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周六。
霖市酷暑难耐。
据天气预报说,最近温度都很高。
炎热的下午,光明补习机构三楼一间教室里乌压压的坐满一群昏昏欲睡的学生。
教室外阳光普照,茂密的层叶传来蝉鸣叫声,仿佛要划破整个夏日。
数学老师卓华站在讲台上背着同学,指尖捏着一只短得不能再短的粉笔,奋笔疾书的在黑板上写着一道数学题。
他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左手拿着纸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脖颈上的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直线abc两两平行,但不共面,经过其中两条直线的平面——”
陈思意托着脑袋,跟着卓华的思路看书本,慢慢的,困意来袭,她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直到意识模糊,周围的声音仿佛越飘越远,逐渐消失。
“叮咚——”
快要睡着时,一个纸团从后面飞来,稳稳妥妥的砸在陈思意的桌面。
她那点睡意被敲走。
陈思意猛的睁开眼,见黑板上写上很多刚才没有的知识点,她缓了会儿,抓过桌面的纸条摊开。
李悠然的字:
——把检讨书给我抄抄。
陈思意还没彻底清醒,两手伸进抽屉胡乱摸索,掏出一个本子翻到中间,看到“检讨书”三个字,把这一页纸沿着边缘撕开,然后在掌间揉成团块。
她贼眉鼠眼瞥一眼卓华,看他还在黑板写字,然后转身扬起手,跟李悠然无声的说:“接住啊。”
李悠然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又重重的点着头。
陈思意对准她的方向用力抛过去,只见纸团划过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嘭”的一声。
纸团砸在窗檐后滚出窗外,落头时发出轻微的闷声。
她愣了一下:“……”
我草。
好像砸到人了。
她仰起头往楼下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人乌黑浓密的发顶,好似是个男生,好像又还挺帅。
陈思意稍稍站起来,探头往下面瞄。
就快要看清楚,卓华不温不和的声音在后头响起:“陈思意!”
“……”
被点名,她背脊一僵。
几乎是一瞬间,她丝滑的从位置上站起、转身,一气呵成。
卓华一只手撑在讲台上,捏着粉笔的手腕随意一垂,那短得可怜的玩意就这么飞进小盒子里。
周遭静得诡异,压迫感十足。
卓华盯着她看几秒,半天后才冷冷的问:“才上课十五分钟就迫不及待看教室后头,是后面哪个睡着的帅哥把你迷倒神魂颠倒吗。”
陈思意还在担心那个被砸的人,有点懵:“…不是。”
她回话的时候,卓华已经从讲台上下来,慢悠悠晃到她的位置,那双犀利的眼睛往她桌面扫一眼。
陈思意还没反应过来,他从资料底下一抓,抓出一本封面人物在激情拥抱的书。
“校草在上,宝贝吻上瘾。”卓华眯了眯眼,表情瞬间玩味,他兴致盎然的翻开其中一页,字正圆腔的念起来,“梁嘉珩,过来,用阿数取悦我。”
“……”
“噗——”
班上一阵哄笑声响起。
有些人不敢大笑,憋着发出的细碎声音就跟老鼠的“桀桀”声没有什么区别。
陈思意有那么一刻就在想,要不她直接跳窗做自由落体好吧。
他大爷的。
从没这么丢人过。
她抓起本书死死挡住脸。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卓华回头呵斥一声,班上安静下来后,他把小说扔回给陈思意,挑她毛病,“有什么好挡的,平时见你脸皮这么厚,这会儿会不好意思?”
这话说的,她是脸皮厚,不是没脸,陈思意回:“有点。”
几秒后,大概是没忍住,卓华也轻笑一声,摆摆手示意:“坐下吧。”
陈思意感恩戴德:“谢谢老师。”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比较浮躁,也能理解,毕竟你们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别的同学在各地游玩,你们在这起早贪黑的上课,难免心理有点不平衡。但你们是交了钱的,要对自己负责,对你们父母负责,马上就要离开机构回归学校生活,我希望你们能认真的上完最后这几天课,相信你们也不希望付出这么多,回到学校成绩还垫底。”
卓华顿了顿,扫一眼全班,从讲台上抽出一张纸递给陈思意,又跟她说,“把这张卷子做完,离校前两天给我。”
她数了数,题目有五行。
真的想呕。
卓华屈起食指敲她桌面,补充着:“卷子是我自己想的,只有一道解答题,我知道你平时喜欢在网上搜答案,我猜你也很烦,但我想说,你先别烦,我这次手写题目给你,还顺带帮你写了个‘解’字,让你做题时无后顾之忧。”
“……”
多么善解人意的老师,陈思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好的。”
静了几秒,卓华又开始说教:“作为老师,我自然是希望你们都能像梁嘉珩同学一样,有朝一日数学能考148分,没有148也没关系,考90分都是进步,我尽力传授知识给你们,但你们不配合是没有用的——”
梁嘉珩。
来这补习语文的。
因为走错考场,考数学考出名的学生。
也是害她写检讨书的罪魁祸首。
后半堂课,陈思意没听进去。
数学听不懂就是听不懂,讲得跟天书一样。
下课铃声响起,她顺手就把试卷扔进抽屉,背着书包拽着李悠然跑出教室:“快快快,我们去一楼。”
李悠然整个人都很懵:“跑这么快做什么,你妈来学校逮你啦?”
陈思意解释:“不是,我刚上课不是砸到人了吗。”
很快,她又问:“你有没有见到他长什么样呀,我得跟人家道个歉。”
“老卓死死盯着我,我哪敢往那边看一眼。”李悠然想了想回,又安慰着,“放心吧,那么小个纸团也砸不死人。不过你现在才来找,人早就走了。”
两人奔到教学楼背面。
这里除开野草就是野花,看起来人烟稀薄,别说没见人,就是她的检讨书也不见在原地。
翻了一会儿后,陈思意有些沮丧:“我好不容易才抄完的检讨书。”
李悠然拨了拨草,一无所获直起身来:“你就不该考数学时跑隔壁去考语文,还考一百三出来,把自己整出名,你缺考数学卓华可气了。”
陈思意想,当初考语文也不是她的本意,不过追究没用,她转移话题:“你这种直接不考的不是更离谱吗。”
“唉,考不考都是这个分。”李悠然语气无所谓,挽着她的手往回走,适时安慰,“不就是一份检讨书吗,今晚再写就是,我妈今早把我臭骂一顿,那架势整得我都不敢回家,真怕她拿那鸡毛掸子抽我。”
“我妈更离谱,她已经问候我三天了。”陈思意回着,咕哝一句,“就是不知道刚才砸到的是哪个倒霉蛋。”
-
陈思意口中的这位倒霉蛋,此时正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等着老师进来授课。
补习机构教学楼只有一栋,其他科如果有安排课程比较多的情况下,教室不够分配时,机构就会利用空的班级让学生走班上课。
那张褶皱的纸张孤零零的在桌面摊开,纸上的折痕乱七八糟,却是不影响内容。
梁嘉珩背脊挨着椅背,长腿勾着前面的凳子,视线一垂,粗略的把纸张浏览一遍。
最顶端“检讨书”这几个大字写得工工整整,字迹很漂亮,只是内容相对来说就差劲很多,涂涂改改,时不时又划一条长线替换内容。
写得还挺多,两面满当当都是字。
最后的署名:
陈思意。
他挑了挑眉。
脑中不自觉的闪过名字主人的脸。
还没上课,班上一片闹哄哄的,前排几个学生不知道聊些什么,很是激动。
坐他前面的宋远航抓头挠腮,万分痛苦,一边拼命写检讨书一边嘟囔着:“我草,这玩意怎么写啊,晴姐是疯了吧,一开口就是三千字,我真的要吐。”
吐槽完,他抓着根笔回头敲敲梁嘉珩的桌面:“哎,你这是什么玩意,跟狗肉一样。”
“破烂吧。”梁嘉珩把纸张夹进书本里,想着陈思意能随手扔出窗外的玩意,估计也是不要的,他敷衍的回一句,“我像是会这么早写检讨书的人么。”
“呵。”宋远航冷哼一声,回头低着个脑袋继续写,“也是啊,你爸妈都不骂你,哪跟我似的倒霉。我爸觉得他把大号练废了,这几天不知道给我找了多少家养猪场。”
他写着写着,忽然想到什么,停下笔抬起头,眼睛瞪大,又回头:“我上回在书上画的那两只王八,晴姐居然把这事捅给我爸,我爸以为我喜欢那四脚玩意,转头不知道给我联系了多少家王八养殖场,半夜他们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搞得考语文那天我睡过头。晴姐非得要我写检讨,没见过我这么倒霉的人。”
梁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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