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

京城客栈。

“我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我？”徐辰有些疲惫，倚在美人榻上。

“你找我是借兵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我那么殷勤干嘛？”程昆宇反唇相讥，没去看徐辰。

“不想替你皇兄报仇？不想做皇帝？”徐辰笑了，端的是温柔清雅。

虽说看着如此，但他更多的是嘲笑程昆宇傻。

“做皇帝太累了。”程昆宇苦笑。

程昆宇看的出来，徐辰美妾妖姬，山珍地奇，什么不缺，又什么都不在乎。

这皇帝当得就没意思了。

“怕是你那位好侄子不会放过你，磨刀等着杀你。君不仁，做臣子的又何必义，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徐辰解下腰间暖玉，淡漠道。

程昆宇终究是那位昭天子的眼中钉，如鲠在喉。

其实，就算天下皆反，程昆宇也会替他守天下。

每个国家，总有那么一两个蠢人。

“我可以卸权。”程昆宇轻轻说道。

“自古托孤之臣都没有好结果，更何况现在这位昭帝疑心甚重，造反吧。”徐辰笑了，笑他天真。

程昆宇只是不想面对手足相残的局面。

“本公主遇陛下做交易怎么样？”程楚楚推开门，她早在门口站了许久。

“你怎么来了？”程昆宇有些局促程楚楚这个孩子现在什么都干的出来。

“我想与陛下做交易。换句话说，我想做后昭的女帝。”程楚楚淡笑，仿若没听到程昆宇的话。

徐辰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程楚楚，有些胆色。

程楚楚自幼大胆，没什么她不敢做的。

“楚楚，不准胡说。”程昆宇皱眉，呵斥道。

“我有兵符。”程楚楚看向徐辰，从腰间掏出兵符。

徐辰眯了眯眼，是真兵符。

只是，不是程昆宇的王军兵符，而是后昭先皇后沈氏的嫁妆，黑甲兵。

黑甲兵几乎没人见过，传闻战无不胜，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黑甲兵，怎么会……”程昆宇喃喃自语，这是他皇兄找了一辈子的东西。

当年镇北大将军只有一个独女，皇后沈氏。

娶沈氏得黑甲兵，这是沈氏十六岁时沈大将军说的。

皇兄为了黑甲兵娶了沈氏，纵然他讨厌沈氏。

沈氏爱自由，却被幽禁在公众三十七年，五十三岁时含恨而终。

她给先皇生了五个孩子，全都是公主，没有儿子。

她给先皇生五个孩子是因为爱他，但五个全都是不能继承皇位的公主是因为恨他，她恨先皇所以没给他生儿子，她恨先皇所以没把黑甲兵给他。

直到先皇死都在找黑甲兵符。

如今，这天下人人求之的黑甲兵符在程楚楚手上。

“我及笄之年，母亲将兵符给了我。这个兵符父皇拿了没用，小叔叔拿了也没用，只有沈氏后人才有用。”程楚楚把玩着兵符，坐下道。

“母后说，黑甲出天下乱，不到生死关头黑甲不可现世。”程楚楚揉了下额心。

“只是若再不反，我亲爱的皇兄怕是要杀我了。”程楚楚阴恻恻道。

“还亲陛下赐外臣一队兵马，去洛水调兵。”程楚楚行礼道。

“师兄，你侄女都比你清醒。”徐辰无奈道。

“外臣愿与陛下一同拥立云锦公主。”程昆宇行了大礼。

他不能丢下程楚楚，只能跟随。

“还请公主今夜启程调兵，师兄在宫中多留几日，以免他人起疑。”徐辰道。

“好。”程昆宇道。

傍晚，坤宁宫。

徐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那儿等的乔幸华。

乔幸华作势要牵徐辰的手，徐辰立刻将手收入袖中。

乔幸华笑了笑，没强求。

徐辰握着袖中的暖玉，指尖逐渐回暖。

刚刚走回来一路，暖玉放在袖中，指尖的温度早已冷的不像正常人。

他的体温已经差不多与私人无异，只能靠暖玉撑着。

现在还只是体温，在往后还会丧失味觉、嗅觉、触觉、听觉和视觉。

五感失灵，陷入一片漆黑。

乔幸华总有一天会发现，但在此之前，先能瞒多久是多久。

或许也如丁仪所说，五感流失的过程是缓慢的，说不定他都活不到五感尽失的那一天。

“陛下闭眼。”乔幸华笑道。

徐辰闭上眼，乔幸华拽起他的衣袖。

“陛下跟着臣妾走，不准睁眼。”乔幸华笑着说，尾音上挑，带了几分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