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虞打小根骨悟性俱佳,十三岁就突破破微境,在雍城那一方地界里,风头无两。
他被夸得忘乎所以,便总缠着霍将军问,自己是不是人族这一代第一天才。
霍将军被他缠得烦了,便说:“海外不老山上的白玉京,他们那个瞎了眼的门主,这几年收了个不会说话的徒弟,十二岁就进了破微境,比你还早一年。”
霍虞不服,说:“那我一定比他更早破结元。”
霍将军哭笑不得:“修道切忌浮躁攀比,破结元需问道心,你这道心不可取。”
“道心是什么?”
那时候霍虞还是个小屁孩,充其量只勉强知道为什么大荒的大妖总来南下犯九州。
因为大荒食物匮乏,大妖魁梧蛮横不擅生产,他们总是很饿。
修士与凡人的骨肉是他们最好的血食。
所以霍将军他们的存在就是守住大荒和九州的那一道防线,镇苍生太平。
他听着雍城百姓跪在生祠里传唱霍将军的千秋功业,看着日复一日黄沙蔽天,英雄的种子比少年的好胜心扎根更深。
霍将军跟他说:“我有一师妹,跟随寒山寺的罗枯老人门下修行无情道,至今已小有所成。”
“她及笄之年明悟道心破结元,当称人族这一代的第一天才。”
“你要是不懂得何谓道心,以后倒是可以向她讨教,看在我和你娘的份儿上,她应该很乐意指点你。”
寒山寺是霍将军的师门,罗枯老人也是他的师父。
早些年,霍将军也是无情道的得意门生。
后来霍将军为了他娘半途弃道重修,将恩师气得半死,从此就被打了出去。
不过某人如今老婆孩子热炕头,乐得自在。
霍虞缠着问天才那年,李问禅因破结元而名动天下。
三年后,霍虞因病回钧城休养,霍将军忙里偷闲抢了副将的活儿,借着送儿子的理由回京跟妻子温存。
霍虞则在辟雍学宫,见到了李问禅。
李问禅生了副不苟言笑的肃容,冷着脸路过吵闹的课室时,最顽劣的学生也不由得安静下来。
但李问禅看到他就笑,夸霍虞长得像娘亲,一样漂亮。
霍虞那会儿脸皮还薄,一逗脸就红,红起来后连带着脸侧上的那颗小痣就像是染了朱砂。
“你跟我娘很熟?”
“帝师是我阿弟的授业恩师,又是我师嫂,你说我熟不熟?”
除却是无情道的得意门生外,她还是王朝长公主,太子的同胞阿姊。
至于吕意浓,那会儿她留都任太子帝师。
“听师兄说,你也到了悟道心破结元的关键,但你却卡在这一关?”
霍虞点头。
修行几大境界中,每次破境要求都不同。
勘世考验的是天资,要求弟子能感应天地灵气,并分灵入窍在经脉中流转自如。
破微则是以大见小,从勘世看过天地后反窥自我,这一关考验悟性。
再之后则是结元,这关便是高手的分水岭。
因为这关需问道心,无数人穷尽一生迷茫找不到自己的道,然“道”有相似,似乎也能从一些捷径变成所谓的结元高手。
这就是借前人路,也叫“窃道”,可这也是自断后路,往后再难破心劫进归墟。
霍虞年少,对修行都懵懵懂懂,更遑论道心。
李问禅也有些苦恼:“我自幼外出游历,也看遍众生,所以早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到了问道心时水到渠成。”
“可你从小养在雍城那地方,那地方确然没什么好东西,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正常。”
霍虞想反驳她,雍城还是有很多少见的好东西的。
但李问禅只是瞧着清冷,实际上性子风风火火,根本不听霍虞解释,很快便一扫垂丧,换了个问题。
“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我想成为爹娘那样的人。”霍虞毫不犹豫。
“你想成为英雄?”
霍虞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不差,便点头:“对,子承父业、承母业也行。”
“好志气!”
但李问禅还是嫌弃他没见识。
这位长公主大概是顺风顺水惯了,说话没轻没重,觉得除却钧城什么都叫穷乡僻壤,虽然不讨厌吧,但闹心。
霍虞初到钧城,卖了一阵子乖,就不装了。
他再一次薅掉了李问禅作妖的爪子,说:“小师叔,你不自重。”
李问禅都惊了,啧啧称奇:“乖乖,你这是打哪学的话?”
“是不是跟着帝师从都察院那学得迂腐?”
霍虞瘫着脸,好奇她这堂堂长公主嘴里能吐出多少象牙来给他长见识。
“你这个样子,以后可不好讨小娘子。”
霍虞面无表情地托着腮,慢吞吞地说:“不劳你费心。”
“我娘说了,我家门第高,我长得也好看,以后不差喜欢我的姑娘。”
“那都不是喜欢你的,都是冲着你爹娘的高官厚禄来的。”
“我娘还说了,日久生情。”
李问禅还想逗他,可霍虞的话不知道触到她那根神经,忽地俏脸一红。
她轻咳两声,嘟嘟囔囔的:“帝师真是不正经。”
霍虞:???
他不知道李问禅是个什么意思,但就从表情而言,不正经的应该另有其人。
霍虞只在钧城待了个把月,顺便陪着他爹去寒山寺祭了祖,好悬没被师祖打出来。
最后李问禅跟吕意浓打了个招呼,说带他出门采风。
李问禅提着剑走哪算哪,遇鬼渡鬼,斩妖除魔,连舆图也懒得瞧一眼。
霍虞的道心,是在一座南方小镇中才初见端倪。
那座小镇白天是四季如春,花开满城犹如桃源,人们也都怡然自乐。
可到了晚上家家闭户,房屋门口的河水殷红如血,阴风阵阵,天上的月亮圆如盘。
一个女人拖着具早已枯败的尸骨,挨家挨户地敲门。
她犹如厉鬼,头发蓬乱,跟那具尸骨一样沾满血污打结,拖曳在地上,沾着泥土与落叶。
红色的衣裙破烂发褐,赤脚踩地,皮肤上遍布着难以愈合的疮疤。
霍虞最开始以为她是鬼,生前执念难以弥散,所以变作了地缚灵。
李问禅的断水剑被血色的月华照得嗡嗡作响,焦躁不安。
她拧着眉,想要把霍虞往身后赶,回头却见霍虞不知打哪掏了堆符咒铃铛,一脸正色地望她。
“打哪?”
李问禅忍俊不禁,忍住自己又想犯贱的爪子,轻飘飘地开口:“小师侄,你自保就好,这可是魔,要是不察你受了伤,师兄他们不还得跟我拼命?”
霍虞对此不屑一顾,并觉得她刻意夸张,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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