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纵观长安城,就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卢二小姐更高调的了。只要出门,永远纵马疾驰,彩衣招展,一身亮色胡装,身披金丝红纱,到哪都是惹眼风景。
顾君宁一想便知她来此原因,遂示意顾君桓与江弦歌先进府,然而他们俩怕顾君宁吃亏,在一旁等着不肯先走。
见顾君宁回来了,卢远思手持马鞭,直接踱步到她面前,挥鞭指她,劈头盖脸地斥道:
“顾君宁!你还要不要脸!你们顾家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勾引我大哥!”
顾君宁回道:“请卢小姐自重,不要说瞎话污蔑我。”
“让我自重?顾君宁你真是不要脸啊!该自重的是你吧!我大哥都成亲了你还来纠缠?更可恨的是,你还胆敢到郡主面前去招摇!你安的什么心啊?你是不是想挑拨他们?”
她不想与卢远思争吵,只道:“你知道是我把郡主给你们卢家送回去,就应该知道那日情形,你大哥与郡主是否反目?若没有,你怎么能说是我挑拨他们?我是帮了你们卢家,你们还不知感激!”
卢远思气愤道:“你会好心帮我们卢家?你定然是别有居心!你说你想对郡主做什么?顾君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绝非善类!”
顾君宁白了她一眼,懒得作解释,于是倔强道:“我是别有居心啊,我现在惹不起你们卢家,巴结一下总可以吧?我偶遇你离家出走的嫂嫂就好生照看,劝她回去,还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就是想卖个人情给你们丞相府嘛,就是如此居心,不难猜吧?”
卢远思觉得这也像是她的作风,便正式开始给她‘警告’:“你妄想!想借此占卢家的便宜,想都别想!还有,你别装无辜,我知道你还在纠缠我大哥,我嫂嫂就是知道有你这个人在才气得离家出走的,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大哥!不然我让你好看!”
顾君宁不想与她纠缠,就要走,却被卢远思拖住。
卢远思恶狠狠地瞪着她,忽然压声凑近质问她:“你究竟对我嫂嫂做了什么?”
“她自从与你在外借宿一宿回来后,就不愿与我哥哥同房了,你知不知道?顾君宁你耍的什么花样?你是不是跟郡主说什么了?”
听她说这话,顾君宁不再坦荡荡,有了疑虑也有了心虚:“不再与你哥哥同房……”
“卢小姐,你这么闲吗?连你哥嫂的房事也要管?”顾君宁装作纳闷掩饰真意。
“我不知道你哥嫂之间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什么也没跟郡主说,她都不知道我是谁。”
卢远思始终不信,继续咄咄逼人,叱骂顾君宁:“你就死了心吧,难道还指望我大哥会对你回心转意?他与郡主可是伉俪情深,哪还想得了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哪一点比得上郡主的?像你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愿意娶你?”
顾君桓忍不了要上前帮姐姐,江弦歌阻拦住他,而自己上前,争道:“谁说没人愿意?”
“我若……在下若有幸得到顾小姐芳心,定会八抬大轿迎娶之!”
忽然听到另一人的声音,卢远思这才注意到江弦歌。
此时江弦歌男子装扮,说话时又把声音刻意放粗了许多,看上去与男子无异。
而且,还比一般男子俊美许多。
这一眼望过去,卢远思真有那一瞬的恍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目似朗星,立如芝兰,竟然比她大哥还要好看!
卢远思莫名地脸红了一阵,一下气势全无,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是何人?本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江弦歌坦然上前,把顾君宁护在身后,与卢远思直面,道:“在下姜贤,江月楼一磨墨书生,道出心中所想而已,还请卢小姐自重,不要仗势欺人,污蔑顾小姐清白!”
她恼羞成怒:“不过一磨墨书生,竟敢出言顶撞,大言不惭!信不信本小姐……”
卢远思逞强让自己保持镇定,实则都不敢与眼前这一双剑眉下的美目对视。
她伸手要打挥鞭抽向江弦歌,却被江弦歌一把握住了手腕,她一愣,瞪大了眼睛。
江弦歌道:“书生低下,但也比卢小姐你身为名门千金而在此大放厥词失礼失仪好得多!请你不要再纠缠!不然丢脸的可是你们丞相府!”
卢远思气坏了,挣开她的手——
那是一双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这架没办法吵下去了。
她又不甘示弱,硬着头皮威吓顾君宁几句,终上马车走了。
卢二小姐离开后,顾君宁他们三人继续往府里去,顾君宁跟江弦歌玩笑道:“弦歌,可见刚才卢小姐看你那眼神?”
“我还从未见她那么害羞过呢,嘴上虽在逞能,那一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上马车后还频频回头看你,我看啊,卢二小姐八成是看上你了,姜公子,你说呢?”
江弦歌掩嘴笑,轻捶了她一下:“卿宁你坏死了,这不是调戏我嘛?我一个女子,她怎会对我有意?”
“可你现在看着不是女子啊,”顾君宁手抚上她的脸:“反倒是俊美公子,那卢小姐会动心也是自然。”
“啧啧,我们弦歌果真绝色,作女儿模样,引得长安城内无数男子断肠相思,扮作男子模样,恐怕又要误了其他女子一生了。”
“啧,妙人啊,君桓,姐姐说得可对?”
顾君桓低头绞着手,抿着唇,一脸纠结,不说话。
江弦歌见他神色异常,便问:“卿初这是怎么了?”
顾君宁一眼看穿弟弟心思,笑道:“他还能怎么了?以前他要防其他男子对你动心思都防不过来了,眼下你扮作男装,连女子都会对你倾心。”
“如此一来,全天下都是他的情敌,顾卿初怎能乐意?”
卢远思在回丞相府的路上,全程感觉心如乱麻,一直看着自己方才被姜贤握过的手腕,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什么怒气,什么顾君宁,都被抛之脑后,然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恍恍惚惚地回到府中,一进前苑,就见管事迎来:“二小姐,丞相大人在正堂,请小姐速去。”
她赶忙正神去见父亲。
卢元植独坐在堂上,看到女儿,微微笑着将她打量了一遍,慈祥叹道:
“诶,一转眼,我的小女儿都长大成人了。暮裳啊,你也快十七了,早该许配人家了。”
“御史大夫殷恒膝下有三子,我见那第三子殷灵,殷齐修,现任刑部侍郎,与你正好般配。”
她惊诧摇头:“不!父亲,我不愿意!我不要嫁到殷家!”
卢元植严肃道:“暮裳,你终究是要嫁人的,更何况父亲给你相中的还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人家,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转而再看一眼,睁着琥珀双瞳,亭亭玉立,张扬明艳的小女儿,忽起笑意。
“暮裳,听父亲的,殷家四世三公,殷大夫英容贵气,有‘兰台仙君’之美名,他家的儿子个个生得不错。”
‘云虎相爷’对她拿出了少有的耐心,好言劝道:“殷齐修也是一表人才,少年英杰,而且年轻有为,有担当有雅量,豪爽英气不拘小节,定能容你这性子,不会让你受屈,你若见了也定然喜欢。”
“哼!才不会呢!那些个俗人再好看也不会有我大哥好看,再有本事也不会比我二哥有本事!”
卢远思生在长安,见惯了那些侯门公子,多是庸俗纨绔,花天酒地,表面英姿非凡,实则花心轻浮的大有人在。
“什么‘兰台仙君’四世三公,不过是靠祖上福荫,怎么样也比不了我父亲,平民起家封侯拜相的‘云虎山君’!”
她心高气傲,最烦那些只会迎奉讨好她的官门子弟,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当了官的?想想就没意思。
“你呀你,就是牙尖嘴利,全怪你二哥惯坏你了!”卢元植指指她,无奈拂袖发笑。
“父亲,我就是不要嫁!”
“暮裳!不要任性,为父已经在跟殷大夫商议了,你尽早考虑好。”卢远思还想争辩,被卢元植利言打断。
父亲做的决定,又有谁能反抗?
卢远思如阴霾当头,恐惧不安,被卢元植一顿斥责之后,也不敢再抗议,只得另寻他法。
她先去找黄夫人商量,她生母早逝,自小由黄夫人养育,她一直视黄夫人为亲娘,以为黄夫人会为她考虑。
谁想一阵倾诉之后,黄夫人还是同意卢元植的决定,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卢家也不是第一回了。
上一次,她遵照丈夫的决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进皇家,如今贵为皇后。
这一次又要把自己养大的小女儿推给贵胄名门,虽有不舍,但也无法反对。
黄夫人只对卢远思道:“暮裳,你应当如此,为了卢家……”
卢远思气极,一时想不开,跑出门去,一个人纵马在长安大街上游荡,六神无主,心中一片茫然。
一直逛到江月楼下,看到那一楼的热闹,想起不久前见过的那双眼睛,那副面孔。
“在下姜贤,江月楼一磨墨书生……”
耳边似有那人音容,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进了江月楼。
侍者引她进二楼雅间,她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叫姜贤的磨墨书生?本小姐要写诗,叫他来伺候。”
那侍者有些懵,思量了一下回道:“姜贤?小姐,我们江月楼没有叫姜贤的呀。”
想卢远思是何等暴躁脾气,加上此时又心有不顺,立即火大起来,不及细想,便拍桌斥道:“怎会没有?他说了他是你们江月楼的!”
“叫姜贤出来!本小姐要找他算账!不然小心本小姐砸了你江月楼!”卢远思蛮不讲理起来,不管不顾,一心要见姜贤。
那侍者也无法,怕她闹事,便急忙去找二楼的领事说此事,二楼领事也是刚得知江弦歌扮作‘姜贤’与客人交际,但这属于机密,他是万万不敢泄露。
只好回那侍者姜贤是新来的,他不知道也是自然,于是匆匆上三楼高等雅舍找正在应酬几位官员的‘姜贤’。
江弦歌知道楼下情况,便急忙赶去,以为卢远思是记着白天的仇故意来寻她事端的,便想着如何应付这位刁蛮的大小姐。
下到二楼雅间,她出现在卢远思面前,见礼道:“在下见过卢小姐,侍者招待不周,请小姐见谅,在下这就为小姐研磨,伺候小姐书写。”
卢远思见她来了,反而沉默无言,坐在那里,低头也不看她,冷着脸,毫无动静。
江弦歌让其他人出去,关了雅间的门,见她脸色不好,就随时准备应付她的发难。
她坐到卢远思面前,为她研磨铺纸,而刚把雪白的宣纸放到她面前,就有几颗泪珠砸到纸上,晕湿了一片。
这倒让江弦歌无措起来,她连忙问道:“小姐为何哭泣?”
卢远思也不答,只是越哭越厉害,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江弦歌看她此番脆弱模样,与白天那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判若两人,顿时心软下来。
毕竟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她不忍见卢远思如此伤心,默默坐到她旁边,拿出方巾为她拭泪,语气温柔起来。
“小姐若有伤心事,尽可道与我听,姜贤愿为小姐分忧。”
卢远思转面看向身侧的姜贤,倔强地咬唇打了她一拳:“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干嘛要跟你说!你算什么呀?”
江弦歌不想自讨无趣,捂着被她打疼的肩膀往旁边移动,要远离她,却被卢远思一把拉住。
卢远思把她拽过来,一脸埋在她肩头,痛声哭泣,把她弄蒙了。
江弦歌愣愣说道:“你若有委屈,我愿做知心人,都已经伤心至此,又何须在我面前逞强?”
这温柔之语,一言击中她内心,卢远思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与这人的亲密之状,不由得脸红。
她羞怯地移开,不再痛哭,小声啜泣。
江弦歌也是刚扮作男子,还没有完全适应男子的做派,难免显露女儿柔情之态。
她无心地伸手轻拍卢远思的肩,安慰道:“白天在顾府与小姐相见,小姐气焰压人,让人不得不怕,在下出言顶撞,并非有意针对小姐,只是为友人不平罢了。”
“此时再见小姐,方觉小姐也并非跋扈之人,白天的事恐怕有误会。小姐既来见我,无论是训斥还是倾诉,在下都愿意聆听,若小姐有其他不顺之事,在下也愿意尽心尽力为小姐排解。”
卢远思听此诚心之言,感动非常,顿觉遇上知心人,问她:“你果真愿意?”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愿意,为小姐倾心倾力在所不惜。若小姐心事实在不便诉于我一闲人,在下也不敢贸然打探,愿为小姐奏乐一曲,以宽小姐忧心。”
江弦歌说着就准备去拿墙壁上挂着的玉笛,而一起身,卢远思就突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姜贤,带我走吧!”
再晚些时候,江弦歌急急赶去顾家,将她从卢远思那里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三顾。
在得知卢家要与殷家联姻之后,他们的心绪都十分不爽。
顾清玄的猜想证实,而他们对殷恒的心意又不能确定,万一殷恒真的选择了卢家,后果不堪设想。
顾君桓问起:“弦歌,她为何会对你说这些?她与你只是一面之缘啊。”
江弦歌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双手绞着衣带,说出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话:
“因为……因为她想让我和她私奔。”
“啊?”顾君桓一听,差点坐不稳而从凳子上摔下去。
顾清玄看着男装的江弦歌,笑了起来,转忧为喜。
“她果真对你有意?”
顾君宁也噗嗤一笑,愁闷全无,双手握住江弦歌的手,而转面对顾清玄道:“父亲,我有主意了。弦歌,我们来使一招美男计如何?”
江弦歌故作怪嗔,打了一下她的手:“卿宁胡说,什么美男?你又动什么坏心思了?”
顾君宁忍不住笑道:“好好,不是美男,那就是美人计吧。弦歌,既然卢小姐对你动了心,你就一直这样与她接触如何?诱使她反抗她父亲,拒绝殷家的亲事,这样问题不就能解决了?”
江弦歌又捶了一下她,笑道:“好个卿宁,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个念头,所以呀,不需你说,我……我已经这么做了。”
顾君桓扶额,连忙问道:“弦歌你做什么了?”
她道:“卢远思跟我说时,我就先安抚住她,让她稍作冷静,也没有直接拒绝她,还给她出主意,让她请两个哥哥帮忙去向她父亲抗议,至于我和她的事……容后再议。”
顾君宁与顾清玄都开怀地笑着,顾清玄不断赞道:“弦歌果真妙人啊!”
她脸一红,犹疑道:“也不知道这个主意,能不能见效?伯父,我觉得,这只是一时之计,如果卢元植执意要与殷家结姻,而殷家又同意了,那卢远思现在的反抗恐怕也改变不了结果。”
顾清玄点点头:“的确,弦歌你考虑得极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殷家的态度。”
就在顾家人与江弦歌正在做盘算之时,卢家又是另一番景象。
卢远思果真找卢远泽与卢远承又哭又闹,说她不愿嫁到殷家,两个哥哥本就待她最好,如何不心疼她?
一听她说了,就一齐跑到卢元植的书房里,想劝说他改变主意。
卢元植正在看公文,一见两兄弟破天荒地和气相处,一齐来到他跟前,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懒得看他们,只摆出冰冷的脸色。
卢远泽先开口问道:“父亲果真要把妹妹嫁到殷家吗?”
卢元植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又问:“殷家那边也决定跟我们卢家结姻了?这事是还在商议,还是已经定下?”
卢元植道:“我已经跟殷大夫提过了,他说还需问问他儿子的主意。”
“哼,但这事岂容他考虑?我做决定了,那便是定下了,大不了先请陛下下旨赐婚。”
“不行啊!父亲!”两兄弟同时摇头道。
卢元植气得把公文随手一丢:“怎么不行?殷家四世三公,地位极高,影响极深,卢家与之结姻,更能巩固卢家的地位,与我们可有大好处,你们想不到吗?”
“可是暮裳不愿意呀!”卢远承道。
卢元植瞪了他一眼:“那也由不得她不愿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怎能容她任性?”
“不可!”卢远承是真急了,跺脚道:“不就是与殷家结姻吗?”
“他家没有女儿吗?大不了我娶就是!干嘛一定要嫁我这妹妹!”
他一说完,卢元植当即朝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娶?好大的口气!他殷家就是没女儿,就算有,他殷家的女儿,是你说想娶就能娶的吗?”
卢远泽抢道:“那我们卢家的女儿又岂是他们殷家想娶就能娶的?”
“父亲!卢家今日地位已然无人能及了,何须拉拢殷家啊?为什么父亲总想着借结姻来巩固卢家地位?你哪有那么多儿女可嫁可娶的?”
“啪!”卢远泽也挨了卢元植一巴掌。
卢元植气得发抖,两人连忙跪下,他怒斥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去祠堂罚跪思过。
这是卢家俩兄弟头一次如此齐心。
两人在祠堂罚跪一夜,都不曾改口妥协。
哥哥们在罚跪,卢远思这一晚也难安生,就到君瞳房里去了。
姑嫂俩躺在榻上,说起了少女心事。
“嫂嫂,今日我才想到,当日你嫁给大哥是什么心情呢?”
君瞳有些难言:“我,其实我为没什么想法,不过是听父母之命。”
“好难啊,就这么没有主意任人安排,难道就是女子的命吗?嫂嫂,你和大哥起码是婚后和睦恩爱,可我不觉得我会有这种幸运?”卢远思跟她坦诚交心。
君瞳没有接话,而是道:“暮裳你好勇敢啊,都敢去反抗,不像别人,一点别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争取。”
卢远思侧身靠近她,有些害羞,含笑说:“嫂嫂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来也想着无论怎样都只能顺从的。”
“可是,直到我有了钟情的人!他告诉我,我可以为自己做主,可以不用去嫁给一个我不喜欢不了解的人,他给了我希望,让我变得勇敢!他答应我,万一反抗不成,他会带我走!”
君瞳可以感受到她那种喜悦迷醉的心情,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先想问一个她最在乎的问题。
“暮裳,钟情于一人,是什么感觉呀?你怎么确定就是他了呢?”
“以前我不知道,今天我有感觉了,当我看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好像被吸引住了……嫂嫂,我真的找到比大哥还好看的男子了!”
“在他身边,我会紧张,会想和他单独,长久地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看不见他,我就很想念,自从见到他后,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怎么忘也忘不掉。”
“只觉他是这世上最特别的那一个,让人想亲近想依赖,跟他在一起就想笑,无论遇到多大的事都好像有了勇气。”
“一想到万一以后都看不到他了,我就很难受,一想到我不能跟他相守,而是要嫁给别人,我就难过得想死掉!”
卢远思自顾自描述着自己的心情,偶一转眼看君瞳。
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嫂嫂,你怎么哭了?”
君瞳答不上来,她没法说,她现在就是难过得想死掉。
因为她想念的那个人,竟然连姓名都没留下!
“没事,暮裳,我只是高兴。”
“我终于知道,钟意一人,是什么感觉了……”
次日,顾清玄决定去见殷恒,与他把话坦白,试探殷恒是否有结好卢家的意思。
在去殷府的路上,他顺路去了一趟江月楼。
早市后,江月楼仍是闲适,陆续有客来,顾清玄低调地走进门,没见张管事,上了二楼忽遇到在楼中巡视的郁笙。
郁笙赶上前来见礼,招呼顾清玄上楼。
江河川无子,收养了孤儿郁笙,自小栽培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江弦歌也待他如亲弟。
虽然江河川为保护郁笙,历来少让郁笙见人,不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顾家人与郁笙还是相熟的。
他和江弦歌一样,与顾家姐弟一起长大,是长安城内少数知道顾江两家真实交情的人其中之一。
江河川器重他,自他十六岁起,就让他在外面帮忙张罗生意,他头脑机灵又深谙人情,年纪不大却很有做生意的手段。
久而久之,江河川就将外面那些不好在明面上与江月楼扯上关系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为了不遭人抓住把柄,只能让他独居在外。
就算江月楼的人也只知道他是江河川收养的孤儿,偶尔去江月楼帮帮忙,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江河川精心栽培的义子。
“顾伯父是来见父亲的吧?”见完礼,郁笙问道。
顾清玄打量了一眼已经初长成人的郁笙,他知道江河川在这个义子身上投注的心血,但他始终对郁笙没什么好感。
不是因为郁笙从小与顾君桓不对付,而是顾清玄向来知道,郁笙自小有些小聪明,心思敏感,好算计,长大后难免有些促狭。
这样的性子做生意还是可以的,若要做大事恐怕是难上台面。
他露出长辈的礼貌微笑,点头道:“是的,我有事与你父亲商议,他在吗?”
不知为何,郁笙笑起来,一副调侃之态:“可不巧了,父亲在是在,可是他打扮了一早上,这会儿正在见‘贵客’呢。”
说着就用狭长含笑的眼睛,瞥了瞥四楼的月华居。
顾清玄见他有所暗示,顺话问道:“打扮了一早上?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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