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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掇菁

小说:

长安四幕戏

作者:

五一公子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花朝天暖,城外林野吐绿,芳草连天,蜿蜒的官道直连一片原野,夕阳从连绵起伏的地平线上沉下去,一个直如松柏的身影背阳独行,从矮坡后走了上来。

远远只见一道陷在晚霞中的剪影,朦胧不清,衣袂随风招招摆摆,仿佛随时会散化成蝶一飞冲天,远离这逐渐无光的人间。

“卿初!”

“君桓!”

“哥!”

三匹快马向他踏野疾驰而来,三个最可亲的面容被夕阳映红,高声唤出三个称呼在空旷的天地间阵阵回响。

他却停在原地呆滞地想,卿初是谁?君桓是谁?谁是那个少年的哥哥?自己又是谁?

顾清玄已经下马,最先跑到了他跟前,刚才与驾车的唐伯相遇,顾清玄已经知道他吃杏差点丢命,连忙来看他气色和身体状况。

“君桓,你怎么样?身体还没养好,干嘛出来吹风?”顾清玄一面焦急地怨着,一边拉下刚过来的顾君风,脱了他的披风给顾君桓围上。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顾君桓被弟弟扶着,望向顾清玄,面上漾起单纯的笑。

他感觉心里好像踏实了一些,毕竟无论自己是谁,眼前这人是顾清玄,是他父亲,这是可以确定的。

看他瘦了一大圈,暖阳普照下仍难掩憔悴苍白的面色,江弦歌也心疼,忙和顾君风将他扶上唐伯驾来的马车,带他回家将养。

回城路上,顾清玄弃马与顾君桓独坐在车里,顾君桓靠在他肩上跟他说了自己被骗上天梓山,见了沈扶南,还让沈扶南拨银赈济灾地的事。

顾清玄听得真是五味陈杂,哭笑不得,“诶……你和君风,诶,你们真是‘天才’!”

顾君桓这才知道顾清玄此行去商洛,本就是为了促成一样的事,突感自己画蛇添足,好心办了坏事,愧疚道:

“父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成全卢家,让他们分功,”

顾清玄忙安抚他,作无畏状:“没事,怪父亲走前没跟你们交代清楚,这也无妨,如今还计较谁的功有何用?万般只为事成!”

“卢家会走到这一步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你也不是坏事,该来的总会来。其实说白了,我们和卢家都是趁巧得了利,如果不是你弟弟先在洛阳搞定了‘石观音’,沈扶南这回恐怕也不会来长安。”

顾君桓透过车窗,看向顾君风驱马向前的背影,听顾清玄说来龙去脉,他不禁苦笑:

“也就是说,这回,我们和卢家,都是被洛阳人‘耍了’?”

长安城内无赢家,原来胜者在洛阳!

顾君桓无力地闭上眼睛,又靠倒在他肩头,听他问:“那沈扶南为什么要逼你吃杏仁?他真的想杀你?”

“不,他是想杀父亲你。”终于说到这一节了,顾君桓再难掩心力全失的痛苦。

顾清玄并不因此意外,反而为他忧愁:“君桓到底是为什么?怎么能他让你吃你就吃呢?你不想活了吗?”

他没有回答,空荡迷茫的眼神投向父亲:“父亲,你知道母亲,曾想当沈家家主吗?”

顾清玄差不多明白了,皱眉点头:“我自然知道。”

“那她以前杀过人……你也知道?”

顾清玄再次点头。

顾君桓面上的苦笑愈重,“那你知道五舅一直痴恋母亲吗?那是他亲姐姐啊!”

光是说出这话,顾君桓都感觉恶心得想吐。

顾清玄也面露厌憎之色:“你洪伯父说起过,岚熙有这么一个弟弟。”

“君桓,你知道沈家的,他们也是成帝和弘德公主的后代。洪洛天还提过,沈家为了财不外流,家族中人近亲成婚也是允许的。”

“可是五舅还说……”顾君桓难压恶寒地抖了一下,艰难道:“他还说,母亲是为了气外祖父才选择下嫁给你!”

顾清玄见他痛心之色,终于懂了,难怪他会如此。

原来是‘美梦’破碎了。

“我也知道,有这个原因,我和岚熙一直坦诚,只是没跟你们说过这些事罢了。”

顾君桓震惊地说不出来了,顾清玄想想,继续轻松道:“父亲明白你的难过,但是君桓,你想想,当初父亲一无所有,而你母亲财冠九国,如果她不是另有目的,才和我私奔,我敢要吗?”

“虽然父亲年轻时是一表人才,但还没自信到可以凭一张脸就迷走沈家大小姐的地步吧?父亲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顾清玄还在玩笑逗他。

“可是,五舅还说母亲根本不爱你,她是沈家人,不会爱任何人,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沈家!”顾君桓没被逗笑反而更加崩溃。

顾清玄斩钉截铁道:“他在骗你!这只不过是那爱而不得的疯子,自我安慰的谎话罢了!”

“我和你母亲携手走过二十多年,如果她真只是因为一时赌气而向我交付终身,我们能恩爱这么多年吗?君桓你好好想想,那是你母亲啊,她怎么可能不会爱人?无论她年轻时是怎样,但自有了你们,她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

“你可以怀疑父母之情有瑕疵,但是不能怀疑她对我们的用心,沈扶南说她无情,想逼死她儿子,这就是自相矛盾,其实沈扶南心里清清楚楚,那个他永远得不到的姐姐,最爱的就是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站在他眼前的你!”

“你还被他打击,真想要吃杏仁自杀,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母亲还在世,知道他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你母亲肯定会再次杀人!”

顾君桓忽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谁都不得清白?为什么我们身边全是谎言?”

顾清玄无奈地拥住他,可以体会到儿子挣扎痛苦的心情。

他这个年纪,不可能不迷茫。

“因为我们是人啊,君桓。”

“你总要意识到这些的,我们活在这个人间,不能把一切只看成黑白二色,从没有什么纯粹的好和坏。”

“谁都渴求不染尘埃的真心,可我们就是尘世中人,多少感情要么是无疾而终,要么是兰因絮果,我和你母亲,哪怕开始不如你们认为的那样美好,可最起码我们的真心无可置疑,我们有最好的结果,也有最大的共同理想。”

顾君桓晕厥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家人们都围在他榻侧,除了还没散值回家的顾君宁。

他体虚昏迷,又发起了烧,扶苏给他好一番救治,灌他喝了药,江弦歌也留在顾府体贴照顾他。

董家父子听说顾清玄他们回来了,君桓又病倒了,也都赶来探望。

顾君桓一睁开眼,先看到自己的老师董烨鸿的面容,迷迷瞪瞪间如身在梦中。

忽抓住董烨鸿的手,哭着哀求:“先生,卿初知错了,你罚我吧……先生,不要对我失望!”

见他发烧犯糊涂说起幼时的话,董烨鸿心痛不已,忙拥住颤抖的他,拍着他的背,好声安慰。

“没事的卿初,先生知道不是你的错,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先生永远不会对你失望,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你父亲的错。”

顾清玄无语呆在一旁,还不能出言反驳。

董烨鸿明白,这一年多,对本心至真至纯的顾君桓来说是太艰难了,母亲去世,老师背叛,科场除名,利用欺骗,舅舅毒害……

打击真是一重接一重,最难的是他父亲还是顾清玄。

他怎能不心疼自己的学生?而且是最好的这个学生,他们最好的卿初。

有了先生宽怀备至的安慰,顾君桓渐渐安稳下来,恢复神智,安躺下去。

之后扶苏又给他扎了针,送来药,顾君风一勺一勺喂哥哥喝着,喝一口,奖励一个话梅,不遗余力地逗着他,终于让他露出笑颜。

两家人一起用完饭,到院子里闲聊说话,顾君桓也披衣起来了,躺在美人靠上,身上盖着父亲那袭厚厚的狼皮大氅,父亲和先生一左一右围他而坐。

他跟他们说起了,这段时间顾君宁的经历。

一更快过时,顾君宁终于散值回家了,一进府门就冲向了顾清玄。

“父亲!”

顾清玄看满脸是灰,一身尘土的女儿扑进自己怀中,也知道了她当下不顺,顿时心疼,料她这些时日也是忍了很久的委屈。

他心生柔软间,顾君宁仰起头直道:“父亲,你一定要当上丞相!”

顾清玄摸摸她装满稀奇古怪想法的脑袋,“那万一要是当不上呢?”

“那我就换个父亲!”

众人被顾家这‘父慈女孝’的感人场景引得哈哈大笑,瞬间没了之前的沉重心思。

顾清玄嫌弃地推开这个‘大孝女’,掸着被她弄脏的衣服:“傻女子,求人不如求己,你要真眼馋丞相之位,不如自己去当。”

“再说,丞相也不过一世为臣,也是可以取代的,并不是万事顺心如意。”

顾君宁脖子一僵,‘祸害’完顾清玄,又去抱董烨鸿的胳膊:“反正我不管,我们中总要出一个权位无极的,你不回朝争取相位,我就改姓董,先帮董伯父入主政事堂!”

董烨鸿怜爱地帮她拍去头发上的灰,笑道:“顾司监可是为难人了,权位再高有何用?我们不过都是天家的‘守陵人’。”

“才不会呢,谁爱给姓陈的当‘守陵人’谁当去,我反正是要当这天下的‘修墓人’,谁敢逆我我就赐他一座坟!”

她今日在工部被周浅膈应得不轻,偏还得装面上的大度,低声下气才能让周浅‘准’她去天一神坛工址帮忙。

又在工址上钻了半日,这时不光一肚子火,还又累又饿,到了家人面前就‘凶相毕露’了。

董烨鸿和顾清玄也是拿她没招,直叹顾君桓怎么就不能跟顾君宁一样,这么没心没肺的?

反而一颗玲珑心,就怕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江弦歌拉走跟父亲伯父犟嘴的顾君宁,“好了,顾大‘修墓人’,你还是快去洗洗一身的土吧,不然人还当你是刚被‘挖’出来的呢。”

众人哄笑着,继续闲聊,顾清玄指指被拖去沐浴吃饭的顾君宁,对顾君桓道:

“你就该跟你姐姐学学,像她这种无情无义全无心肝的,才能长命百岁。”

顾君桓笑了,轻轻摇头。

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并不是如父亲所调侃的这般。

后来他问又坐回自己身边的顾清玄:“那父亲,如果我真的变成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呢?”

顾清玄慈爱地摸摸他的脸:“那恭喜你,可以当大官了。”

“那如果我变成一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人呢?”

“那就恭喜你,可以当丞相了。”

“那如果我自私自利、六亲不认、无视伦理纲常……”

“那你就可以登基为帝了!”

“那如果我杀人无数、无恶不作、龌龊卑鄙、冷漠虚伪至极……”

“那你就是神!”

董烨鸿拍了一把顾清玄:“元卿,别乱教孩子,他哪有那个能耐?”

“伯父……”顾君桓一时分不清董烨鸿是不是在宽慰自己。

董烨鸿疼惜地看着他,给他盖好大氅:“卿初,别听你父亲的,他是个恨世之人,内心阴暗,巴不得当这天下的‘掘墓人’,你不要被他糊弄。”

顾清玄揣着袖子,一脸轻松道:“君桓,你也听说了太/祖时‘金龙救主’的传说,你应该明白,那就是一个谎言。”

“所以说,谎言,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谎言是我们大齐朝的立国之本啊!”

“也是顾家的起源……”

顾君桓不解:“顾家的起源?你是说母亲当初骗了你?”

他摇摇头,转而问他:“你知道你外祖父叫什么名字吗?”

“沈长鸿。”

顾君桓眉头蹙起,如今再提沈家,他可以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的恨意盈胸。

“是我们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我打听出来的,毕竟天下谁人不知沈家家主?”

“那你知道你祖父叫什么吗?”

顾君桓稍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话锋一转:“我不知道,父亲你也从来不说呀。”

“不,不是我不说,而是你们从来不关心,因为你们知道你们祖父只是一个平凡的一生默默无闻的农民,不像沈家,天下第一富商,多能引起人好奇?”顾清玄面上泛起微微苦笑。

这也是董烨鸿第一次听顾清玄主动提起他的身世,瞬时充满兴趣,双眼放光,连忙招手让君风和书宇,搬着小凳子坐过来听故事——

这是董烨鸿今晚唯一做错的一件事。

不过多时顾清玄就会让他后悔。

顾君桓着急地摇头:“不是的,我们不问,是母亲说,问了怕你伤心。”

顾清玄摁住稍显激动的他,平和道:“那你们了解的,我的身世是怎样的?”

顾君桓串联记忆,躺在那里缓缓讲述:“母亲说,你是生于洛阳长于洛阳,家在洛阳城郊的一个小村里,父母是通过媒人而结缡,都是农家人,种了一辈子田,稍认得几个字,他们都很朴实善良。”

“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因此很受父母看重,祖母贤良温柔,从小教你读书,祖父为人宽厚喜欢开玩笑,与村里人关系都很好,经常带你去打猎钓鱼,家里虽穷,但一家人很温馨,天天都充满笑声,就算只是粗茶淡饭也可自得天伦之乐。”

他说着这些,也如幼时听沈岚熙说时,那样心生向往,不觉含笑,尔后再看顾清玄一眼,又现低沉。

“不幸的是,父亲十五岁那年,村里爆发了瘟疫,全村的人都染病而死,祖父祖母双双患病离世,合葬于一处。”

“父亲少年成孤,子欲养而亲不待,成心头一痛,所以母亲不准我们多言祖父祖母之事。”

他们都略带感伤心疼地望着顾清玄,而顾清玄面色如水,举目投向亭中盛如华盖的老槐树,目光悠长,开口沧桑:

“这是岚熙告诉你们的故事,那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其实我根本没见过我母亲。”

“只听说有一个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死了。”

“她和我父亲也不是通过媒人相识相许。”

“我父亲一生未娶,只是在山上打猎时捡到了一个孩子。”

“村里的人都说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害死了生母,是不祥之人,所以被生父丢弃。”

“我父亲独自将我养大,但我们从未享过一天的天伦之乐,他是个沉默寡言,不爱与人来往的猎户,整日种田打猎,还有酗酒,只有晚上会回家,回来后就只做一样事,就是打我骂我,对我发泄他对这个世道的恨。”

“他也不是个普通的猎户,他是犯了杀人罪的逃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养我,哪怕全村的人都视我为鬼怪,他都要留下我。可能是因为太孤独了吧,而且他需要一个泄愤施暴的对象。”

“十五岁之前,我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一件御寒冬衣,家中所有全被他拿去换了酒钱。”

“从五岁起他就教我打猎,也不算是教,而是把我当引诱猎物出穴的诱饵,看着猛兽追我撕咬我……后来长大一些,他就逼我跟野兽相搏,他也不在乎最后是野兽死还是我死。”

满院都安静下来,静得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说得那样认真,如同往事历历在目,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背后直冒寒意,惊骇不已。

董烨鸿余光瞥瞥一脸呆滞的君风和书宇,肠子都悔青了!

“我十五岁那年,他自己成了引诱猛兽的诱饵,是一匹狼,他之前杀过不少狼,但那一次他失手了,因为他老了。”

顾清玄讲到此处,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被那头野狼咬得血肉模糊不能动弹,他没有向我呼救一声,然后,他看着我将那头狼打死,扒了狼皮,他也闭了眼。”

“他死了,没有和任何人合葬,也没有葬礼和坟墓,是我亲手一铲子一铲子挖土埋的。”

“如此,那个村子自然也从没有过什么瘟疫,但起过一场大火。”

“就在我父亲死后的那个夜晚,有人在山上点了一把火,把整座山都烧了,也烧掉了离山最近的那个村子,听说一村的人没有活下去几个。”

顾君桓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惊恐地推掉身上那袭狼皮,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自己不光是不熟悉自己的母亲,更不认识自己的父亲!

顾清玄停顿下来,目光扫过众人,唇角带着薄薄的笑,最终和顾君桓对视,靠近他,如同魔鬼低语。

“我姓顾,是随了他的姓,但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我其实不姓顾。”

“所以,你们,其实也不姓顾。”

他讳莫如深地笑着:“顾君桓,是个好名字,可惜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顾君桓和顾君风同时惊颤一下,尤看大山倾塌,耳边轰隆作响。

“怎么可能呢?我不姓顾我姓什么……怎么会……都是假的呢?”顾君风感觉毛骨悚然,话都说不清楚了。

董烨鸿瞪了一眼顾清玄,忙拥住君风和君桓,斥他:“顾元卿!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在这编瞎话骗人!不要信,卿初,你父亲就没一句实话,伯父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最了解他!”

顾君风只能将唯一的希望放在顾清玄身上,双目含泪望着他。

顾清玄顿时一阵大笑,好像顽童恶作剧得逞般,指指他们一个个惊讶失魂的样子。

“哈哈哈君桓你说呢?你觉得我说的这个故事,和你母亲说的那个故事,哪个是真相?”

顾君桓看到顾君风眼中的泪光,咬唇艰难地开口:“母亲说的……”

顾清玄含笑点点头,顾君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书宇拉他走去正堂,和已经沐浴更衣出来的顾君宁、江弦歌说话。

顾清玄和顾君桓复杂的目光相视,给他又盖好狼裘:“这就对了嘛,所以说有的时候,谎言也没那么可怕,更可怕的是真相。”

“谎言不可怕,真相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父亲!”

顾君桓一掌拍上自己的额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找不到答案,反而会被推向更迷雾重重的深渊!

“但是此时想想,你五舅,你母亲,洛阳沈家那些事,是不是都不算什么事了?”顾清玄还跟他逗趣。

顾君桓拍开他的手,咳嗽了一阵,咳红了眼,董烨鸿端来热茶给他顺顺。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顾清玄那不动如山的样子,质问一般。

“人怎么能对至亲至爱之人,都满口谎言呢?”

顾清玄双手一摊:“那就让你姐姐来帮你解答吧。”

“君宁!”顾清玄冲正堂唤了一声。

顾君宁放下饭碗,快步走到他跟前,“父亲,怎么了?”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伯父想知道,你最崇拜的人是谁?”

顾君宁脱口而出:“当然是我父亲,顾清玄,大齐未来的一品宅揆!”

“那你最爱的弟弟是谁?”

她弯腰揪揪顾君桓的耳朵,小声而调皮道:“自然是君桓啦。”

顾君桓惊喜地满脸放笑:“真的吗姐姐?”

“你们小时候,我书房里有一方端砚,你董伯父送的,后来去哪儿了?”顾清玄看着她眼睛问。

顾君宁没有片刻犹疑,“君桓拿出去卖钱换书了。”

顾君桓一愣,“我有吗?”

顾君宁无比坚定地冲他点头:“你有。”

顾君桓不禁认真回忆起,自己是不是做过这样的‘混账事’?

顾清玄再问她:“你母亲养的金鱼,是怎么死的?”

“是君桓不小心弄打了鱼缸,他那时候才八岁嘛,难免有点毛手毛脚的,父亲你就不要责怪他了,我会心疼的。”说着她还温柔地摁摁弟弟的肩。

“那好,我再问你,你十七岁生辰那天和卢远泽出去骑马游玩,为什么回来后全身的衣服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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