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天色都挺阴沉的。
江渔和沈月离一间房,住在半山腰的尖顶木屋里。
这多少让她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办法。
她又不是什么大牌,能像周凛和薛菲一样拥有单独的屋子住。
沈月离还比她大咖些呢,人家都没意见,她更不能说什么。
这日洗完澡出来,江渔歪着头擦拭湿发,一眼就瞧见沈月离趴在床上打游戏,不忘问她:“一起玩吗?”
“我不会。”
“那好吧。”沈月离有点扫兴。
江渔歉意一笑:“我去帮你倒杯水吧,我看你一直都在玩,都没怎么喝水。”
沈月离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那麻烦你。”
“不客气。”江渔去一旁给她倒了杯水,不忘调好水温,到手就能喝。
沈月离终于放下手机坐起来,接过说“谢谢”。
“新闻你看了吗?”冷不防她忽然说起。
江渔怔了下,她不怎么关注这些。
“谭东菱死了。”
如一个晴天霹雳,江渔愣在那边。
谭东菱是圈里的老人了,入圈十多年,虽然一直没有大红大紫过,也是有点名气的,饰演过不少大热剧。
她连忙翻开几个重要的社交平台,果然看到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太蹊跷了,听说是□□从36楼坠落,偏偏立马封锁消息,网上好多帖子都被删了,大家都在猜这事有内幕。”沈月离悄悄凑过来,跟她耳语,“我听说跟赵家也有关系。”
江渔愣了愣,看向她。
沈月离兀自翻开热搜里一张仅存的照片,指着人堆里一个戴着耳钉的年轻人说:“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挺糊的,但莫名有些眼熟。
江渔没说话。
沈月离讳莫如深地说:“网友发了对比,说是《轩辕》的监制翟洪熙。”
“那跟赵家有什么关系?”
“小道消息,他就是赵家的,只是跟奶奶姓。”沈月离又压低了声音,“如果他真的在现场,这事儿大概率是不了了之了。”
江渔这时才想起来,她是见过这个年轻人的,在一年前的某个宴会上,只比她大三岁,人挺嚣张的,好像跟邵之舟玩得很好。
这事儿像一个阴霾,缓缓笼罩在她头顶。
江渔说不出什么想法。
快下午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又去搜关于谭东菱的消息,结果帖子都删得差不多了。
热度最大的是翟洪熙在微博上说,自己当晚和大导季宁在一起,没有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酒局,让大家不要胡说八道。
对此,季宁没有回应。
舆论沸沸扬扬。
到了5点却有反转,有路人声称在事发酒店附近见过他,说他在撒谎。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有不少谭东菱的粉丝迁怒季宁,说他和翟洪熙大概率是一伙的,不然不可能不出来澄清。
当然也有粉丝说季宁的脾气一直这样,从不解释,不要牵扯季宁。
这和简单的桃色新闻不同,那段时间整个剧组都很低靡。
哪怕是平日一直很高调的薛菲也不闹腾了,多少有点唇亡齿寒的怖惧感。
翌日,江渔到剧组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点异常。
她问沈月离的助理才得到答案。
“季导来看孟导了。”
人都有好奇心,江渔跟着两个小助理朝东边山头走了段路,远远就瞧见了坐在露台上的两人。
季宁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一米八七的个头,一身白色polo衫也穿得极有格调。
“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孟为一脸苦笑,给他点烟。
“不欢迎?”季宁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斜睨他。
“哪儿话。”孟为有点无奈,又忍不住关切道,“最近小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事儿解决没?”
“有他哥处理,你担心什么?赵四有什么摆不平的?”
孟为不说了,转而聊起新剧的事情:“你看,我都沦落到来拍网剧了。”
“你自己的选择。”
“怎么说话的?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知道我拉个投资多难,大制作逼格是高,奈何亏得也厉害啊……”
离开剧组,季宁径直去了西城区的某高档俱乐部。
这地方是会员制,虽不命令禁止对外开放,每年三十万的基础年费就已经把一般人排除在外了。
他到的时候人不多,还没靠近高尔夫球场就看到翟洪熙在门口踯躅。
“季哥。”看到他,他如看见救命稻草。
季宁笑着朝场内扬扬下巴:“怎么不进去?”
翟洪熙讪讪的:“我哥是不是很生气?”
季宁笑道:“还好吧,早上照常开会,我看他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不过你以后也要吸取教训,别跟邵之舟和佟向露那帮人来往,免得再惹一身腥。”
“我还敢吗?”他也真够倒霉的,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吓得他和另一个朋友急匆匆从地下车库逃走。
因为当时赵赟庭在城莞开会,联系不上,他急匆匆去找了季宁。
之后就是邵之舟那帮人处理的。
他躲了两天,就被曝光到网上了,邵之舟那帮人平日称兄道弟的,这会儿都神隐了。
他还在踯躅,季宁拍拍他肩膀:“去吧,跟你哥道个歉,你躲着他更来气。”
翟洪熙犹犹豫豫的终于跟乌龟似的挪了过去。
远处,赵赟庭在打高尔夫,手中球杆高高扬起,目视前方,神色寡淡,挥杆和击出的姿势一气呵成。
一杆进洞。
旁边喝彩如雷,他只是平淡地接过球童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太不够意思了你,他这会儿不一行走的火药桶?小翟上去,不是往枪口上撞?”黄俊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搭一下季宁的肩膀。
季宁:“不然呢?我就白背这口锅了?现在出去顶多被打一顿,躲着赵四不更来气?”
另一边,翟洪熙已经走到赵赟庭身边,垂着头:“四哥……”
赵赟庭跟其余人打了个招呼,把他叫到无人处:“你跟我过来。”
“四哥……”他嘟哝着还没把话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翟洪熙嘴里有血,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有那么一瞬神经末梢都是麻木的。
赵赟庭脸色阴沉,球杆支着蹲下来看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姓邵的来往,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
翟洪熙脸色惨白,嗫嚅半天:“我再不敢了……”过会儿又忍不住辩解,“真不干我事儿……”
赵赟庭冷笑:“那场子不是你名下的?人在你的地方出事,你敢说跟你没关系?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弟弟?那帮人拿你当挡箭牌,出了事栽你,你还觉得自己够义气是吧?”
他再不吭声了。
“消消气。”翟洪熙被人架走,黄俊毅和季宁才过来。
黄俊毅递给他一支烟。
赵赟庭看都不看一眼:“不抽。”
“至于?你不是已经让赵进去处理了?”
“不是,戒烟。”赵赟庭低头揉了揉太阳穴,似是疲乏之极。
“就你,戒烟?”季宁嗤之以鼻。
赵赟庭淡扫他一眼:“不行?”
“听说你结婚了。”黄俊毅岔开话题,颇有些看好戏的架势,“咱们这堆人里,就你和南洲结得最早。怎么样,已婚人士有什么感想?”
季宁也道:“南洲是不是打算年底结婚?”
“蜜月度了吗?”
“就那样。”赵赟庭疏懒地接过烟,却不点,只在手里捻着,若有所思地转了转,“事情一堆,哪有时间去度蜜月?”
旁边有人路过,笑着道:“赵公子,听说你结婚了,恭喜。”
赵赟庭笑着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拨给对方一根烟。
浅聊两句,人走了。
赵赟庭又敛了笑。
黄俊毅笑道:“蜜月都不度,新娘子能乐意?”
“都说新婚燕尔,这刚结婚,你就又出差又开会的,人没意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他,赵赟庭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还好,她人挺安静的,不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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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
听到开门声,在打扫卫生的阿姨连忙过来,替他提包、拿拖鞋。
“她人呢?”赵赟庭四下里一扫,没看到江渔。
阿姨忙道:“太太去剧组了,这几天都在外面。”
他点一下头,也没穿拿拖鞋,赤着脚走到落地窗边,按下开关。
窗帘应声朝两边打开。
北京的夜景很繁华,立交纵横,车水马龙,好似宇宙中倾斜而下的银河,交织成炫美的光带。
从这里望出去,遥望景山公园,近处是万千灯火人家。
赵赟庭无甚情绪地站了会儿,回到沙发里翻开笔记本,继续办公。
“您饿不饿,要不我给您下个面?”阿姨犹豫会儿,过来征询。
她刚得到这份工作时还以为是杀猪盘,因为工资高到离谱,中介老师却千叮咛万嘱咐,主人家来头很大,就算干不好也不要得罪了人,要她万事小心。
“不用。”赵赟庭眼也没抬,“去吧。”
这就是逐客,阿姨识趣地去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实在没心情工作,他随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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