这是皇上的错!”
杨沐慈无语。谁会信呢?皇帝那可是真龙神女啊。再说了,这千百年来,大都是底下人替皇上背锅的,哪有人给皇上扣帽子?尤其还是当政的皇帝。
只能说,这事儿时间长了,表哥自己也能悟出蹊跷来。
想当年,齐妃挨骂最多,生生忍下,后来打牌的时候,说起这事儿,齐妃道,“忍着就是了,皇上有她自己的安排。我们要做的,便是不拖她的后腿。后嗣的事情,再有人念叨,两耳不闻便是,爱怎么着吧。”
一向计较的乐妃也不吭声。更别说寡言的皇后。
没有孩子,表哥意难平。“梅子到底为什么??连我都瞒着。”
杨沐慈垂眸,入宫后渐渐看清了一些形式。“她稳住朝局之后,这几年在前头大刀阔斧的整改,只怕是给以后铺路,有可能从登基那天起,梅子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她要干一件大事,不想让任何事情拖住她,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表哥,“什么大事能比皇权宗族的千秋万代还重要?”
杨沐慈无奈,他也不知道。但他隐约感觉,如果真的有皇嗣,很可能会成为梅子的软肋。如果不是不得已,她甚至都不会封后纳妃。
梅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较自我的,杨沐慈从西州那会儿认识她时,就主意到了。他永远都记得梅子曾经承诺过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是梅子的真话,梅子和旁的一些权贵有很大不同,她不会觉得给自己暖床的男人多多益善是什么值得炫耀或者成功的人生经历。只不过啊,有些时候作取舍,实属不得已,难两全。有些时候无法取舍,也无非她心软,难决断。
随遇而安罢了。
花表哥是想不到这一层的,杨沐慈也只能安慰他,“表哥且耐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等着便是。”
表哥一口气咽不下,郁闷好几日。偏偏皇帝知道不妙,连后宫都不肯来,只管在前朝各种忙碌。
表哥心情越发不爽,再有管宗嗣的朝官来骂他,他直接开怼,“老登你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你家开枝散叶,子孙旺盛,就像你说的,单单你这一脉传下去都有三五十孙,那你们比皇族厉害。既然这么厉害,你进宫呗,你们若能进宫,那真是太好了!皇嗣便有救了!我这就联合其他兄弟们奏请皇上,下旨招选你们这些子孙旺盛的能人,封个嫔啊妃的,满门荣光不说,以后也不会有人追着你们骂什么没本事的话,毕竟,是吧!你们密密麻麻的的后代已经证明了你们的厉害!”
“你——!——你你!”
老臣们气的差点撅过去,很是安静了一阵子。
但这件事情不可能就此作罢,皇帝必须要对外安抚。于是几位妃子都被降为嫔,皇后降做贵妃,花贵人保住了位分,但是罚掉一年俸禄,这简直比褫夺位分还要伤人。毕竟花贵人没有积蓄体己,在宫里的日子很难熬,皇帝更没有恩赏,因为前朝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本来就在水深火热的局面里,不能有什么大动作。所以花贵人到后来还要靠其他兄弟接济,尤其是贵妃马鸣啸,给的最多。但也因为这个缘故,花表哥这当大哥的,就和齐嫔,乐嫔,还有惠嫔关系都缓和了,没过多久,几个男人亲兄热弟互相帮衬,几近歃血为盟。
梅子偶尔会来一次后宫,宴请大家吃饭,花贵人忍不住叨叨,“梅子,天下太平了,王朝富裕了,你的新政落地,如今推行的很顺利,你的名声也好,连我这个待在深宫里的人都知道天下百姓赞你是明君,望你寿比南山,千秋万载。可我们几个跟着你,差点吃糠咽菜,连外头的人都不如。你不给个说法吗?”
“吃糠咽菜?”梅子盯着一桌子鱼肉,心里咯噔。又想找茬了是吧。后宫的基本生活都是能保障的。别奢靡浪费,过的并不艰难。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你进宫。”花表哥生气,“我哪怕在外头如何落魄,只要回家认个错,锦衣玉食的日子包有的。现在呢?”
梅子不吭声。其他人也不说话,杨沐慈拉了拉表哥的衣角,被表哥瞪了一眼。
乐嫔忍不住护着梅子,“表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错的次数太多了,家里子孙又多,依着规矩,三番五次不成器连累家族的都会被逐出来,所以如今只有梅姐姐能保你衣食无忧呢?”
“你....你......懂什么......我家里的事情怎么由着旁人编排?”表哥忙转移话题,“梅子,外头的老百姓都盼着明君有后,你仔细看看,现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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