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将月光悄悄遮住一半。
林中的光线再次暗了下来，空气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灵幻汐那压低了声线，“她......死了吗？”
“不清楚，毕竟不能用人类的眼光来衡量。”
司机先生人狠话不多，又是几声枪鸣，直接把弹夹中的子弹全部打空后，才缓缓放下手|枪持续盯着渊躺倒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他那低沉的声线，在空荡荡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在确认死亡之前，你绝不可以轻易靠近，过去的话可能会存在危险。”
灵幻汐那点点头，从地面上爬起，拍去了身上的草屑，这才发现自己因刚刚猛扑的动作，又将手肘严重擦伤了。
血液混着脏污的泥土，顺着手臂的曲线一滴滴滑落，在女性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抱歉。”司机先生抬头一怔，也看到了那些伤口，“当时的动作有些太粗暴了。”
“没事没事，我才应该感谢又被救了一次呢！”
灵幻汐那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她主动把手递了过去，眨了眨眼，“可以继续麻烦您吗？”
“不要再对我使用敬语的话，就可以。”司机先生淡淡笑了一下，“稍等，我先补充子弹，你最好也做好随时要逃跑的准备，不要放松警惕。”
“遵命！”
手臂上的伤口很快也被处理好，灵幻汐那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
“别像这样乱动，很快又会渗血的，你难道不疼吗？好好保充体能休息一下。”司机先生喝止住了她乱动的动作，“急救箱里面的绷带不够用了，得先用其他布料包裹一下腿部的伤口。”
灵幻汐那乖巧地坐了回去，“哦，好的，感觉司机先生对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好熟练啊。”
“......略懂一点。”
没过多久，司机先生就熟练地帮灵幻汐那包扎好了腿部，又递给她一瓶瓶装饮用水。
灵幻汐那顺手接过，口干舌燥的她拧开瓶盖正想疯狂吨吨吨，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瓶底，阻止了喝水的动作。
她不明所以地回望。
“身为女孩子，陌生人尤其是异性，递给你的食物和水，一定要认真检查确认后再食用，或者干脆就不要食用，杜绝后患。”
“............”
这不是你自己递过来的吗！
“我刚刚拧开瓶盖的时候，发现封条是完好无损的，”她把盖子像是展示那般，举起来夹在指尖转了一转，“这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吧？甚至还中了‘再来一瓶’的奖励哦。”
司机先生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又从她手中拿回了水瓶和盖子，重新拧紧后，揭开了被好好贴在瓶身上花花绿绿的一圈塑纸。
“看到这层带胶印的塑纸了吗？有些不法分子会把未开封过的瓶装水买回来，再通过超细针筒把一些奇怪的东西注入进去，量很少，但足以起到效果。然后，再用类似于纳米胶之类的东西封上小孔，有的甚至都不用封，最后再把这层塑纸直接粘回去就可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瓶子作演示，成功收获了灵幻汐那本日崇拜の眼神x2。
“这也太厉害了！司机先生你怎么懂这么多？”
“略懂一点罢了，电视节目上学来的。”
“不不不，这种知识我就算在电视上看到了也不一定记得住，前不久电视上不是还有在教用《鬼O之刃》的呼吸法来减肥的节目吗？我都看了好几遍了，完全没学会！”
“......你倒是别轻易相信这种东西啊！”
“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突然发现，每当司机先生说‘略懂一点’的时候，其实都是‘我超懂的’才对。”
她将拇指对准自己，绘声绘色表演了一个“我超勇的”同款动作。
司机先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接着，在他的指导下，灵幻汐那又学会了几个该如何确认未开封食物安全性的小技巧。
随着与人投入愉快的交谈，就连最后几丝轻微的疼痛感，都被她慢慢忽略了。
直到这时，灵幻汐那才反应过来，或许刚刚的那些对话，只是司机先生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去过于注意疼痛而做出的高情商体贴。
可、可恶！这个level实在是太高了！
怎么办，好想抓他去给男性会员们办讲座！她愿意只分三成！
正当灵幻汐那满脑子拐人念想的时候，系统一如既往冰冷机械的电音却突然出现了。
【检测到客户满意程度急速下滑，请玩家及时应对补救。】
草，糟糕！
现场只存在她“唯一”一位客户，正大咧咧躺在地上，不仅吞刀片没事，被车撞没事，现在看来，估计吃了一整板枪子也没啥大事。
“司机先生，”灵幻汐那露出了一个凝重的表情，“你说，面对一个杀不死的，还对我仇恨满满的异常之物，我们还能怎么做？”
闻言，司机先生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立刻举枪上膛，整个动作不到0.1秒。
只不过，那边看起来似乎暂时还未发生什么异动，渊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胸口溢出的血液氧化成黑色的污迹。
灵幻汐那继续道：“她是我的客户，不仅知道我的姓名、长相、工作地点，甚至还有可能记得我的气味，或者是拥有其他什么标记或追踪的特殊能力。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去，她都有可能会追上，并且绝对、绝对不会放过我。”
司机先生同意了她的观点，“你说得对，而且你一旦跑了，她还有可能会因为报复心态而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没错，所以既然我们根本无法杀死她，那么只能想办法把她困在某个地方，否则......否则我......”
“地方的话，是有的哦。”司机先生思考着，抬手摸了摸下巴，“在山泉下游的方向，由于地势较低，空气湿度偏高，其实有不少鲜有人至的沼泽地。”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她引到那里去？”
“没错，而且她现在尚未恢复完全，也在偷偷观察我们的动向。我们需要让她误以为我们是要逃跑，因而哪怕她此刻伤势再重，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追上来。”
灵幻汐那点点头，她刻意放大音量冷哼了一声。
“哼，看来我们这回总算是彻底摆脱这个女人了，真晦气，还是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说完，她偷偷摸摸比了个“走你”的手势，和身旁的司机先生对视一眼，一头扎入树林当中。
看着她坚决果断的步伐，司机先生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会是这个方向？”
“也别太小看我嘛。”灵幻汐那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小表情，指了指身侧的几根树干，“树苔都是靠背阴处生长的，而且另一面的树皮明显开裂得比较厉害，说明我们正在朝南走，又是地势比较低的地方。”
“说的没错，以及进入夜晚时段，很多丛林中的动物需要喝水，也可以根据它们行进的方向和排泄的位置，结合判断出有水源的地方。当然，看星象的排列也是可以做到的。”
“......你还真像一部行走的《百科全书》啊，司机先生。”
他们一边聊着天确认彼此的位置，一边在黑暗中保持距离持续行进，警戒着周围响动。
过了一会，司机先生突兀地开口，“抱歉，因为需要拿枪，我没有办法背你。”
灵幻汐那抹开颈后的汗水，发丝被粘附在皮肤上，变成了一缕缕的形状。她明显体力透支，虽然大口喘着气，但依然随性地笑了出来。
“没关系，我还能行！而且如果待会被追，需要跑起来的话，你也不用回头管我，我会赶上你的。”
话音刚落，林间一阵风吹了过来，树影摇曳，发出了沙沙的轻响。
借着月光，他回头便瞧见了一张妆容被化开的大花脸，以及柔远平和的眉目下，明亮亮的眼。
他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从这个体质娇弱的奇怪女孩口中，听到过半句抱怨。
虽然会偷偷颤抖，像小动物一样，但仍会用活泼的表情笑着说：
我会赶上你的。
*
渊果然追了上来。
为了不破坏计划，司机先生并没有开枪。
灵幻汐那跌倒了两次，但好在她连滚带爬起得很快。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不得不把疼痛值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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