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田加奈,国中时和风间阳葵是同班同学。
考虑到富田加奈不仅是本次任务的被咒者,还疑似曾经被风间阳葵‘压力’过,五条悟认为她对风间阳葵的态度不会太好才对。
但事情的发展在意料之外。
这名发出惊恐尖叫的女生,并没有对风间阳葵露出怨恨之类的神色,而是一种终于找到了救星的喜极而泣。
只是另外一位当事人,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风间阳葵轻轻往旁边一侧,平静地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同学“噗通”跌到地上,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哭诉。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既然来了,就赶紧把那个东西带走啊!我又没惹你,只是去学校讲了个鬼故事呜呜。”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想要去学校讲鬼故事?”
“就、就是玩试胆游戏嘛。以前也几乎每年都有的,谁知道现在忽然出事了……真不是你吗?”
这种莫名其妙的指责风间阳葵才不接受:“我还没这么无聊。”
“那你为什么会来??”
“是我的话,这些人里第一个失踪的不应该是你?”
闻言,富田加奈愣住了,随即想到什么,涕泪横流的脸上露出又羞愧又期待表情:“你……你真的想和我做朋友——”
风间阳葵无语地打断她:“都说不是我,这个鬼故事也和我没关系。”
“噗。”
一旁的五条悟看戏看得乐不可支。接收到学生的死亡凝视,他憋笑地摆摆手,很大方地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富田加奈看着五条悟,终于记起了面前这两个人的身份:“风间你——”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打听她?风间阳葵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非常直白地再次打断:“再啰嗦你就要死了。”
根据她所学的知识,和这段日子的见闻来说,普通人和这种级别的咒灵待在同一个空间,能撑过半天就已经是奇迹。
而小杉失踪了一星期,土屋失踪了三天,早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和老师来这里,只是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当然了,就她个人而言,是没太多所谓的。
不带任何情绪的提醒,让富田加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苍白了。
纯粹的恐惧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不用人问,她就仔仔细细地交待一切。
“按照抽签顺序,站到对应的台阶说鬼故事是历来的传统。为了游戏的刺激性,偶尔会有人暗地里扮鬼吓人。
今年的组织者刚好是上一次试胆游戏组织者的弟弟,所以当时鬼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人假装的。”
对同学性格还算了解的风间阳葵此时插话问道:“所以你没有第一时间逃跑,是吗?”
富田加奈下意识点头,就在这个瞬间,她想起什么,整个人都发起抖来:“我、我记得当时第一个尖叫着逃跑的就是小杉。这个鬼杀人的顺序,难道是逃跑的先后顺序吗?!那我、我——”
她焦急地回忆着什么,脸上忽然露出扭曲而庆幸的笑。
“最后!我是最后一个跑的!
所以我不会死的,对不对?风间,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会帮我的吧?呜呜呜求求你了,救救我、我不想死……”
得知了一部分诅咒的运行规则,风间阳葵和五条悟将哭泣的富田加奈留在家里,重新返回学校。
现在差不多到了梅雨季节,裸露在外的泥土看起来湿润又蓬松。安静的校园内,到处弥漫着一股发酵过似草木的气息。不难闻,但总让人觉得湿湿的,不舒服。
“所以很大概率上是存在诅咒的,但是为什么看不到呢?”风间阳葵问。
“这个就涉及到领域的另外一种形态了,我们一般称为——藏起来的生得领域。”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与学生一同看着不远处那反射着细碎日光的校舍。
“这种领域是没有注入术式的不完整领域,具有‘不会被看见’的属性,没有收到主人的邀请的话,需要按照对应的特殊流程才能进入。是人类术师无法做到,只属于咒灵的独家技能。
这次应该就是站在楼梯上讲鬼故事,而且很可能还有时间要求。”
风间阳葵有些讶异:“我记得老师您上次还说过,一些非常弱小的咒灵,往往会具有特殊的,例如穿墙或者容纳物品这类属性。
这次又是可以用来保命的领域,咒灵在能力方面这么得天独厚的吗?”
得天独厚?
从未听过的评价,让五条悟不由思索了一瞬:“还真是,不过这些都是不用在意的小细节啦。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当时都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他们才这么怕你。”
“也没什么,也就是让惩戒鸟啄啄他们、让他们在吃饭的时候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味道,或者回去做些噩梦之类的。
如果是那种不长记性的,那就当面‘诅咒’。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乖乖地避开我。”
五条悟很好奇风间阳葵口中大自然的味道是什么。
“饭里钻出的加餐小蜘蛛——”说到这里,风间阳葵好奇地问,“对了,老师您知道夏油老师那只蟑螂咒灵是在什么地方抓的吗,以后还会出现新的吧?”
五条悟对挚友和学生的术式都没有意见,也不怕蟑螂这种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在吃东西的时候看见它们!
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个学生的脑壳:“好——大自然的味道到此为止。”
吃痛的风间阳葵捂住脑袋抱怨:“明明就是您自己问的。”
“我是老师,最终解释权在我。”
闲聊间,两人到了富田加奈说的楼梯。
普普通通的十二级台阶的楼梯,虽然有些零星的残秽,但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里,是很正常的表现。
“说起来,阳葵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毕竟只是藏起来了,你的体质应该不受这种影响才对。”五条悟问。
“非要说的话,一进学校的大门开始,我就觉得不太舒服。”
“咦,那我们效率全开怎么样?哎呀,正好也看看你这个吸尘器的功率有多大!然后我才好安排你下一阶段的进阶课程。”
盯——
学生幽怨又谴责的凝视,对五条悟来说不痛不痒。他的唇角噙着笑,轻快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上扬一些。
“试试嘛,我超好奇的欸。”
你好奇,我就要去做什么的……是千反田吗你!
不过,她也想试试能不能把这只藏起来咒灵吸收掉,进行收容。
思及至此,风间阳葵咽下心中的腹诽,提出自己的要求:“那老师您等会儿要去给我排队买炸鸡。”
距离这里的两条街道外,有一家她超喜欢的炸鸡店。
只可惜炸鸡店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很多人,那个时候也没有外卖服务。导致她国中的时候,就算攒够了零花钱,也很难吃到一次。
“?”五条悟,“阳葵,从来都是老师使唤学生跑腿的。”
“我可以陪您到店外面。”顿了顿,风间阳葵问道,“老师喜欢蜂蜜芥末酱吗?雪花芝士粉呢?”
特定的名字,顿时勾起了脑海中对于这种食物的记忆。五条悟利索地点头:“勉强答应你好了。”
“那您退远点吧。”
“唔——”他捏着下巴想了想,一脸灿烂地回答,“不用。”
有些意外的回答。
不过五条悟本身是一位经验极其的丰富术师,会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有自己的考量,风间阳葵也就没再多嘴。
她深深地吸气,然后,被禁锢在身体里的某种东西,随着吐气缓缓舒展开来,向外扩散。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又带着一些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大脑里开启了一个雷达,能让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哪些地方存在残秽和咒灵。
吵闹的、令人不愉快的扭曲情绪,顺着‘雷达’的感应源源不断地汇入感官。
思绪本应该被恶心与厌恶主导,但因为随之一起而来的苍雪,风间阳葵的心情此时说得上一句平静。
她有些恍然地回忆起小时候,因为讨厌外面而哭闹着不愿意出门的情景。
不过……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控制吸收范围的呢?
好像是当年收容了「睡魔」之后开窍的?
啊、说起来,老师的咒力还真是好用啊,就像薄荷糖一样。
发散的思维,让风间阳葵不由自主地看向五条悟。
这一看,她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挑起了绷带的一角,露出一只苍蓝的眼睛好奇又专注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冷不丁地撞到一起,风间阳葵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下意识想要避开和他的对视。
“阳葵。”
五条悟忽然叫她的名字。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让风间阳葵忍不住又地把视线好好地转移回去。
和发丝一样如新雪般无瑕的眼睫包裹着璀璨的苍蓝,恍若雪原深处的冰海。
看起来辽远又冷清,但不会让人觉得孤高。
——这个人一下秒就拉高声线,再次展现了自己的变脸绝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正经不过三秒。
“虽然是我很好奇你的功率,但你这个时候要抓的不是我啊!”
“?”
风间阳葵在白发教师的抱怨中,很快反应过来。
——她不知不觉间把吸收咒力的重点放到老师身上了。
咳。
女孩子鸦羽般的眼睫快速眨动了几下,把身体拧回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垂着眼睛专注地感受那些不属于五条悟的咒力。
寻找并吸收这体咒灵的领域,比上次在夏油杰领域内的时候困难多了。
但不断地尝试中,风间阳葵也慢慢摸索出了一点技巧。
悲凄的不适感逐渐在心底清晰起来,耳边也能够听到一些模糊又杂乱的声音。
但这还不够。
风间阳葵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那股明明就在脚下,却像滑腻的水球一样,怎么也抓不住、戳不破的咒力。
……水?
说起来,她收容异想体的方法,就是抢在祂们自己从黑森林的水井里爬出来前,率先把祂们「打捞」出来。
说是打捞,但她觉得那更像一种意念的对抗和束缚。
用意念编织成的「水桶」,把异想体装进去、带出来,就完成了初次收容。
那这个应该也可以吧?
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替换成收容新的异想体,风间阳葵一下子就变得熟练起来。
首先,她要知道这体诅咒的大小,或者说这个领域外壳的体积。
原本停滞不前的「雷达」,进一步扩宽了范围。
但还是不够。
她的「水桶」口径太小了,装不住咒灵的领域就没办法打捞。
……那就吸尘器吧?
只要吸力足够大,没有着力点也能创造出着力点,把藏起来的东西拉出来。
——老师那些奇怪比喻在这种时候竟然意外的好用呢。
无视掉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念头,风间阳葵有意识地专注到脚下的吸取,耳边多声道的杂音,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好嫉妒啊,为什么ta那么受欢迎。」
「我也好想和大家做朋友,为什么这么难……」
「我才不是废物!不是边缘人!不是最底层!」
「你们这些不喜欢我的家伙,才不配得到幸福!!」
「来做朋友吧!大家来做朋友吧!!不要%*%——孤*&立我%&*——!!!」
无数的哀嚎具象成扭曲的黑影,仿佛地狱爬出的怨鬼,想要把风间阳葵也拉到它们身处的地狱中去。
金色的瞳眸睁开,冷漠地注视着脚边的诅咒凝聚体们。
她真的很难共情这种。
朋友之类的,根本算不上生命的必需品啊。
五条悟看不到风间阳葵都做了些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不等他想出答案,风间阳葵的脚下像是被意外凿穿的地下暗河一样,忽然冒出了浓重的、不属于她的咒力,带来了汹涌的风。
周围的环境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那样,忽明忽暗的频闪起来。
每闪烁一次,明亮的校舍就会被那忽然出现的、脏乱阴湿的老旧建筑吞噬得更深一分。
——是藏起来的领域,被她硬生生地从看不见的深处,扯到了现实的最表层。
而后,他看到学生睁开了眼睛,蓝色的咒力流光在她背后勾勒出收容室的轮廓。
长发飞扬间,有银蓝的锁链从空荡的收容室内激射而出,迅疾地将她脚边所有的黑影五花大绑,拖入正在逐渐凝实的收容室中,还有些则是径直没入了面前的阶梯。
锁链穿进的位置氤出大团大团的黑色污渍,好似出血的伤口。
没进阶梯中的锁链激烈地颤动着,缓慢拖出一只形似蜗牛,却长着女性上半身的咒灵。
咒灵拼命挣扎,可那颗给它提供保护的外壳,此时变成了沉重的枷锁,让它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
“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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