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滕淇在说完之后也便径直走回了房间。
看着浑身湿透的宋樾,自己的外袍勉强披他在肩上,更衬得他身影单薄,竟有一丝脆弱的感觉。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好赌的爸,病重的妈,上学的弟妹,破碎的他。”这样一句话。
面前的人轻咳几声,滕淇瞬间反应过来,强行压下那点不合时宜的杂念,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她几步走到屏风后面翻找,不一会,就拿着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出来,递到宋樾面前。
“坐下,把头发擦干。”
宋樾慢慢抬起头,脸色苍白,眼尾却泛着一抹不正常的薄红,湿漉漉的青丝随贴在脸颊两侧,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应该存在?”
滕淇闻言怔了一下,思索着句他不应该存在,有些茫然。
原主到底给他灌输了一些什么东西啊!
阿弥陀佛,打压式教育害人不浅!看把孩子PUA的,稍微对他好点就应激了。
她这下同情心更甚,语气温和:“没有人的存在是不应该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
“意义?”宋樾抬眼望她,眸中水光氤氲,“我...我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吗?”
看着他这副脆弱迷离的模样,滕淇心里那股“拯救失(邪)足(恶)美(小)少(魔)年(头)”的责任感瞬间爆棚。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脑袋,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滕淇清了清嗓子,眼神真挚的望着他,缓缓开口道:“我过去说过很多贬低你的话,但那并非我本意,意志薄弱的人在修行这条路上要走的格外艰难,我那样做,只是为了锻炼你的承受能力。”
——才怪!
原主纯粹是心理变态!这锅现在还得她来背。
顿了一顿,她又继续说道:“你的存在,不会因为他人的否定、打压而失去意义。你也不必去向他人证明什么。世界上的每朵花都能盛开,它们并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凋落。任何人都有存在的意义,起码...”
她目光诚恳地看着他:“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
——关系的我的小命能不能活,能活多久,你可是我最大的养老保险啊!
一番话说完,滕淇都忍不住给她自己竖个大拇哥。
她都快被自己这临场发挥的“人生导师”级别的演讲感动到了,这句句哲理的言语,这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洗白的套路,简直无敌。
然而,面前的宋樾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眼神依旧涣散,甚至还透露出几分呆滞,依旧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喃喃着,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抛弃我之类的话。
一阵怪异涌上心头,滕淇身处右手,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上——丝丝凉意爬上了滕淇的手背,虽凉但未发烧,不错。
不对,那他没发烧怎么还一副烧糊涂了的样啊喂!
那只可能是应急过度了,心理创伤。
她忽地想到宋樾现在还穿着那身湿衣服,这可不行,万一让明天的大福星病倒了,那她的小命怎么办?
滕淇猛地松开双手,毅然决然地走出房门。她打算夜袭甘青川,去拿几身干衣服。
脑袋突然失去支撑带来的眩晕感,反而让宋樾恢复了几分神智。
他怔怔地望着地面,方才发生的一切渐渐回笼。他怎么会和滕淇说这些话?是因为她罕见的替他出头了?还是因为她终于不再对韩风竹的欺辱装聋作哑?
他阖了阖眼,像是陷入了沉思,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混乱。
室内一片宁静,暖黄色的灯光投下柔和的光晕,竟营造出一丝诡异的温馨。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滕淇走进门来,手上还抱着几件干净衣裳,见宋樾坐在凳上发呆,她甚感无语,便没好气地招呼他:“你发什么呆啊?快过来拿衣服,还有你的被子。”
宋樾闻言望向门口,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滕淇面前,低头看向面前的少女。
原来...她也会做这种照顾人的事啊。
滕淇看他慢吞吞地走到跟前,又开始神游天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一把推开宋樾,自顾自走到屏风后面,把衣服扔到衣架上,对着他喊道:“你再不过来的话,明天就算发烧了也要去执行任务。”
开什么玩笑,想用发烧逃避任务?
我的命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宋樾这才拢了拢思绪,缓缓地走到屏风后面。他刚想解开腰上的系带,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抬眼望去,只见滕淇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咬牙切齿对他说道:“你就直接换?不去洗澡,你不怕发烧吗?我看你的脑子也被冻坏了吧,这么傻?”
说完滕淇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一手拿起干净衣服,一手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里屋的小浴池边上。
将衣服放在浴池边,滕淇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她又像想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冷酷地说道:“你要是因为发呆被淹死了,那你明天一定能轰动整个修真界。”
“男女授受不亲,到时候就算你向我求救,我也不会救你的。”
丢下这几句话无情的滕淇就冷酷地离开,留下了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酷,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烦烦烦。
宋樾今天晚上睡哪还是个问题。
让他回弟子舍?韩风竹那帮人肯定没完没了。让他去别的院子?岂不是坐实了他被孤立排挤?
她虽厌烦韩风竹的行径,但也没想将事情做绝,闹得人尽皆知。
滕淇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净会找事,不让人安生。看来只能叫他先在这里打几个晚上的地铺了。
她认命般的动手,将地铺仔细铺好,还贴心的把屏风挪过来,隔开床和地铺。
本想等宋樾出来告诉他一声,倘若他身体不舒服,那她睡地铺也行。毕竟他只要能明天顺利参加任务,凭借他的主角光环,他们其余人应该是死不了。
就这样等着等着,人还没出来,她先倒头睡在了地铺上。
宋樾沐浴完毕,出来时一眼就注意到了屏风后面的动静。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已然熟睡的滕淇,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师尊为何自己睡地铺,将床铺留给他?
这个念头一起,连同下午她那番“你对我有意义”的言论,再次浮上心头。
所以……这是同情?还是另一种他看不穿的……算计?
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他鬼使神差地又向前走近几步,俯下身,极其轻缓地拉起滑落一旁的衾被,重新盖回她身上。
烛光轻跃,橘黄色的光线笼罩着滕淇熟睡的脸庞,是这样的宁静,甚至有些毫无防备。与他记忆的那个阴郁、刻薄的师尊判若两人。
宋樾罕见地沉默了许久,眸光黯然了几分,各种情绪在其中交织、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更深沉的晦暗不明。
夜深了,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四下一片漆黑,宁静而祥和。
两人一夜无梦。
滕淇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阳光铺满了整间小屋。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缓缓地抬起手臂准备伸个懒腰,突然咚的一声,紧接着手肘处传来一阵酸麻的痛感,疼的她呲牙咧嘴,在被窝里来回滚动。
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应该是撞墙了,这墙可真**瓷实。
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下来,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她感觉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只见宋樾正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视角...也太诡异了吧?
等等,这位置是床头?不对,她睡的是地铺,那刚才撞到的是..屏风?
还有,宋樾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一大早守在这里....他不会一夜之间觉醒重生记忆,现在要取她狗命吧?
滕淇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瞬间清醒一大半。
她悄悄抬起眼睛看向宋樾,见他依旧那副沉默是金的模样,既不说话也没任何动作。
僵持了两分钟,滕淇忍不了了,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你在这里干嘛?还不去修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