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烈在湖中休养的两日,又有寰尘时常过来看望,他也便从她口中得知了林月城已束手就擒,如今正被关押在死牢中。
夜里,暗烈钻出水面时,凭灵识感知到流影剑的方位,不管不顾地直冲王宫。未进宫墙,他便察觉到周遭有异常,似乎有人在此设了障界,他进入这里后怎么也出不了这樊笼;而他触动了障界,自然引起了守夜兵士的注意,早已有人火速报与将领知晓。
这障界便是为了防暗烈而设。那夜,宫中兵士见了暗烈的杀人手段,心中均有几分忌惮,又见他维护林月城,自林月城束手就擒后,王上怕他再来作恶,便请宫中德高望重的两位道者布下了这重障界。而这宫中道者平日里只为王国祈福,为王上排忧解难,从不参与争斗。
而暗烈不了解人类道者的术法,被困于此,只能一味地硬碰硬。听得脚步声踢踢踏踏而来,他循声望去,只见黑夜中银光闪闪,百名弓箭手已摆好阵势,拉好弓/弩,只待将领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这障界的奇妙之处便在于,里边的人对外边的无可奈何,外边的人却可以任意攻击里边的人,真正是待宰的羔羊啊!
暗烈知晓要出此樊笼不能硬碰硬,索性盘腿坐于地上,周身泛起层层水雾将他围住,而他则闭眼凝神感知着这障界的破绽处。
众人见状,心中一时猜疑不定,静观片刻也瞧不出所以然,听得一声令下,霎时利箭齐发。而暗烈却不为所动,只是扬了扬衣袖,凭借层层水雾将重重利箭隔离在外,空中激起水花无数。水流并无实质,众人一时也无隙可乘,见暗烈气势也不敢贸然靠近,唯恐陷入障界任其宰割。
无数箭头没入土里,密密麻麻排了一圈又一圈。
暗烈见众人箭矢已空,收了周身水势,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圆月。圆月无边,万籁寂静,周遭一切皆蠢蠢欲动,而他却寂然不动。
又是一轮箭矢攻击,暗烈却不闪不避,只待万箭逼近时,他才催动周身的水势,配合着地下的水源,将无数箭矢卷起,似水浪冲天而起。只听暗烈轻喝一声,那水浪忽汇聚在一处,朝着障界中的一团阴影砸去。水浪落下,淹没了脚下的土地,十来支利箭似被捆成一扎,直直地插入了土里,箭头下是一面巴掌大的阴阳镜,此时已被箭矢刺得粉碎,因着这月色,细小的镜片在水流下闪动着微弱的光点,缓缓地流动。
众人只觉这水流越涨越高,如今泡在这冰冷的水里,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然,因障界被破,众人依旧死死地围着水中央的暗烈。
只因暗烈催动了地下之水,他想着林月城施加在自身的咒术,不敢轻易杀人,眼下也只想着凭这地下之水困住数人。在水中,这些人类如何奈何得了他?
见众人已无暇顾及自己,暗烈踮脚涉过水流,感应到流影剑的方向,脚下不停地向那方疾驰而去。愈发接近时,暗烈的身形再次受阻,他只觉劲风扫面,半空中疾行的身子险些栽倒,好在他提前避了开去。
安然落入房顶上,抬头,殷少七正飞身而来。他一时辨不清对方意图,不敢贸然出手,而观殷少七也无心与他交手,他二话不说,提步就走。哪知才转了身,殷少七再一次截住了他的去路,冷着脸道:“不许再进一步!”
暗烈听后冷笑:“你要阻我?”
殷少七默然不语,目光投向了屋宇下的灯火处。那一排排红砖绿瓦、飞阁流丹处,是他至亲所在。暗烈欲前往,显然是不怀好意,许是因林月城一事心中有恨,想要杀了王上泄恨。
而暗烈只是循着流影剑才追寻到了此处,并不知晓此时身处何方,再顺着殷少七的目光看去,前方之景他似曾相识,因在夜里看不清,也记不清自己何时到过此地。
而前方,正是池鱼园。
暗烈一心以为流影剑在的地方,林月城也在。当下,他也顾不上与殷少七的交情,再次施展步法,意图摆脱殷少七的阻拦。两人斗了数十回合,暗烈渐渐占得上风,他猛拍殷少七的背,殷少七顿觉全身一阵凉意,他不由得失声问道:“你做什么?”
暗烈俯视着他,笑道:“我要是杀了你,阿城定会恨我;若不杀你,你又总是妨碍我。为见阿城,我唯有冻住你的心脉。”
说着,他的掌下已结了一层寒霜,殷少七只觉一阵冰凉刺骨的疼痛从背心传到心口。听了他的话,他略一思索,便道:“你要见她?”
暗烈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殷少七此时才知晓两人之间有误会,当下,他咳嗽一声,低低地说道:“她在牢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暗烈蓦地松了手,殷少七顿觉浑身一软,身子向旁一歪,竟顺着屋檐滚了下去。见状,暗烈从体内祭出水带托住了殷少七的身子,将其带回到房顶,殷少七道了声谢,暗烈便紧盯着他问道:“她的剑在此处,人不在这里,在哪里?”
殷少七的心口仍有轻微的疼痛感,一呼一吸间,心口犹如丝线勒过,酸涩凝滞。他抬头见暗烈一脸急色,低了头道:“随我来。”
所谓牢房并不是真正的牢房。这里独成一隅,四面围墙围成一方天地,似与外界隔绝,孤零零地立在宫城后的一座山头上。此处,没有春日里的莺歌燕舞,没有夏日里的晴空白云,亦没有秋日里的西风残照,只有冬日里的冷瑟枯寂。
殷少七领着暗烈到达山顶时,太阳已爬上树梢,只是,在这山顶空气依旧清冷。土墙院内,一排排屋子围成一圈,中央是一块空地,此时已有六人在此活动筋骨。这六人身着同样的服饰,表情木然,双目无神,双手双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举手投足间铁链哗啦直响,打破了这寂静无声的清晨。
忽听紧凑的敲锣声,这六人立时奔向声音处,那东边的角落里一名兵士模样的中年人正一下一下敲打着锣,待六人到齐,他才停止敲打,扯开嗓子一一点名。点到名字的人,在回答他的一个问题后,若他满意,那人便欢快地跑向一间冒着炊烟的屋子下,从窗口接过食物来吃。食物有荤有素,有饼有粥,每个人的待遇却不同,暗烈瞧了半晌也瞧不明白;又因这群人里没有林月城,他便问着一旁的殷少七:“阿城呢?”
殷少七正欲答言,那敲锣的兵士见了院外的两人,立时跑了过来,冷着脸盘问道:“二位来此有腰牌么?”
殷少七不慌不忙地从衣襟内掏出一枚鱼形腰牌,那人接过去细细看了,缓缓地划破指尖,那腰牌上的鱼似活了般,竟从嘴里吐出一串泡泡。那兵士满意地点头,再将腰牌交还到殷少七手中时,腰牌仍是最初的腰牌,并无异样。
原来这鱼形腰牌由来已久。
相传,人类初入这个王国时,最早的王因得了一名鱼族女子的帮助,才得以在这片土地上安家立国,人类也因此统治了这个王国千百年。
据说,这处院子是那鱼族女子曾居住过的地方。鱼族女子助那位王夺得土地后,便隐去了踪迹。而统治了这片土地的王为了纪念那位鱼族女子,便亲自雕刻了二十四枚鱼形腰牌,每枚腰牌的鱼形各异,无不栩栩如生。二十四腰牌配二十四位时令官,每个时节,便有相应的时令官镇守此处,以此感激那位鱼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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