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下月生辰举办宫宴。届时周边诸国都会为王治送来贺礼。也好,能让李池分出身来查查这幽州的内奸。
她也想借着这个时机把这里的官吏多换些自己人。副将拉拢了许多个有复国之志的贵族,李池借着招抚令给他们分了封地,许多还封了小官让他们改头换面入了州府。
可在这茫茫幽州,李池身边虽有安之,但仍觉孤立无援。
安之是武将,上阵杀敌的事儿她懂,可是这弄权之术却帮不了李池分毫,于是李池让副将从招抚中人挑了个值得信任的,足智多谋的给她送了过来。
副将书信中提到的那位智囊,李池倒是有些许记忆。
江致远,前朝上京城出了名的才俊,明月清风,刚正不阿。前朝江家为大晟鞠躬尽瘁,满门忠烈。
前世李池同他有过些许交集,还是那年及笄宴。
方渊催着她赶快更衣赴宴,两人慌忙走出长宁殿,在漫天飞雪中,江致远身着单衣跪在李池父皇的议事堂外。
漆黑长夜,风雪落肩,他宛如一棵青松,纵使寒冷难耐,也面不改色。
李池本就善良,不落忍,路过时偷偷塞给江致远一把伞。
江致远当时错愕一瞬,抬头看向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坚定地拒绝了好意。
也因为这事方渊数落了她好几回,让她不要插手朝堂上的事。
后来李池才知,原来江致远那夜是要为一位被冤枉的忠臣求情,在雪中跪了一天一夜。
所以这人李池信得过。
幽州七月,梅雨连绵,雨丝轻轻滴入青砖,整座城都似笼罩着一层薄纱。
像这样的多雨时节,李池最爱在早晨喝上一碗豆腐羹,小厨房做的没有幽州街上做的有滋味,她今日便是起了个大早带着安之,寻得一处名声极好的铺子坐下,等待着那碗鲜美的豆腐羹。
店里人流如织,好不热闹。
李池满头珠钗,穿着水蓝色的襦裙坐在屋内,婉柔模样娇俏,十分符合幽州人小家碧玉的审美,惹得不少顾客纷纷探头来看。
“殿下,这豆腐羹鲜美的很,你快尝尝。”
安之拿来小勺递给李池。
粗糙的勺子刮下嫩白的豆腐,轻轻一抿就滑入口中,入口即化。
李池埋头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正欢,刚想放下羹匙却见隔壁小桌上坐的方承敛。
他今日穿着一身红色,头发高高束起,眉目含笑,手托着下巴不知盯了李池有多久。
看见李池发现他,方承敛便也不装了,直接带着碗从隔壁桌挪了过来,一下子就坐在李池身边。
李池用帕子擦擦嘴角,毫不客气地问:“你在这做甚?”
方承敛一边搅弄着豆腐羹,一边探头探脑逗李池:“许久未见殿下,臣想殿下想得紧。”
“方大人,您不是日日同殿下在州府共事,哪里是许久?”
安之看着方承敛好似牛皮糖黏着自家公主那个劲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道。
“臣一个时辰不见殿下,都很想念呢。”
李池轻声哼了一声,看着旁边眼睛弯弯的方承敛,冷冷说道:“吃完了快些走。”
方承敛一听这话,半碗豆腐羹咕咚咕咚都倒进嘴里,眼巴巴地等着李池下一步命令。
像一只小土狗,李池想。
“走吧。”
李池收起帕子,方承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甫一出门,便听见一伙人叽叽喳喳地挤在街道。
“听说宫里星官说王朝将倾啊。”
“怎可能呢,不是才……”
一人欲言又止。
“怎不可能啊?都这么传,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当心些,这话可不能瞎说,要掉脑袋的。”
方承敛跟在李池身后,看着她娇小的肩膀,忽然开口:“殿下怎么看?”
李池浅浅微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方承敛看着李池如水黑眸,看不透她的心思。
*
三人才到州府,便见青瓦红砖下伫立一人。
脊背挺直,一身素色衣衫。
那人身子一转,让李池看清了他的面容。
温润如玉恰似当年。
素色发带披露肩头,江致远见李池,先是一愣,随即便看出来人的身份,躬身行礼道:“殿下,臣来赴任。”
李池颔首。
方承敛站在李池身后,宽厚的肩膀包住李池,如一堵墙般,望向直直盯着李池的男子,方承敛的眼神变得愈发危险,满是笑容的脸也沉了下去。
他抱起手臂缓缓开口:“赴的哪门子任?”
李池侧头,微笑回答:“本公主的谋士。”
“先让安之带你去熟悉下州府,傍晚再去我的行宫,我为你安排住处。”
“还要住你的行宫?”
李池不理会身后方承敛发疯,上前扶起江致远,眼神里是藏不住欣赏。
方承敛从未在李池脸上看过这般目光,算得上是温柔。可李池看他一直是冷冷的,没有感情和温度的,像腊月里的冰柱子。
怎么换成这人就温柔地能挤出水来?
两人的对视他怎么也挤不进去,他赌气似的上前撞了江致远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进了州府。
江致远被撞的趔趄,李池不知这人耍地哪门子狗脾气,面露无语地瞥了一眼走得飞快的方承敛,安抚好江致远便进门主持事务去。
*
江致远被李池安置在行宫里一处小屋边,柳树之下,面朝河边,顶顶好的位置,风雅无比。
夜色如墨,幽州的夜晚些许燥热,虫鸣阵阵,在静谧的夜里增添一份热闹。
行宫烛火点点,窗户半开,送来温热的暑气。
李池换下衣物,全身没入温水中,手指拨弄着秀发,神清气爽。
她本来想泡半个时辰的,谁知刚一闭眼想要细细享受,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只好穿上纱裙,还未擦干长发便向漆门走去。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一开门,李池便对上了欲言又止的方承敛。
那人还穿着白日里的衣物,手里提了一包茶。
见李池长发披肩,青丝如瀑,未干的水滴洇湿纱裙,她穿的还是就寝时的衣物,方承敛不自然地别过头,耳朵极速变红。
“你,有事?”
李池无语地望向面前人。
方承敛不敢回头,磕磕绊绊地说:“臣,臣看今日关于星官的谣言四起,想,想和公主商量下解决之法。”
“今日在州府为何不说?”
李池皱紧眉头,心里都是被搅乱沐浴的烦闷,但是又是公事,不好拒绝。
便开口让方承敛进了外屋。
方承敛把茶包放在桌子上,眼睛紧盯住牛皮纸,不敢把视线放半分在李池身上。
“不是议事吗?怎的不出声了?”
李池见面前僵直的人,心生不解。
“啊哈哈对对对,殿下,臣认为要调查这个谣言的源头还要深入百姓才是。”
方承敛一边揪住衣物,一边低头开口,名贵的丝绸被他都要掐出褶皱。
“怎么深入?”
李池倒下一杯茶,放到方承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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