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舅骂完人,坐在一旁气得直叹气。马二柱没事人一样,想着去香穗的酒坊里做事。
马大舅便有些无法生气了。
马二柱就是被他娘给惯坏了,他们家中只这么两个儿子,二柱又是小的,小时候他娘什么都不让他做。
明明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养成了富贵人家爷们的习性,长大了除了跟他出去做个工,一点儿本事没有。
不爱吭声,让干活就只知道干活,没啥大出息。
他唯一整出的大动静就是他娘子那事。
现如今,他能想着去做工,马大舅也欣慰。他不指望二柱有多大出息,他能顾住他自己跟他娘子两个就行。
别窝窝囊囊地在家待着,他娘不说他,他的娘子倒是没少受委屈。
马大舅磕了磕手里的旱烟锅子,问马大柱:“二柱能过去酒坊做事吗?”
马二柱这样去酒铺子定然是不行的,去酒坊做些固定且简单的活计还行,可酒坊不归他管。
他对他爹说:“我过去问问春妮,酒坊那边是她管的。”
“春妮管着酒坊?”马大舅满脸的疑惑。马大柱就简单地跟他爹解释了几句。
马大舅听了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连声说:“你们可得好好做。”
马大柱点头。
他回来不是话家常的,听他爹说完,他就说:“爹,我这次回来是要说说九月底的迎娶之事。”
马大舅:“这事你放心吧,吹拉弹唱,花轿,媒人我都给你定好了。”
马大柱:“催妆,迎娶要准备的礼品有哪些?你给我说一下,到时候我采买。”
“家中还有爹娘在,怎么能让你花钱娶新妇,不让你出这个钱。”
王氏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了,“他现在都做了掌柜了,这些小钱就让他自己出吧。我手里反正是没有钱。”
马大舅吼了王氏一嗓子:“没钱,我出去借。”
“那你借去吧,只要能借来。”王氏说着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出了堂屋。
马大柱不吭声,他看了马二柱一眼。
“我,我也没有钱。”说完,马二柱惭愧地低下了头。
马大舅吧嗒着旱烟,说:“这事你不用管,我去找村长借点,秋收后就还给他,能借到。”
他那是那个意思,这么想着马大柱从袖口里摸出一张银票外加五两碎银子,悄悄递到他爹跟前,低声说:“这是姑让我给你的银票,这五两是我这一年多攒下的月银。”
马大舅磕了磕烟锅子,将旱烟杆丢去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接过马大柱手里的银票,拿着手里正着看反着看,他说:“你姑突然给钱干什么?”
虽然有些一言难尽,马大柱还是长话短说。
“咱们怎么好要你姑的钱,当初你姑家吃紧,借了两袋麦子,你娘好跑过去要回来一袋。后面咱们虽然给她又送了两袋,可是那年夏收后,她最终多还了咱们一袋。你姑她可没有沾到咱们一点儿光。”
马大舅心里愧疚,他说:“这个钱,你还回去给她吧。”
话音刚落,他又说:“我明儿过去一趟,亲自还给他吧。”
马二柱低着头,支楞着耳朵听。
马大舅发现了,沉着声警告他:“今儿这屋里只有咱们父子三人,若是有些事泄露出去,我打断你的腿。”
马二柱瞟了他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出息,马大舅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翌日,马大舅便跟着马大柱一起过来了城北李家。
这时,家中正是瓜果蔬菜正盛的时候,他背了一筐瓜果蔬菜过来。
马氏他们明天就回临阳了,程乾,严老翁跟严雄都在外院给夏敞送行。
马大舅便被直接带去了主院,时隔几年,马大舅再见到自己妹子,突然心里就通畅了起来。
他妹子少了一些怯懦,整个人都大方明亮了起来。
而马大舅在马氏眼中却是恰恰相反,马氏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老这么快。
当初她健壮的大哥,如今黑瘦,额头鬓间华发丛生,她大哥还不到半百之年啊,竟然老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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