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在三角站位里震耳欲聋。
雪粒被风吹进眼睛,是冰凉的疼。
荼舒把托特包从右手换到左手,笑得干净得体:“你好,荼舒。很意外在喜欢池老师这件事上,我们竟然同频。”
杜思妍先是一愣,而后笑意更浓:“这妹妹真有意思!”
又转头问池钧肴:“Charles也是这么觉得吧?”
态度熟稔。
杜思妍不觉得池钧肴会对一个学生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同学多年,又是同一个圈子的朋友,她见识过池钧肴的孤高冷傲,更对他优雅到残忍的疏离记忆尤深。
荼舒不想随意揣测一个初次见面的漂亮女人,既然分辨不出杜思妍的话是真心还是嘲讽,她把目光也投向池钧肴。
早在她说话时,池钧肴的眼角已经漫过笑意。
余光里看到她短靴圆绳鞋带松散,他自然地把手机和车钥匙交给荼舒,单膝虚跪。
杜思妍染着美甲的指尖覆在红唇上,震惊后退半步。
荼舒也被他的动作弄得慌乱,脚步后撤。
“别乱动。”池钧肴低头将她散开的鞋带重新打了个蝴蝶结,有些歪,他又调整了一下角度。
荼舒脸红如烟霞,十指紧扣包带,视线虚虚落在池钧肴浓密的发顶。
起身后,池钧肴看她:“包里有纸巾吗?”
“啊…有的!”荼舒连忙拿了张单独包装的婴儿湿巾,撕开后递给他。
池钧肴边擦手边看向杜思妍:“这次的项目本来就有杜家参与,我个人觉得你没必要再单独参股。”
杜思妍从来不知道,原来看身居高位的人低头,是这么…惊悚的事。
但到底是久经职场的人,她很快控制住面部表情。
轻抚长发,她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向旁边的荼舒,丝毫不耽误谈正事:“杜家是杜家,我是我。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处境。”
池钧肴从荼舒手中拿过硕大的托特和他的手机车钥匙,侧身与荼舒并肩而立,对杜思妍道:“如果你坚持,我会让他们从杜家的份额里挪出一部分给你。但如果将来杜家因此不满,我不负责。“
杜思妍:“这是自然,你只需要保证我能加入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搞定!”
池钧肴颔首。
杜思妍看着他手中违和的托特包,笑得意味深长:“那我就不打扰了,两位夜生活愉快!荼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改天有机会约下午茶!”
荼舒脱下手套和她伸出的手交握:“很高兴认识杜小姐。”
目送人走远,池钧肴解锁欧陆:“外面冷,先上车。”
荼舒在副驾上扣好安全带,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和嘉荣园相反的方向,问:“这是去哪?”
池钧肴:“刚好今晚有个饭局,带你一起过去。”
荼舒在座椅上换了下姿势:“我回去做也可以的。”
池钧肴:“没事,你如果不想露面,让人在我那儿给你单独安排。”
荼舒点头。
倒不是她怯场,只是觉得没必要在一群不熟悉的人跟前敷衍。
吃饭的地方还是在任乔明的酒店,池钧肴带她穿过疏影横斜的庭院,没进前面的包厢,而是到了后面一座自带庭院的独栋小别墅。
池钧肴:“这里是我在酒店长期住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
把人带到餐厅,池钧肴交代:“有什么需要告诉蔡经理,我去前面打个招呼就回来。”
尽管心中好奇,荼舒也没乱看:“肴叔叔如果有事就先忙。”
池钧肴揉了揉她的发顶,视线与她齐平:“可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蔡经理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池钧肴临走前叮嘱:“她不能吃香菜,口味也别太重。”
蔡经理:“是。”
等他离开,蔡经理怀着震惊和好奇走到荼舒面前,送上菜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盛着餐巾花的杯子。
“小姐,您看看想吃什么!”
荼舒疑惑地看他:“你很紧张?”
按照这里的规格,能做经理的人不应该出现刚刚的失误。
蔡经理把腰弯得更低:“抱歉,是我失态了!”
荼舒:“没事。”
勾选了几道喜欢的菜色,荼舒把菜单还给他:“就这些,谢谢。”
“是,您稍等。”
出了庭院,蔡经理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他是任乔明的心腹,自梵镜山庄营业起就在这儿担任经理的岗位。
可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池三爷亲自带女人来,更别提那宠溺的态度!
看来梵镜山庄以后的娇客名单上又要多添一位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是什么底细……
任乔明从办公桌后抬头睨他:“蔡叔,别怪我没提醒你,池三看起来脾气温和,但你如果敢碰他逆鳞,我是护不住你的。”
蔡经理的啤酒肚立刻消失大半,讪笑:“我这不是担心照顾不周嘛!”
任乔明:“不用想太多,把她当池三爷对待就行。”
蔡经理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荼舒的定位。
能出入梵镜山庄后面那排独栋小别墅的女人大致分三类:一种是正经被他们那个圈子认可的太太们;一种是自身背景够硬的几家千金;还有一种,则是被男人一时兴起带来见世面的伴侣。
显然,现在里面的那位,绝不属于第三种。
鉴于此,他亲自到厨房盯着所有的菜准备完毕,略一思忖,又把山庄最近极受女孩子欢迎的一款特调草莓小奶酒加入餐车:“送过去吧。”
荼舒第一眼就被那杯粉奶色的特调吸引了注意。
熟悉的浓郁草莓香带着奶甜的味道侵袭味觉,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服务员走后,她立即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眯眼。
原来上次在谭先生那儿吃到的草莓是梵镜山庄的!
*
前面包厢主位上,池钧肴抬手看了眼腕表,半小时已经过去。
“梁教授,杜老爷子,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不过没人敢出言反对或者强行挽留。
杜琮:“你难得有空就多留会儿!思妍也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池钧肴眸光淡淡:“不了,女朋友还在等,你们尽兴。”说着拿起风衣,对服务生道:“记我账上。”
杜琮脸色微变。
池钧肴回到别墅时,外面的服务生弯腰行礼,他摆手:“你先去忙吧。”
推门而入,池钧肴脸上温和的笑在闻到淡淡酒香时凝固了一瞬。
他看向乖巧坐在椅子里把玩汤勺的女孩子,试探:“荼舒?”
荼舒反应迟钝几秒,抬头,眸光清亮:“肴叔叔!”
池钧肴不确定地走到她身边:“喝酒了?”
荼舒摇头又点头,略带沙哑的嗓音婉转依恋:“没喝酒哦,喝了草莓奶饮。”
池钧肴视线挪到餐桌边沿已经见底的酒杯,杯壁上还挂着粉色奶渍,酒香清甜。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揽在她腰上防止人摔倒:“怎么不先吃东西?”
“等肴叔叔。”
闻到比草莓香更让她着迷的海洋系淡香,荼舒小小地挪了下身子,靠的更近些,痴迷地望着池钧肴这张总出现在她梦里的俊脸。
荼舒:“肴叔叔真好闻。”
椅子有点硬,荼舒探着身体的姿势不太舒服,她索性站起身准备把椅子朝池钧肴那儿移一下。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腰后轻甩,碰到本就在桌沿的酒杯,荼舒慌张去接,却因为重影只堪堪碰到了酒杯的底座,然后整只杯子倒扣在池钧肴小腹。
池钧肴:“……”
“对不起,对不起肴叔叔!”荼舒有些慌,胡乱把头发掖到耳后,拿过旁边碟子里的定制擦手巾弯腰帮忙擦拭。
池钧肴安抚的话顿时被她的动作扼杀在喉头。
手腕被擒住,荼舒迷茫仰头:“肴叔叔?”
“没事,坐好。”
荼舒不安地绞着擦手巾坐下,嗓音微哽:“肴叔叔……”
别这样喊。
池钧肴嘴唇张合,无声。
放缓了呼吸,拿过擦手巾简单处理后不再关心身体的反应,哄小醉鬼:“先吃东西?你饿了。”
荼舒本能点头,但视线总是控制不住朝他深灰色西裤上那一片脏污处瞟。
和池钧肴视线撞上,她伸出细白无辜的手指在他腿上轻戳:“脏了。”
池钧肴:“…没事,一会儿回房间换。”
“哦,好。”
池钧肴:“能自己吃吗?”
荼舒点头,拿起筷子去夹池钧肴已经给她蘸好料汁的北极贝,可红白诱人的贝肉却总是从筷子里溜走。
眉心皱出浅浅折痕,荼舒抿了抿唇。
“张嘴。”
白玉色筷子上夹着北极贝送到嘴边,荼舒顺着筷子看过去,是池钧肴的手,腕骨还有那串他从不离身的黑奇楠。
红唇微张,贝肉带着酱油的醇香和芥末的独有的微微辛辣充斥味蕾,荼舒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双腿脚腕交叠在桌下轻晃。
刚刚咽下去,池钧肴的手再次夹着时食物送到嘴边,这次好像是螺肉?
她有些分不清了。
但都很好吃啊!
吞咽下最后一勺甜品,荼舒双手托腮,转头:“肴叔叔,我们以后常来这儿这家餐厅吃饭好不好?”
池钧肴:“喜欢?”
荼舒用力点了下头:“喜欢。”视线落在那张看不真切,但依旧令她心动痴迷的脸上,又补充:“最喜欢肴叔叔。”
醉成这样还记得最喜欢自己?
池钧肴温柔地用指腹擦拭她唇角吃甜品时沾上的奶油。
荼舒被他摩裟的有些痒,动了下含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指节。
池钧肴:“…别闹。”
荼舒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池钧肴指节微动,提醒:“张嘴,脏。”
荼舒抗拒他的说法,伸出舌尖验证,粗粝指纹刮得软舌酥麻。
张嘴松开,坐直身体,很认真地给出结论:“干净的。”
见池钧肴没有反应,荼舒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味道,干净的。”
池钧肴:“……”
深吸口气,黑奇楠被他取下挂在手中,指节捻动。
“吃饱了?”
荼舒:“嗯,肴叔叔吃饱了嘛?”
池钧肴鼻尖溢出一声暗哑的应和,起身,对她伸出掌心:“我带你去休息。”
荼舒没有任何迟疑地把手搭上去,任由他牵着绕过座椅,穿过客厅,进到一间黑白色调的极简风精致房间。
房间里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床头柜上一盏悬浮夜灯球缓缓转动,发出昏黄微弱的暖光。
池钧肴伸手去按开关,荼舒却因为突然的昏暗转身抱住了他紧实的劲腰。
池钧肴僵在原地,掌心挂着的黑奇楠掉落,砸在地毯上发出哒得一声闷响。
借着朦胧的灯光,荼舒仰头,有浅色冷光在池钧肴脖颈处闪烁。
“肴叔叔好像很喜欢这样的衬衫……”叠影重重,荼舒摸索着将指腹压在池钧肴的领针中间,任由冰冷的金属在细嫩皮肤表面压出凹痕。
缓缓研磨,玩得认真。
池钧肴垂眸看她,眼底是深深的无奈和纵容。
怕她站着累,池钧肴抱着人坐到床尾沙发上。
视野升高又降落,荼舒侧坐着趴伏在他肩膀不敢抬头。
感受到后背的有节奏的安抚,她缓缓挺直腰脊,手指不老实地轻戳池钧肴耳后,跟他分享自己的发现:“这里的味道最浓。”
池钧肴意味不明地嗯了声,放在她膝盖处的手指蜷缩虚握。
上扬的音调分不清是肯定还是疑惑,荼舒解释:“海洋的味道,这里最浓。”
她像有瘾般又凑过去嗅,热烫的脸颊在池钧肴耳尖辗转厮磨。
池钧肴在她后背上下安抚的动作顿住,暗光里,有巨浪从深海处拍向海岸。
“荼舒。”他嗓音低沉嘶哑,不见平时清润。
荼舒闻声看向他:“肴叔——”
称谓被吞没在滚烫的热吻里,唇齿被一寸寸洗礼,荼舒惊颤地抖了下酥麻的身体,恍惚中似乎看清了池钧肴的表情。
平静而克制,像蓄势待发的猎人,要将她拆吃入腹。
倏地,池钧肴惩罚似地在她唇瓣上咬了下,荼舒抑制不住地哼出婉转的音调,五指在他的西装马甲上抓出褶皱。
湿热的吻带着灼热的呼吸向下,推开她V领毛衣的阻碍停留在渡着浅色暖光的漂亮锁骨上。
“肴叔叔……”荼舒的声音比夜灯球的光还要柔,仔细听还有些辨不清的渴望。
至于渴望什么,即使醉着也清楚。
因为她曾梦到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甚至比现在更露骨,更深刻。
但池钧肴却将脸伏在了她的颈侧不再动作,任由她在自己怀中轻捻慢磨拢,不知死活地刺激着那条饥饿至极的蓝色蛇。
荼舒挣扎未果,红着眼眶看他,清纯的底色上,满是委屈和控诉。
她踢了踢腿,试图跟池钧肴商量:“肴…肴叔叔…我想要你在我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
嗓音自带的微哑伴着哽咽的哼吟,汇成了最具旖旎故事感的乐章。
不能满足它更淋漓续奏的人,十恶不赦。
池钧肴被气笑,一巴掌拍在她不老实的娇臀上,磨牙:“喝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
*
鸟鸣声和生物钟的双重作用下,荼舒准时醒来,闭着眼睛习惯性去摸手机。
掌心触感陌生。
猛地睁眼,完全陌生的房间。
惊慌和恐惧自脚底向上席卷,冷汗接触到空气,在后背激起层层颗粒,她也慢慢想起失忆前最后的片段。
梵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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