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天气变冷,按照旧例,江陵本该上供一批新粮给朝廷,裴汶之暗中将其扣下了,过了几天,卖往北境的粮食也减了七成。
沅洲前线,傅家军和高家军僵持多日,两方粮草供应不足,都一时收了手,傅峥给傅行川写信,高忠则向萧言祁上书。
没过几日,傅行川的信和朝廷派来的巡抚前后脚到了江陵王府,灵星和裴汶之被喊到大殿内,江陵王脸色黑沉,“这位原大人是朝廷派来的巡抚”
灵星望向前方年纪稍长的男子,微微颔首,原伯清面露不解,“王爷,这位是?”
“这是我府上的谋士,他面容不雅,还请巡抚大人莫要见怪”,江陵王笑脸相对。
原伯清处事圆滑,没再多问,却突然变了脸,“王爷,下官是奉命前来询问,为何月初江陵没有送粮到郢都和沅洲?”
江陵王眼神责备裴汶之,裴汶之上前道:“巡抚大人,今年江陵天灾,生了严重的洪涝,粮食没有收成,这两年裴氏上缴的粮食已超出往年许多,早已入不敷出,实在是无余粮上缴了”
原伯清面色不改,“裴氏富可敌国,裴世子说这话,未免有些糊弄下官了”
裴汶之恼怒道:“原大人难道不知,陛下下令责我裴氏与羌国通商,陈年旧粮都卖给羌国了,肥水流了外人田,岂能怪我?”
原伯清思踱片刻,“此事我会呈与萧相,另做定夺”
他冷下脸,“江陵王,你们裴氏以商起家,受天家恩泽封王拜侯,自当为朝廷效力,若是你们敢欺骗朝廷,可知道后果?”
江陵王脸色不好,一肚子气,灵星趁机上前,“原大人,你若是不信,可要去我们这儿的粮仓检查检查?”
原伯清一脸刚正:“正有此意”
江陵王脸色发白,欲出言阻止,被裴汶之一个眼神拦住,他稍稍放心,又狠狠瞪视裴汶之,裴汶之摸了摸鼻子,在前方带路。
一行人来到裴氏的粮仓,望不到边际的粮仓里只剩薄薄的一层谷子,江陵王有些傻眼,他的粮食呢!
原伯清沉着脸,这绝不可能,以裴氏的家底,不可能没有存粮,“不会是你们提前将粮食藏起来了吧?”
“原大人说笑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们裴氏岂敢?”,灵星指着地上的谷子,“若是大人不嫌弃,这些谷子,我们就当给陛下赔罪了”
“这些如何能够?”,原伯清呵斥,他前几年抱了萧言祁大腿,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现今萧言祁摄政,大权在握,他要是办不好这宗差事,定会受到责罚。
“原大人,你亲眼所见,裴氏已经没有余粮,何必为难我们呢,我们这么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原伯清瞪着眼前这个戴面具的人,不满道:“江陵王都没有说话,哪儿轮得到你跟本官大呼小叫”
他目光深沉,“江陵王,裴氏缺粮之事,下官自会查清楚,将事实呈与萧相和陛下”
江陵王冷着脸,“原大人请便!”
原伯清往外走,被人叫住:“原大人请留步”
他回头,看见那谋士上前来,他沉下脸,“还有何事?不要耽误本官巡查江陵”
灵星态度恭顺,“只是提醒原大人一声,江陵多水,水贼猖獗,还请小心为上”
“多谢提醒”,原伯清甩袖而去。
待人一走,江陵王迫不及待把灵星和裴汶之押到大殿内,让人关上大门,他怒声质问:“汶之,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裴汶之脸色凝重,“父亲,如你所见,我把粮食藏起来了”
江陵王气得脸色通红,抽出屋内花瓶里的细竹条,就要冲着裴汶之挥下去,灵星上前拦住,竹条抽在她背上,她吸了口气。
裴汶之眼神微变,江陵王怒道:“闪开,别拦着本王教训这个不孝子!”
“王爷不可!”,灵星抱住江陵王的腰往后拽,将其拖回桌子后方的椅子上。
“秦哲,你简直放肆!”,江陵王怒瞪着她。
她跪下来,“王爷息怒,世子此番瞒着您,也是良苦用心,为了裴氏着想”
裴汶之走上前,“父亲,你也看到了,我们裴氏一旦满足不了朝廷,就有灭族抄家的之灾,傅家那边也是,两头夹击受气,您就不憋屈吗?”
江陵王冷哼,“那又如何?怎么,你还能反抗?”
“汶之,我们裴氏是生意人,依附权势就够了,管他外面打得如何昏天黑地,就算天下易主,我也有办法保住裴氏的荣华”
“父亲如何保住?”,裴汶之追问。
江陵王语塞。
裴汶之笑道:“想必是学先祖卑微投诚,可父亲别忘了,裴氏百年基业,累积了多少钱财,又遭多少人眼红,父亲难道以为,等天下安定,新君还会容忍我裴氏把持着这江陵富庶之地吗?”
“大郢内乱,我们日日向傅家和朝廷送粮送钱,总有家底败光的一天,到时候,父亲如何应对傅家和朝廷的责难?”
“父亲难道以为,我们暗中给傅家送粮食的事能瞒得了一世吗?若是朝廷胜,定会找我们秋后算账,若是傅家胜,也不会留裴氏这等不忠的王侯”
“若是大郢亡了”,裴汶之叹息,“以外族那等野蛮打劫的作风,裴氏焉能善终?”
江陵王冷静了不少,“秦先生起来吧”
灵星站起身,“王爷,世子说得有理”
江陵王面色沉沉,“那你们想如何?不如,我们断了与傅家的来往,全力支持朝廷?”
灵星摇头,“王爷,为时已晚了,您要是敢如此做,傅家定会将您与他们暗中来往之事捅出来,朝廷不会放过您的”
江陵王摊手:“那怎么办?”
灵星:“自傅家谋反那天起,裴氏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如今之计,只能靠我们自己”
江陵王琢磨着,脸色大变,“你!你们想造反?”
他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灵星站在他身侧,伸出手心握紧,“王爷,拳头才是硬道理,您坐拥金山银山,群雄逐鹿,哪能少了您呢”
江陵王一脸菜色,“纵使有金山银山,我们也打不过傅家和朝廷的金枪银枪啊”
“可若是王爷不打,恐怕金山银山也保不住啊,而且,王爷手下的兵,未必就会输给别人”
江陵王疑惑,他哪来的兵?
他突然想起来,这半年来裴氏是养了不少私兵,前阵子又招了那么多护卫,加起来,也有八千多人了。
“就那些人,也不够啊?”
灵星笑了笑,“王爷说的没错,不过,我们可以招兵买马,裴氏有钱又有粮,这可是朝廷和傅家赶不上的优势”
江陵王有些意动,“此事让本王再考虑考虑,眼下,原伯清不肯罢休,如何应对?”
“王爷放心,他什么都找不到”,灵星胸有成竹。
听闻原伯清出了王府,带着人在浔州城内到处探查,灵星派了一名暗卫去跟随监视,她回到水芜居,换下男装,松开勒人的裹胸布,长舒了一口气。
她泡进浴桶里,今日为了说动江陵王,她费了许多口舌,正巧原伯清送上门来,她可得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她想着事情,忘了时辰,霍云追守在门边,见她迟迟未出来,有些担心,他轻轻敲门,等了许久,无人应他。
他推门进去,看见纱幔后面的人影,瞬时红了脸,“姐姐?”
没听到回应,他像是受到引诱,点着步子向前,半低着头抬手掀开纱幔,一片雪白的肌肤闯入眼帘,她的头发挽起,一手撑着脑袋在瞌睡,后背上有一道显眼的红痕。
他放下纱幔,悄无身息地离开,咬牙冷静了许久,才找了府上的侍女进去服侍。
他靠在门边,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心砰砰直跳,急得翻了几个跟斗,逃到浔州大街上来。
他走进医馆买了活血化瘀的伤药,回程半道上撞见裴汶之。
裴汶之一见霍云追,上来搭话,“霍小兄弟,你怎么出来闲逛了?”
“有点事,正要回去”,霍云追面无表情。
裴汶之掏出一个白瓷瓶,“正好,你把这个药带回去给你主子”
他哼着歌悠哉地往回走,被霍云追大力拽住,对方脸色不善,气势汹汹,“她背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没,就一点小伤”,裴汶之连忙解释,又笑得不怀好意,“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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