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面揭穿她受此束缚,她丝毫不在意,反而感到丝丝欣慰。
从进入这片林子遇上那个老道姑后,她一辈子就得待在这人迹罕至的雨林,与那些野兽虫豸为伴。此处即便有些许通了灵性的生灵,却也了无生趣;更何况,那河底还封印着一只巨蛇,封印松动之时,她又得吹曲儿安抚它。
老道姑说,曲子是前辈传下来的封印之曲,配合着河底的封印,便能阻止那巨蛇冲破封印为祸世间。
初入此地,她有着满腔江湖儿女的热血,既是为世人造福,她便心甘情愿地留下了。老道姑尽心尽力教她咒术,教她封印之曲,她觉得枯燥,兴味索然,学得也慢。后见陶埙吹出的曲子也可驱使此处野兽生灵,她便又有了兴致,不想驱使大黑蛇的过程中出了差错,那大黑蛇一口毒液喷在她脸上,让她从此只能戴着面具活着。
经此变故,她反倒觉得此处是个绝佳的避世之地,也没人会找得到她,也不用担心这张脸会吓着了谁。
老道姑不到一年便死了,留给她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籍和道具,她懒得翻看,只顾安心吹曲儿,驱使些野兽虫豸解解闷儿。一个人待得久了,她又想出去走走,才发现她已走不出这片雨林。
老道姑并未告诉她,若继承衣钵,她便会永远被困在此处。
老道姑死前,在她的手臂上画了个黑色的花纹,说是拜入门下的标识,并默默将口诀教给了她,却是唬弄了她。那根本不是标识,只是她不慎入了此地,老道姑无人可选,便将守护一职卸在了她身上,从而让她承受了世代相传的诅咒。
她自然后悔了。
崔莺歌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自然让她很高兴。她倒没想过让崔莺歌承她衣钵,只因这衣钵继承者只能是人类。而她,能有个人陪她说说话就十分满足了,她千方百计地讨好那只猫,只希望那只猫能为她留下来,能为她引来有缘人更好。
林月城的到来,无疑让她看到了希望,可惜却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人,不比当年天真的自己。
在掐住林月城脖子的那一刻,她该是有机会将诅咒转移到对方身上,不知为何又犹豫了。
在这儿待了十几载,多年来未见过外边的世界,她若能出了这里,又当如何?她甚至记不清自己当年为何会逃离那个地方。
那时的殷少七还是只贪吃无趣的赤鸢,她偶尔会逗逗那只鸟,哪曾想当年的赤鸢竟也成长为美少年了?
外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她从不知道。
她突然就害怕出去了。
她见林月城会咒术,心里又有另一层思量。
林月城并非善类,见女子许久不说话,也没了耐心。忽而,眼前的人却望着她笑了,轻轻地问:“你会咒术……你师从何人?”
林月城不明白她有何动机,没好气地道:“与你何干?”
女子端端正正地坐下,笑着说:“与你做笔交易。”
林月城拧眉,对面的女子继续说道:“我交出崔莺歌,你便答应为我办一件事。”
林月城不怒反笑:“你已被我制住,我要在此找出崔莺歌岂非难事?”
女子一脸自信:“自然是难事。”
林月城知晓这雨林深处也不简单,见她说得信誓旦旦,心里信了几分,却是吩咐殷少七去周围看看情况。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见暗烈一心一意吃着果子喝着酒,心头有些不悦,确保那女子无力逃出结界后,便过去夺过他手中的酒盏,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不怕这果子这酒有毒?”
暗烈摇头:“不怕。”
林月城才知自己是瞎操心,他这般无视她的好心,她心头有些灰败。暗烈却是拉着她坐下,递了一个果子到她嘴边。
“没毒。这果子比外边的要好吃。”
林月城别开头,心里仍旧有些气:“你何时与少七一般了,对吃的如此有研究?”
暗烈不知她哪里来的气,听她语气不善,自己的语气也不由得冷了几分:“我只是饿了。”
许久,他都不见林月城出声,又剥了一粒葡萄递到她嘴边。林月城看过一眼后,嫌恶地避开了脸,不想暗烈竟强行扳过她的脸,硬是将那粒葡萄塞进了她嘴里。
林月城气红了脸,本想翻脸,又听耳边温柔似水的话,便将那葡萄整粒吞进了肚里,连着气也咽了下去。
“好吃么?”
林月城红着脸点了点头,看到再次递到嘴边的葡萄,不哼一声地张嘴衔进了嘴里。她抬眼偷偷瞟他一眼,见他神情专注地剥着葡萄皮,便红着脸说道:“我自己来。”
暗烈摇了摇头,坚持送了几粒葡萄后,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我喜欢这样。”
林月城小声回了一句:“我不喜欢。”
暗烈立时偏头看着她,突然起身几步走到那女子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随手将一粒葡萄塞进她的嘴里。那女子感到莫名其妙,他面上虽带着笑意,动作却十分粗鲁。她只觉得,这粒葡萄是她吃过最难吃的葡萄。
而暗烈做完这一切,又回到位上坐下,看林月城一脸吃惊,他满意一笑。
林月城只觉不可思议,看他为此沾沾自喜,不由得有些心力交瘁。
“暗烈,你在陆上行走了这些年,心智反倒不如先前了。”
暗烈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极少与人类接触,你却是个例外。”
林月城至今仍旧无法适应他这般幼稚的举动,便问道:“苏徵对你做了什么?”
暗烈立马冷下脸:“与他无关。你赶紧忘了他,别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林月城发觉与他谈论儿女之情谈不到一块儿,便不再交谈,吃了些果子,殷少七便回来了。她招呼他吃些果子充充饥,顺便询问了探查结果,殷少七面容苦恼,显然是没有探查出结果。若真是如此,她反倒失了先机,如今再与那女子做交易,反而是那女子占了风头。
林月城正苦恼着,那女子的声音便飘了过来,带着几分得意:“如何?姑娘还有什么法子可行么?”
此刻,林月城也顾不得面子,虽是不占风头,气势却不输他人。她起身,慢步踱到那女子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开口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那女子斩钉截铁地道:“杀了那条蛇!”
林月城笑道:“你打得好算盘!杀了那条蛇,你便能重获自由,是不是?”
那女子眯眼一笑:“正是!你们为世间除害,而我也可因此重获自由。这笔交易,姑娘做么?”
从她话语里,林月城听出了些许端倪。她研习咒术多年,多重封印的事自然听闻过不少,而靠束缚一个人一生来守护封印的咒术,她也听说过。河底封印着的巨蛇,陶埙吹奏的曲子,还有被困于此的女子,足以说明一切。
想通了一切,对眼前的女子,林月城反而生出了一丝敬畏之心。
她许是受够了清冷寂寞的生活,才想着永绝后患,心安理得地出了这里。
林月城解了施加在她身上的符咒,又将陶埙恭恭敬敬地交还到对方手上,询问了一句:“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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