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薛叔坐在街道的长椅上。
花瓣簌簌落下,薛叔看着眼前的少年,道谢道:“小朋友,刚刚谢谢你,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一摔,可不好受。”
“不用谢,你没摔到就太好了。”少年很是客气。
他不动声色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即使动作很隐蔽,薛叔也还是注意到了,忍不住关心道:“怎么了?”
“可能是刚刚拉伤了。”
薛叔观察了几天,确信少年应该只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大学生,闻言,内心翻涌出一些愧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没什么大碍。”少年摇摇头。
薛叔:“我看你这几天都在常春街,你应该还要上学吧?为什么没去学校?”
“大学生本来就不用天天上课,很奇怪吗?”少年笑了笑,“不过,我休学了,听说这边有人在招兼职,想过来碰碰运气。”
“你缺钱?”
“我父亲花钱花得厉害,生活有点吃紧,我必须多打几份工。”
几份工,钱居然还不够花。同样是人父,薛叔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对少年父亲的不满,恻隐之心一动。
以及忍不住将眼前听话乖巧、担任重压却还一脸轻松的少年,与家里那娇生惯养的儿子对比起来。
混蛋!家里那孽子要是能有他这样温顺他至于天天操劳么!
薛叔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
“应雪声,答应的应,雪落有声的雪和声。”
薛叔这几天观察,发现眼前这个少年恐怕就是他的合适人选。他派人去查过,少年的背景也很干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温和、善良、对小孩有耐心、有担当又孝顺,何况那天见他英语也很流利,看上去又和他那孽子差不多大。
他内心一动,脱口而出:“小朋友,你愿意来我们家做家教吗?”
名为“应雪声”的少年一愣,指了指自己,微微睁大双眼,“我吗?”
“对的,来教英语。”
他打量了一下薛叔的衣着,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恐怕非富即贵,然而,他脸上没有露出垂涎的神色,反而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叔叔,你们家对老师的要求应该很高吧?”
应雪声有些为难,又有些困窘,“我的水平其实很一般的,读的学校也不怎么样,如果只是普通聊天,可能还可以,可要当老师……”
“怕是会误人子弟。”
少年连忙摇头,“不行的不行的,叔叔您还是找更加专业的老师吧。”
这样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没有欣喜若狂,反而避之不及。
薛叔本来还只是试探应雪声。他并不喜欢那种太过重名重利的小孩,这样的人,一进他们家,往往会变了个性格。
要么阿谀奉承,要么算计着怎么从他们家榨出更多的钱财。
仿佛流着涎水的豺狼,相处起来就极其烦闷。而他那儿子更不喜欢这种别有居心靠近他的人。
应雪声不拒绝还好,他越拒绝,男人倒松一口气,反而越笃定应雪声就是他要找的人,心里那根紧绷的绳一松,最后的试探终于彻底消融。
如果应雪声不假思索地答应,他还反而要另寻他人。
“时薪五百,怎么样?”
薛叔不怕应雪声拒绝,循循善诱。
五百……眼前的少年露出动摇的眼神,垂在身侧的十指紧握成拳,内心仿佛在天人交战。
“选择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年龄合适,脾气温和,而且今天又帮了我。”
“并不是因为你帮了我,我怀有愧疚,而恰恰是你帮了我,却也不图名利,你是一个好孩子,交给你这样的好孩子,叔叔更加放心。”
薛叔继续诱劝,“别急着拒绝,你可以先来我们家试上两节课,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我们再另谈,如何?”
少年终于彻底被说服了,薛叔塞给他自己的联系方式,眼角的鱼尾纹笑得弯起,真的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想来试试,就联系我,好吗?”
男人转身后,少年依然还坐在长椅上,看上去像是在消化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直到他又听见那熟悉的发动机嗡鸣一声,一瞬间,变脸如翻书,脸上的犹豫纠结才彻底消失不见。
顾知歧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纸条折起来,笑骂一声。
“老狐狸。”
方才薛叔与他交谈时,虽然语气温和,然而,眼神却像是最精密的扫描仪器,不停地打量,不断地试探,顾知歧做出的每步反应,他都要在心中衡量一番,标个分数。
只要一步差池,就瞬间出局。
这样的人,是无法接受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反而对于自己算计、诱骗、哄劝得来的,更为放心。
他早就知道薛叔会查他背景,这几年,他没怎么学好,因此恰巧也认识了一个可以伪造身份的人,轻而易举地帮他遮盖好。
顾知歧眯了眯眼,那双平日里看上去温和无害的弧度,此时一下子锐利轻佻起来,眼尾无端生红,像是一只心怀不轨、满眼算计的狐狸,是一副红颜祸水相。
这原世界既能把他当炮灰抛弃,那么,他也可以利用原世界发展的剧情线,操控后倒行逆施,化为己用。
他按照脑海中残留的故事剧情,沿着另一条街一路穿行。
湖边杨柳绿堤,白鹭掠水,人烟愈发稀少,穿过一羊肠小道,接着,眼前豁然开朗。
“你这小道士!又在这偷懒!紫薇斗数也学的不认真,最近香火又少,再这样,你迟早给我出去喝西北风!”
一处道观建立于此,刻“玄极观”于青石牌坊上,沿着青石砖拾级而上,一进门,就有一四足乌金大鼎放于正中央,香烟阵阵,角落的祈福红绳随风飘扬。
一个小道士被师父追着踢了一脚,连忙冲了出来,“我没有偷懒啊师父!还有人在呢!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解卦!真的!真的!!!”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士服,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清风道骨的味道,然而仪态却莫名有些猥琐,眼睛转起来都是滴溜溜的,仿佛在悄悄地打什么算盘。
他被师父一踢屁股,连忙鬼哭狼嚎了一声,接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狗急跳墙地伸手抓住了站在旁边的一个人,扭头对着他的脸扫了几眼,匆匆随口道:“师父你看,我看面相老准了,你看,就比如这位朋友,我观你仪表堂堂,龙凤之姿,然而,印堂发黑,恐命不久矣……”
“等等。”
小道士说完后,自己也怔住了,他神情严肃起来,微妙地将眼前的人上下一看,“这位朋友,你看上去这样年轻,看你的五官面相,不像是早折之兆,怎么会?”
被他抓住的人正是顾知歧。
顾知歧笑意盈盈地看着这道士,被他抓着,也不反抗,反而反手一拽,反客为主。
小道士猝不及防,直接被他带到角落中,抬头一看这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立刻惊慌地瞪大双眼。
“这位朋友,你是要做什么?!息怒息怒,我刚刚是胡说的!你别生气!别打我!!我学艺不精!”
小道士被顾知歧拖走,连忙嗷嗷叫唤,“现在法制社会,万万不可动手打人!你有什么想算的,也可以让我师父帮你算,我什么都不行!不行的!”
这个道观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厅后堂都供奉着各路神明,一个黄铜大钟静静地置于旁处的一个高台上,看上去有些冷清。
顾知歧把人拖到高台下方,扫了那道士一眼:“不用,找的就是你。”
小道士一怔,抬起头,就见眼前少年嘴角勾着一缕坏笑,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凑近过来时,一阵淡淡的香味迎面扑来,眼尾似乎天生带红,让他那双桃花眼看上去春水泛滥,光是被他这样看着,莫名会让人心生“他好像很喜欢我”的想法。
小道士如临大敌,古代书生进狐狸窟,连忙退一步,顾知歧却掐着他,纤薄苍白的手背上绷出黛色的青筋,强硬地不让他退后。
“我知道你们会解缘解签读面相看八字,我给你解缘的钱。这几日,你如果碰到一个长得人模狗样、衣冠禽兽、穿得仿佛要下葬,眼睛像是墓碑一样,又灰又冷的男人……”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恶毒词语,听着都不是什么好话,小道士都要听晕了,“怎么,你很恨他?你要往他身上下咒?我们不接这个的啊!我们是正经道观啊!”
顾知歧嗤笑一声,避而不答,继续道:“你要是撞见这样一个人,你就逮住他,替我给他解缘,说几句话。”
他低声说了几句,小道士闻言大惊,连连挥手,仿佛被狐妖女鬼缠上的书生,如临大敌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们向来不能做这种干扰他人因果之事……”
一沓钱被放在他手中。
小道士一噎,还是硬着头皮道:“咳,不行,这有违出世之意。”
又一沓钱。
小道士动摇:“这……这,出家人不讲诳语。”
顾知歧“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又放了一沓。
小道士立刻掐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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