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入了秋,夜幕四起之后,白天的热气消散的很快,寒凉一点点渗透进单薄的帐篷内。
好在景区给配的睡袋还挺厚,优点是夜里没有着凉风险了,缺点是两个睡袋并排一摆,就一点空隙都不剩了。
李斯年干脆钻进了睡袋,准备打会游戏。
许之背对着他,低着脑袋擦头发。
帐篷空间实在太窄了,尽管许之已经控制了动作幅度,但过程中还是有些许水珠从发间甩落,落在李斯年手背和小臂上。
凉丝丝的,还带着非常清新的味道,像是尚未成熟的柑橘。
李斯年眼睛看着游戏画面、手指还在点击,但其实思绪飘走已经好一会了。
这味道,他在那天私闯许之卧室时也闻到过,没想到这人还挺讲究,出来秋游竟然自带沐浴露?
许之擦干了头发,也躺了下来,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充电,似乎是要睡了。
于是李斯年也不好再亮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刚过,便调了个静音,也塞到枕头底下。
远方篝火处的活动还在继续,嬉笑声、说话声隐约可闻,反而衬的帐篷内更加私密,李斯年甚至能听到许之轻而缓的呼吸声。
他平常都是十一二点才睡,这个时间还不困,他翻来覆去,睡袋终究不那么舒服,甚至能感觉到地面上的凹凸。
又转了个身,面向许之。
许之睡觉似乎很老实,这么久了动也不动,一直保持着侧睡,昏暗中暴露在外的后颈,白皙细腻,像是月光洒落。
李斯年觉得自己似乎又闻到柑橘的味道了。
一阵有、一阵无的,像是脉搏。
李斯年突然想起一个说法:有些会喜欢某些特定味道。
比如有人喜欢闻橘子皮、有人喜欢闻油漆味、有人还喜欢霉菌的味道,说不清理由,甚至不能用“好闻”、“难闻”来判断,就是会有点上瘾。
但他以前也并不爱吃橘子啊,难道是这个沐浴露的柑橘味道调得格外特殊?
忽然,面前的人翻过身来,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看向他。
李斯年在许之清亮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胡思乱想时,不知不觉靠得有点近了。
他赶紧缩回脑袋,先发制人:“我真不是变态。”
许之轻轻挑眉,看起来不是很相信。
“我是想问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味道挺好闻,但又怕你已经睡了。”李斯年自认为自己这是实话实话,非常理直气壮。
“不记得,小超市看到在打折就买了。”许之回答。
“秋游学校都是包用品的,你怎么还自己带沐浴露?”
许之眨了眨眼,不明白李斯年的关注点怎么都这样无厘头:“我看还剩下一点点,就顺手塞包里了。”
李斯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许之见他没有再要问的,便又转过身去睡了。
李斯年这天夜里睡得不太好,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先是梦到郑秀带他和李倾诺去三岔巷子路边吃小龙虾,李倾诺要留些虾肉拿去喂小白小黑。
李斯年忙着阻止:“这个很辣,猫不能吃的!”
李倾诺想了想:“那我去孙姨家拿点水,涮涮。”
“涮了也还是辣啊……”李斯年还没说完,李倾诺和郑秀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
李斯年有点无奈,跟着往前走,但近在眼前的拐角却像是怎么都走不到头。
太阳忽然就落了下来,四周陷入昏暗,李斯年慌张叫着妈妈和妹妹的名字,但没有人回答。
他转过身,身后长巷尽头忽然就亮起一盏路灯,一个少年正站在灯下,手指曲起,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微微仰起脸,看向墙头两只猫。
李斯年走近:“许之?你怎么在这?”
许之穿着育德学校的校服,闻声也不惊讶,微微侧过脸来。
灯光不太明亮,反而将他五官轮廓勾勒出一种毛绒绒的观感,眉眼弯弯,嘴角勾起,舒展随性却又莫名勾人心神。
他将手里剥开的橘子皮往两只猫面前虚虚的送了一下,小白好奇懵懂的闻了闻,而小黑却瞬间炸毛,发出嫌弃的喵呜声。
许之圆润的眼角盛了更多的笑意,看向李斯年,“你知不知道,有些猫讨厌橘子的味道。”
李斯年呼吸一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净想着,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样剔透,里面盛着一汪带着波光的春水,叫人移不开目光。
唇边一凉,是许之把橘瓣递了过来。
李斯年很自然的张嘴就接了。
橘子不算甜,酸酸涩涩的,但汁水丰富,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感。
“好吃吗?”许之问。
李斯年点头:“就是有点酸。”
“是吗?”许之掰了一块,送进自己嘴里,然后眉头一皱,“嘶……是有点。”
李斯年哈哈大笑,索性把他手里剩下的橘子都拿了过来,“那给我吃吧,我喜欢吃酸。”
许之笑了笑,转身逗猫去了。
-
李斯年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太阳撒在帐篷上,将内部照得热烘烘,身旁的睡袋是空的。
李斯年有点恍惚,思绪还停留在那颗酸口的橘子上。
不过多时,有人撩帘进来,往他身上丢了一个冒热气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白胖胖的包子。
“太阳晒屁股啦!还不起!”方行舟笑道,“快,吃完就要去爬山了。”
说完,又钻了出去。
李斯年换好衣服出来,带队老师正在点名,点完名后,大家各自把睡袋和帐篷收拾好,归还给景区,就往天珠峰出发了。
天珠峰前两年处于关闭状态,进行设施维修和生态恢复,今年才刚开放,除了这群秋游的学生之外,其他游客也不少。
上峰顶的路只有一条,左侧是土木草树、右侧就是悬崖峭壁,窄得仅供双人错身。
好在路程不算长,临近中午,大家就爬到了峰顶,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山峰迎面吹过,大家就地而坐,等着分发午餐。
每组一袋盒饭,许之拆开袋子,将盒饭递过去时,看到李斯年左手拇指指根有一道血痕,挺长的,好在不太深,估计是刚才爬陡坡时划到的。
但疼还是疼,毕竟在活动频繁的关节处,以至于李斯年打开饭盒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为了避开伤口,端也不好端、又不能趴在地上吃。
正踌躇间,手上一轻,是许之将盒饭拿走了。
他翻找出在大巴上时老师分发的急救包,里面有碘酒和纱布,李斯年伸手要接过,但许之却说:“手拿过来。”
李斯年一愣。
“快点。”许之垂着眼眸,摊开的手轻轻晃了一下。
他也想尝试着回到正常人的思维:受伤的人会被照顾,而不是只能自舐伤口。
李斯年“哦”了声,乖巧的把左手伸过去。
许之控制住李斯年的手腕,另一只手用棉签蘸着碘酒,轻轻给伤口消毒。
许之手的温度总是偏凉,力度也放的轻,落在李斯年伤口和皮肤上,他莫名就想起了昨晚洒在自己手背上的水珠。
恍神之间,许之已经用纱布垫着处理好的伤口,缠绕固定好了。
又把几个人的背包摞在一起、垫高,给李斯年放盒饭。
“谢谢啊。”李斯年接过许之帮忙掰开的筷子,埋头开始风卷残云。
爬山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哪怕盒饭不怎么好吃,李斯年也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放下筷子后,许之很顺手地帮他合上了盖子,连同自己的饭盒一起丢进袋子,起身拿去垃圾桶。
人刚走,送饭后饮料的志愿者学生就到了,那人将几瓶娃哈哈放在李斯年旁边,顺势在他耳边不怀好意的一笑:“啧啧,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的,真叫人羡慕。”
李斯年侧头一看,是钱霆。
方行舟知道钱霆带人找过李斯年和许之的麻烦,一脸戒备:“你要干嘛?!”
“我又不找你。”钱霆不耐烦的“啧”了声,将方行舟扒拉到一边。
“没关系。”李斯年对方行舟说完,问钱霆:“有事?”
“我好心给你们送喝的来呢,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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