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郎分明欺负叶家人都是睁眼瞎,用一份卖身契充当田契!
被叶宁这样一问,周家大郎含糊的说道:“这……这……我方才看错了,这第一个字儿,不是田,是卖,这是卖田契,是了,卖田契!”
媒人显然也是不识字儿的,不知所以然,最擅长的便是暖场子,扯着嗓子笑起来:“哎呀,宁哥儿也真是的,卖田契和田契,不都是一个样儿嘛?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周家大郎都要送你五亩田地了,这痴情天可鉴地可表!天底下的夫郎啊,都要羡煞死你!”
“就是。”叶母使劲杵着叶宁,咬着后槽牙低声道:“这节骨眼儿上,你犯什么混?”
叶宁指着那书契,一个字一个字逐个儿的读出来,他的嗓音清透,如清泉流水,声音不大,却叫在场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青田村人氏叶放牛佬欠青田村人氏周大虎钱三百贯,无力偿还,自愿出卖长儿叶宁,抵当于周家,立契画押。”
叶放牛佬指的自然是叶父了,叶父姓叶,但他本身并没有名字,因年轻的时候给人家放牛,旁人都管他叫放牛佬。
叶父叶母迷茫的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空白:“这……三百贯是什么?”
“是啊,”叶宁幽幽的问:“敢问周家大郎,我叶家何时欠你们周家三百贯钱?”
周大郎见了鬼一般瞪着眼珠子,看一眼卖身契,看一眼叶宁,眼神弹球似的来回跳,不敢置信叶宁竟然识字儿,书契上的字念得一个不差。
叶家自然不欠周家任何财币,更何况,青田村是个小地方,叶家又是小门小户,一辈子都用不了三百贯钱,凭何要管周家借这个银钱?完全没有这个理儿。
“那个……”周家大郎支支吾吾,措手不及,无论是思维还是反应,都没有叶宁迅捷,是完全跟不上的。
叶宁已然再次开口,冷冷的说道:“按照大梁律,私自买卖良家民,可是犯法的。”
叶宁堪堪穿来,其实根本不熟悉大梁的律法,左右很多朝代都是禁止买卖人口的,且周家大郎明显心虚得紧,叶宁也只是诈一诈他,镇住场子,一切都好说了。
“我叶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好歹也是良民,一不是奴籍,二不在贱籍,”叶宁的言辞条理清晰,镇定自若,继续说道:“周家大郎如此哄骗,以卖身契诈做田契,难道便不怕闹到官衙?届时打了板子受些皮肉之苦是小,整个青田村,乃至整个县城,怕是都要听说周家的大名了。”
汗水从周大虎的额角滚落下来,滑过油腻腻的媒婆痣,在炎热的夏日里,甚至蒸腾起一股汗臭味儿,一时间他根本开不得口,实在不知一向低眉顺眼没有主见的宁哥儿,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伶俐。
周大虎还未想到狡辩的词儿,叶父叶母倒是向着周家说话了,叶母挤出干笑:“不、不能罢?咱有什么好骗的,家里也就剩下这几只母鸡下蛋,那两块田,拢共结不出多少粮食,也没什么值得的东西,周家是大门大户,犯不上,犯不上。”
叶父也说道:“是啊,这就是卖田契罢。”
叶宁险些被他们气笑,也不着恼,慢条斯理的道:“若是爹娘觉得这是田契,那便画押罢。只是一点子,这字据一签便是欠了三百贯的钱币,上面也没写清楚卖儿能偿还几成,是都抵偿,亦或者只是抵偿利息,回头若是周家仍然管你们要债,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了。”
叶父叶母登时犹豫了,三百贯,那可是足足三百贯!平头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多财币,那得用多少辆驴车来拉?一辆驴车都是拉不完的,车板子都要被压塌!
叶父搓着裤腿儿,叶母搓着围裙,两个人不言语了。
媒人立在地上当木桩子,尴尬万分的说道:“这……这事儿闹的,周家大郎你说句话啊,想必是宁哥儿看叉劈了,人家周家也是咱青田村有头有脸的,怎么会骗你一个哥儿呐?”
叶宁轻笑一声:“甚好,那便拿着这份书契,找个会识文断字儿的,看看是谁看走了眼?”
周大虎此时已经撑不住了,他本以为哄骗叶宁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哪知却如此棘手,到嘴的鸭子飞了不说,还被叮了一头的包。
周大虎也不理会媒人,尿急一般道:“哎呦,我……我肚子疼,今儿个先回了。”
他垂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弯腰抱着挺起来的肚子,一溜儿烟便往外跑。
“哎!周家大郎!周大郎——”
媒人被撂在原地,不尴不尬的,挥手垫着脚直叫,可是周大虎浑似一个聋子,充耳不闻,跑得比谁都快。
“这……这叫什么事儿呢,那我也先回了,先回了,甭送了,甭送了……”
周大虎和媒人跑得风风火火,叶宁不着痕迹的垂目看了一眼木桌上的卖身契,快速拢入袖中,若是以后周家找后账,也有个凭证以备不时之需。
“诶?诶——”叶母追了几步,抢到院子里,周大郎和媒人已然跑得没影儿,只剩下满院子惊飞的鸡毛,和上蹿下跳的母鸡。
“哎呦喂!”叶母捶着腿,拉长声音喊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好端端一门亲事!周家!周家是什么门户,泼天的富贵啊,你这生来便是讨债的哥儿,却把这么好的喜事砸了,周家若不来说亲,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叶珠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呢,周家上门说亲可是大事儿,全村的人恨不能都听说了,指定在热火朝天的议论呢,若是周家再也不来说亲,那宁哥儿岂不成了二嫁的弃夫了,这可真是……可怜儿了我宁哥儿。”
“他可怜?”叶父被拱了火气,颤抖的指着叶宁的鼻子尖儿:“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我叶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也是要脸面的,我这一辈子,不争吃食,争得便是这一口气!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把你们两个哥儿许个好人家,给你三弟寻个好夫郎么?周家若是不再上门,我看你以后如何嫁出去,还有什么人敢要你这个棘手货!”
叶宁算是听明白了,叶父叶母并不是不知晓那张田契是假的,他们心里头清楚着呢。他们不签卖身契,不是舍不得叶宁,而是害怕真的欠下三百贯,若是能用叶宁一个无法生育的哥儿,换取与周家的结亲,他们心里头乐意着呢,欢喜着呢。
叶宁生存在末世,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饿极了易子而食的事情并不只发生在古代,叶宁本不相信这些情啊爱啊,因而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期盼,自然对叶父叶母也没有多少失望。
面对全家人的指责,叶宁只是平静的点破:“看来爹娘是因为没有将我卖出一个好价钱而着恼。”
“你!你……”叶父气得要用拐杖去打叶宁,大喊着:“你这孽种,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叶父最要脸面,被叶宁一句戳破,脸皮烧得慌,比伏天的石砖路还要滚烫,自然恼羞成怒。
叶珠酸溜溜的笑:“便算是真的卖身契,那又能怎么样呢?左右进了周家的门,便都是周家的夫郎了,别人想上赶着卖给周家,周家还看不上呢!周家能看上你——”
叶珠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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