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饿。
江燕如抱着枕头在罗汉床上滚了几圈。
萧恕原本连枕头被子都不打算给她,自然不会考虑她还滴水未进这个问题。
又或许这正是他的伎俩,光是恐吓她的心灵还不够,还要让她肉.体受到摧残。
让她挨饿不为一个极好的法子。
因为他们都知道,江燕如饿不得。
江燕如是早产的,加之江母怀她时郁郁累累、身心交瘁,所以江燕如生来身子骨就比常人弱。
这些年一直被精心养着,到也没出什么大病,唯独是脾胃虚弱,一挨饿常常伴随着十天半月的腹绞痛。
所以这一路艰难险阻,但江燕如都一直尽量让自己吃饱穿暖,不受病,只是眼下的情况比起当初在宣云卫手上还要不妙。
因为萧恕和其他人不一样,江燕如怕是哭瞎了眼,对他也没有用。
忍一忍?
可饥饿是最没办法忽略的,它的持久与顽强一直折磨着人,江燕如试图用睡觉来麻痹自己但是辗转反侧还是无果。
她只能屈服于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爬起来满屋子找,累得头晕眼花也只在这个堆满书籍、带锁箱子、古玩器具的屋子里找到了半壶水。
打量那积攒厚厚一层灰的盖子,还不知道这水放了多久,连洗手都嫌脏,自然是不敢喝进肚子里。
江燕如正在屋子里抱着那坛水,悲从中来,门缝里却飘进一股喷香的味道。
这种复杂而迷人的香味源源不断从门缝、窗缝里涌进来,只说明了一件事——萧恕开饭了。
原来萧恕也知道是个人要吃饭,但是他狗在他没有派人来叫江燕如。
江燕如回到床边,又狠狠揍了几下枕头,然后眼带泫然欲落的泪打开了门。
两个心善的护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江燕如偷瞄了一眼院门的方向,还是打消了溜出去的念头。
吃饭要紧。
暖黄色的烛光从正屋敞开房门里倾洒而出,热腾腾的香气就像是无数的小手勾勾搭搭让江燕如忍不住迈开腿。
还没来得及思考要如何应对萧恕的刁难,人却鬼使神差已经走到门槛处。
这时候两个护卫才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上前,并且马上就暴露了江燕如的鬼祟。
一个护卫罔顾江燕如就快竖到唇边的手势,声音响亮道:“江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那语气还十分吃惊,就好像江燕如应该对萧恕这个魔头有多远躲多远才正常,怎么还会自个出现在这里。
江燕如憋住满腔的郁气,满脸愁绪正打算抬脚溜走,里面就传来一声‘进来’。
萧恕既然发话,两个护卫对看一眼,把手里的放着酒壶的托盘一股脑交给江燕如。
江燕如没有两名护卫训练有素,身手灵活,更不及他们对萧恕的了解。
但是她看着手里多出来的这物,顿时也心里一慌,正要把东西塞回去,哪知道两个护卫机灵着,把手一背,齐刷刷就退走避开。
徒留江燕如独自在夜风中凌乱。
可见这些护卫也不待见萧恕,一个个都不想往他跟前凑,就她这傻瓜蛋,为了口吃的,自己来跳龙潭虎穴了。
真是人为食亡。
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椅子哗啦被推开,拖着让人难受的摩擦声,伴随着大步走来的脚步逼近。
“酒呢!”
江燕如没留意过萧恕以前好不好酒,但是眼下却知道他真的很急这一口酒。
因为一只手径自越过她的肩,竟先是勾起那酒壶,然后就听到来自身后吞饮酒液的声音咕咚咕咚,酒水溢出了醇香,空气里都带上了让人晕眩的气息。
光闻那味都知道这酒烈。
萧恕喝下一口酒后才单手支在门框下,垂眸盯着江燕如一动不动的背影,从她头上支棱出来的几根头发丝里都能看出僵硬。
“你还在这里干嘛?”
他的嗓音还不如下午时和善,带着一股被人倒欠几百两钱的不爽。
江燕如听出他的暗示本该火速跑走,但是她实在没办法拒绝食物诱人的香味。
她捏着推盘,遽然转身,冷不丁把萧恕还惊得倒退一步。
江燕如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都忍不住小脸憋得通红。
萧恕刚刚沐浴完,身上穿得松松垮垮,月白色单衣的领口还敞开着,活像他敞亮的大门叫嚣着来看啊!来看啊!敢看挖掉你双眼。
江燕如被自己的臆想吓得一咯噔,把眼睛慌忙移开,落在他同样松垮的衣带上。
只是刚刚那一撇映进脑海里的‘春光’挥之不去。
江燕如又羞又恼。
萧恕又仰头灌下一口酒,垂眼就见江燕如绯红的双颊,蹙起眉忽然道:“说话,别杵在我这里学鹌鹑。”
江燕如被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对上萧恕那双深沉无光的黑眸,舌头犹如打了结一般:“我、我……”
萧恕凶巴巴的语气把江燕如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信心又敲得个稀碎。
她垮下小脸,眼泪又在眼眶里晃荡:“我……”
谁知才开口吐出一条字,肚子就迫不及待一声咕噜,倒是替她把话生动形象地表达。
江燕如脸上的红霞,刹那就蔓延到了耳尖。
萧恕挑起眉,终于明白是什么让这只红眼兔子视死如归,原来是饿了。
他晃了晃酒壶,将两腿交叉立在门边,像是看见一只抱着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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