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他，蒋元起身洗漱。
蒋盛撑起身子，看着她描妆。“不用起这么早，今日父亲上完朝，肯定会去祖母那儿。咱们那时候去也是好的。”
蒋元专心画着眉毛:“快收拾。”
略一猜想，蒋盛明了了。
等她穿好公主吉服，果然拉着自己往正和殿走。
因为皇上没来，在门外等待的文武百官看见携手走过来的公主夫妇，都闭上了嘴。
蒋元在太监喊入殿的时候，直接站在了最前面。皇上刚一来就见到这个场景，无奈的扫过众人的脸色。大殿里沉默了好长时间，皇上开口:“今日要是什么事也没有，就退朝吧。”
御史大夫陈大人上前:“臣有事禀告。”
皇上挑眉:“奏。”
“济州有一民妇，出嫁时便因战乱死了丈夫，但她没有回娘家再嫁，反而靠着针线把亡夫一双弟妹养大，伺候公婆。臣以为这样品行高端的女子，当为她著书立传使其行为让天下女子效仿。”陈大人义正言辞，语气中不乏对这女子的推崇。
听懂他的隐射，众人的目光看向站在魏王旁边的清河公主。
蒋元站在这里，怎么会容忍他宣扬此种风气？
“父亲，儿臣到以为此女当罚。”
陈大人怒目:“公主怎能以一己之私，否认这样品性的女子。”
蒋元直视着四十多岁已有白发的陈大人:“我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女儿，大人可想过一点，战乱之时，寡妇居多，您推崇守节，我父亲若是答应。今后政令下达，要断多少人的生息。”
“公主严重了，在夫家就不能活。”陈大人不赞同。
“大人一瞧就是世家子。”蒋元语气肯定，“世家对待遗孀，有族中发放钱财，就我所知，大多世家家女本就有丰厚的嫁妆，不愿再嫁，是因为真的不想嫁人。民间的村妇呢，如大人所说，夫家一家靠她供养，怎能让她离开断自家钱财？大人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致人性命与不顾。”
陈大人涨红着脸，“我自己就是寡母养大，我们一家都感谢母亲。”
蒋元想起他母亲了，犹豫后还是说出口。“陈大人，您母也是世家女。她三嫁才到陈家，你不如问问她第一次嫁人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下，最后为什么留在陈家，您回家自己问问自己母亲，再来倡导天下女子。”
陈大人哑口。
眼看他在清河公主这里铩羽而归，自然无人敢上前。
退朝后，皇上三人来到慈宁宫，太后笑骂蒋元:“你真是不饶人，咱们这位御史大夫怕是要病上一阵子了。”
按理本应该敬茶，太后以蒋盛本就在蒋家长大为由免了，给了他一个刀鞘。
蒋盛摸着由黄金宝石打造的刀鞘，低垂着双眼。
回长寿宫的路上，蒋盛握着公主的手。“这些日子你身边都不要离人，我怕。”
蒋元抢先说:“有人会对我动手。”
冲着蒋盛大笑，蒋元毫不在意道:“我若死了，你和父亲决裂，有些人就有机会了。”
“胡说什么。”蒋盛不喜欢她说这个字眼。
蒋元回头看远远跟着的宫女们，“阿狸，多备一些兵马吧。”洛阳的棋局才刚要开始厮杀。
蒋昂驹回到府中，惊奇的发现乔雨在府里。“你今日怎么没去郊外。”
“公主上朝一切可顺利。”乔雨问道。
笑着的脸僵住，蒋昂驹告诉她朝堂之上发生的事。
乔雨淡然一笑:“活了一把年纪，还在梦里，这位陈大人也不值得关注。王爷借我些亲兵，我看有些人要狗急跳墙了。”
深深的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蒋昂驹与她讲着条件:“我可以给你人手，但你也要记住你是唐王妃。”
“自然。”乔雨从来不否认这个身份。
到了郊外的学院，乔雨让着甲的兵马围着学院。
曹刚领了王爷的命令，由着她安排手下。“王妃放心，这次来的兄弟不少都是从哨兵营退下来的。有他们看着，绝不会让宵小窥探这里。”
乔雨和他也熟悉，相信他的为人。“麻烦你近几日，多安排几次巡逻。”
学院里的女孩子，观察着外面突然过来的兵，小声讨论着。
乔雨把她们聚集在一起，“今日是清河公主第一次上朝，你们中不少人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的人在家中就读书学的快，有的来了才会认字学的慢。我一直是让先生根据你们程度进行教导，今日咱们开始第一次考试，第一名随我进宫侍奉公主。”
被父母卖进来给自己改名乔荷的少女举手喊:“不公平。”
乔雨看着干瘦的黝黑的少女:“你叫什么？为什么觉得不公平？”
“我叫乔荷，我读书比她们时间少，但我觉得我是最好的，要是今日选了她们中的一个，我可能就没有机会见公主了。”乔荷眼含泪水，激动道。
眼前的少女很普通，教导的几位先生却给乔雨暗暗点头。确实如她所说，她是有天资的。
“这么想去公主身边吗？”乔雨认真的看着她。
乔荷走上前跪了下来，哀求道:“先生教了我列国史，我想去公主身边。”
原本安静的人，也都学她跪了下来。有的人清楚，有的人懵懂，看聪慧的乔荷冒着触怒乔雨的风险也要争取这个机会，大部分人都支持她。
乔雨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少女竟然在这百十号人里，竟有着如此的号召力。
“如你所愿。”
换上稍显宽大的宫女衣服，乔荷按耐住激动的内心，低着头跟在乔雨的后面来到金碧辉煌的长寿宫。
蒋元打量着乔荷:“既然能从学院过来，你今后就跟着我，不用你做什么看就好。”
乔荷自此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美丽的清河公主身后。
静娴在表姐成亲后就搬到了慈宁宫，听闻早朝的事后，特意拦着哥哥，把他拽到僻静的地方。
唐证刚教导完蒋晨，心事重重的要回府里，就被她先拦下了。“我晓得轻重，回去会看好你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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