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林秀。原主的父母,姜一宁对他们没有记忆。
由于死前食用大量的诱发剂,原主留给她的只有濒死绝望时刘立世对她的折磨,以及她对刘立世的仇恨。
父母……无迹可寻。
手上抓了的机甲空间扣微微轻震,姜一宁不动声色地将它收进衣兜里,遮去原貌。
她和他们回了家。
她需要一个活人的身份。
两人带她出了荒林。
天上飞的五花八门,地上跑的千奇百怪。姜一宁第一次见到星际世界的繁华,第一次乘坐星球列车,她像是一个乡巴佬,目不转睛。
落地霖禾星。
行至某处一偏远小巷,姜一宁到了一家拥挤狭小的店铺面前。
是一家包子铺。
二楼,低矮的住所,简朴的装修,不大的家被分割为一室一厅。
林秀带她去了那唯一的房间。
“宁宁,你看,和原来一样。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林秀的声音哽咽着,打开的房间,粉嫩的色彩、琳琅满目的装饰,和进门那灰蒙蒙的客厅矛盾极了。
她似乎是想抱她,但又害怕吓着她。无措、期待。
姜一宁走了进去,小女孩儿的物件儿每一样都维护得干净、整洁。桌上灿烂笑容的合照,床头柔软可爱的玩偶,衣柜漂亮精致的公主裙。
姜海和林秀,他们把原主养得很好。
不知怎的,在林秀含了泪的目光下,姜一宁换上了原主曾经的裙子,戴上了原主曾经的发夹。浑身粉嫩,打扮得像是一个小公主的她,面无表情地坐在灰调大厅,坐在两人温暖、关切的视线下。
姜海看着有些窘迫:“小宁,回来就好。爸爸妈妈为了找你,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但你的东西,我们舍不得。爸爸会再努力,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的。”
“你不要怕,有爸爸妈妈在,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的。”
姜一宁听了,也看向了姜海,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又应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无声的沉默。
林秀在哭,在骂:“宁宁,我的宁宁……天杀的刘立世!他怎么不去死!我的宁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妻子压抑的情绪控制不住,姜海明白,看着变成‘这副麻木’样子的女儿,他同样心如刀割。
正想劝两句,可突然的,姜一宁说了第一句话。
“没关系。”
!
瞬间,林秀不哭了,姜海也不劝了,两人整齐划一地,落座姜一宁身边。
粉粉的公主裙,一左一右护着满眼亮光的‘骑士’。林秀开心啊!她的宁宁说话了!只是什么叫没关系?
“宁宁,你别怕。这个仇爸爸妈妈会帮你讨回来。就算是穷尽所有,我也要让刘立世付出代价!”
“没关系。”
林秀想问,但是下一秒,姜一宁的话却叫她整个人瞬间僵了住。
姜一宁一身粉嫩,面无表情:“没关系。他已经死了。”
姜海皱眉:“死了?”
“我把他杀了。”
“杀……”
姜海的额头瞬间冷汗浸满,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恍然失神。
“杀……”林秀同样震惊!惊讶、惊恐、无措的情绪在她脸上转了个圈。
姜一宁垂眼,似是难过,林秀立即不管不顾开口护着:“没、没关系。那样的畜生,该杀!杀得好!宁宁,你、你没事就好。”
姜海不说话。
林秀着急,喊他:“孩子她爸,你快说句话呀,别吓着孩子了。”
姜海沉默、严肃:“姜一宁,你为什么杀人。”
“他杀我。我杀他。”
姜一宁的回答,冰冷、麻木,姜海看得心痛,他应该告诉孩子,这是不对的,但面对刘立世这样的,这种方式或许是唯一解答。
心中担忧不少:“刘立世在帝国那边有关系。当初也是他说有上学的好机会才将你拐了去。杀了他,杀了他……小宁,你得考上军校。”
突然的话题转变,有些无所适从。
上军校,这从来不是姜一宁给自己安排的路。
指挥她不行、机甲单兵她不行、机甲师她不行、疗愈师更别提,稀少又珍贵,保不齐会被查出她的不同。
怎么上?
姜一宁想拒绝,但这时林秀却拉了她,关切万般:“宁宁乖,宁宁听话。刘立世背后的关系很复杂,妈妈害怕,怕你……”
姜海解释说,星际世界,军事强悍。如果被牵连上告,只有军校生拥有上诉权,只有军事法庭能保她一命。
他们当然希望刘立世死得干净,但保不齐……他们不敢赌。
可姜一宁还是不想去。
在她的认知里,判处死刑,没什么大不了。
她又不会死。
然而看着姜一宁不吭声、不动作,姜海和林秀不再多劝,好不容易寻回女儿,他们会拼尽一切护好她。收拾好东西,他们喊她好好休息。
……
一天、一周、一月。
姜一宁在房间,在床上躺了一整月,不出门、不交涉,像是行尸走肉。
姜海和林秀看得心疼。
两人决定,拼命赚钱,往联邦中心星去。至少远离联邦帝国交界、远离帝国势力,若是刘立世的事情败露,姜一宁会稍稍更安全些。
然而对比两人的深思熟虑,姜一宁只对一件事感到奇怪。
姜姜它,消失了。
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像陷入了沉睡、休眠。落在手心的机甲空间扣怎么也打不开,怎么也没有回应。
姜海两人给姜一宁换了新的光脑,肆无忌惮浏览星际信息的她更深刻地明白了姜姜的不对劲。
这里的机甲,从来没有自主意识。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关于生物矿嵌入导致机甲觉醒的蛛丝马迹。
姜姜它,问题很大。
星际世界真的和姜一宁从前生活的世界很不一样,光是星网上的各类讯息,就足够她匆忙。
不过种类多、信息杂,却没有姜一宁真正想要了解的。
疗愈师,到底该怎么治好别人?
她的自愈之力,又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姜一宁的执念在这一刻达到临界,她想要知道,她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她想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死了。而她活着。
为什么?
两年,姜一宁没有出过门,活得快要不像个人。
……
偶然一天,晚上,察觉两年不动不响的机甲空间扣震了两下,姜一宁没睡。然而不久后,房门开启,两道悄咪咪的身影摸进了她的房间。
?
蹑手蹑脚,姜海和林秀一同抱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们来到她的床边,轻轻掀起床单,往床底下塞了些什么。离开。
这还是姜一宁第一次知道,两人会夜深前来‘拜访’。
毕竟她睡觉,向来和死了一样。完全不知道。
有些好奇。姜一宁在床上翻了两圈滚到床边,她半吊在床上,掀开床单。
零零碎碎,床底堆满了的,全是零碎的各式各样的星币。还有一张纸。搬家计划。
【为了宁宁,搬离霖禾星,前往联邦主星区域,落户。远离帝国势力。】
堆堆零碎的星币看起来是那样的穷困潦倒、又是那样的温暖灼人。
这是,他们努力了两年的成果。
走到门边,开门,姜一宁想找他们聊聊。她不知道该聊什么,但这一刻,她有点想要和他们呆在一起。
只是呆在一起就好。
门开,还没走出一步,客厅那边却是传来两人压低了的声音。
拥挤的客厅,小小一角,一张老旧的床,姜海和林秀两人挤着坐。这是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阿海,你的腰伤还好吗?老毛病复发,我看你疼得一头的汗。”
“别担心。那个药太贵了。我自己揉揉就好。你呢,你前些天摔了的手骨好些了吗?”
“嗯。不耽误事。医疗舱太贵,我能忍,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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