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自愿放弃借读?”沈勘的指尖泛白,那本残破的默写本此刻皱得不像样。
芳香烃那句话很浅显,所谓的十个名额,就是冲着盛郁这颗沧海遗珠才搞的扶贫政策。
但现在,这家伙说他不想要,那他们这群削尖了脑袋拼死拼活的人又算什么呢?算沾了他盛郁的光?
盛郁不是不知道沈勘这些天跟打鸡血似的是为了什么,却被他这双怒火中烧的眼睛盯得想逃避:“你想去,我的给你......”
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任何安抚作用,反倒给沈勘怒气添了把火,默写本“啪”的一声扔在地上,纸张稀稀拉拉地飞出来,他冷笑道:“谁他妈要你给?你当自己是什么?你又觉得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真搞不懂了,你脑子是有病么?水禾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就算你是天崩开局的爽文男主,到这会儿也该出新手村了吧。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种一辈子地?还是在那个破玻璃厂里烧一辈子玻璃?”
沈勘气急了语速很快,但不妨碍盛郁每个字都听清了。
同样的话,两年前也有人说过。
“——为什么不去一中的提前批?像你爸一样一辈子待在水禾能有什么出息?”
老妈是这样问他的。
在得到他沉默的回应后,女人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拖着箱子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确切来说,是他的家。
“沈勘,这是我的事。”盛郁皱着眉,强行从那段记忆里抽离出来,打断了他对水禾的控诉,“你不要......随你。”
沈勘的怒气霎时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气势上仍抱着上位者的姿态,眯着眸审视他。
“没错,你的事。那怎么不早说呢?跟那黄毛纠缠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你的事了,嗯?”
“沈勘。”盛郁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乞求,躲了半天的眼神终是对上了沈勘的视线,“别说了。”
值得庆幸的是,沈勘真的没有再说下去,给彼此留足了余地。片刻的缄默过后,沈勘长舒了口气,开腔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老子迟早去一中,咱俩,趁早散伙得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沈勘侧身从他的身旁走过,肩膀之间的相撞有点疼。盛郁却再不觉得这是挑衅,是擦肩而过。
老妈当时走得很决绝,老公在的时候靠老公,老公没了靠儿子,到最后才发现谁都靠不住。
盛郁不知道沈勘走时的背影是不是和老妈一样干脆,他到底没像第一次那样无知无谓到目送着人离开,只是蹲下身默默把沈勘散了一地的本子捡起来,按照内容一页页夹好。
老实说,他没搞懂沈勘爆发的导火索是什么,如果只是因为被伤了面子而恼羞成怒,根本不至于这么大动肝火撂下一句散伙的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勘怎么都想不到,这句曾经是以前老师用来区分他和班上同学的话,有朝一日会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想想也是,盛郁如果真想去一中,早就屁颠屁颠跑了,还用靠借读么?他似乎从始至终都没了解过盛郁逃避的原因。但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功,散就散了吧,往好处想,早点适应总比一声不吭地走要强得多。
在这之后,尽管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沈少爷也展现了他的铮铮铁骨,老老实实端着搪瓷碗在食堂打饭,一回座位就装哑巴默哀,回了出租屋更是把门一关,隔绝两个世界。
吃饭的时间省了出来,反倒有空去篮球场转悠两圈。于树那帮人即使是上了高三,对篮球的热爱也丝毫不减。沈勘深觉学校没有为这帮人特开个体育班,是水禾升学率的损失。
“这儿人怎么这么多?”沈勘很久没来,看着乌泱泱一大片人有点发懵。
“那边儿是高一的,”于树指着西边那块解释说,“今年特别培养的特长生。”
事实却是沈勘想到的升学途径,校领导也想到了,为了对得起他们对体育的满腔热情,学校把“体育特长生”这个名号补给了下一届。
“哦。”沈勘点点头。
“嗐,烦死了,本来这一整片都是划给高三的,”祝闻喻发着牢骚,“这群人一来地儿都少了一半,位置都抢不到。”
“你打不?”钟航拍了两下球,瞥了眼坐在边上看手机的沈勘。
“我?”沈勘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看看就行,不打了。”
他现在每天全靠那丁点的猪食维持生命体征,要再投身于激烈项目,整个人能昏死在篮球场。
聂阳天稀奇道:“你这天天来就干看着呀?图啥?”
沈勘脑袋转了半天,愣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装哑巴是个需要天赋的技术活,他不想待在教室,不想跟盛郁坐在一块儿集体默哀,那种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压抑。
“呦,看题呢。”祝闻喻凑上来看他的手机屏幕,恍然大悟地替他解答,“躲着盛郁偷偷卷死他是吧?你们这次比哪科?我来帮你分析怎么把胜算提到百分之四十以上。”
“全科。”沈勘收了手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啊?”祝闻喻无奈道,“胜算为零。那什么,下注了没?趁没开盘,能拿回来点儿是点儿。”
“你想不开啊,跟六边形战士赌成绩。”钟航锐评了一句,又被聂阳天叫去打球了。
毫无疑问,这个压根儿不存在的赌约惊到了众人,沈勘心里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被这么迅速地否定面子上过不去。
“选择大于努力,他这么牛逼怎么不去一中?”绕了半天,沈勘总算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总部是不是搞了什么扶贫政策?”祝闻喻忽然想起来,笑了笑,“我说呢,原来赌的是这个。这大概只有他本人知道了,学霸嘛,脑回路是跟我们不大一样。反正是跟本校的人比,他不去,你不正好少了个竞争对手。”
“谁稀罕少他一个竞争对手。”沈勘冷哼一声。
“我说少爷啊,”祝闻喻叹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你可真是难伺候。爱去不去呗,你咋啥啥都要管,跟人老妈子似的。”
“我......”沈勘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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