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所在,即张也宁在。
心中皓月升起时,雨归心中浮起许多紧张感。
她卑微弱小,面对张也宁这般人物,正如面对剑元宫的大师兄、二师姐一般。她万万想不到,长阳观如此重视赵长陵的凡尘历练,竟让张也宁这般近仙人物看护。
雨归努力维持着身形不发抖,却还是禁不住跪了下去。
她绷着声音,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张师兄容禀,先前我师姐来人间历情劫,长阳观赵师兄也要历练,我大师兄演了一卦,让我师姐与赵师兄同来人间,互为助益……”
雨归只见得心间皓月,看不到青年的身影。
她听到张也宁语气微妙地打断她:“情劫?”
张也宁声调缓慢:“姜采的?”
雨归不敢隐瞒:“是。”
张也宁沉默许久。
心间皓月许久不回应,光华朦胧,雨归不禁奇怪:“张师兄?”
张也宁淡漠:“无悔情劫么?她过了?”
雨归猜测张也宁与自家师姐互为对手,才这般在意师姐的历练进展。
然而很惭愧——“我想法子帮师姐历无悔情劫,但情劫果真很难,师姐还未曾开启……且,出现了些小误会。”
她鼓起勇气:“师姐要杀赵师兄!
“若我等阻拦不及,此历练便就此结束。然我师姐身上发生了些变化,我恐阻拦不住师姐,还望张师兄相助!”
月华闪烁,青年不应。
雨归自知这般要求,张师兄未必同意。然而为了师姐历练成功……赵师兄不能今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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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妖司那方街巷中的战斗,已白炽化。
整片天地血海涛涛,姜采如修罗女煞,周身染红血,已然杀红了眼。
天上地下,御妖司的人和魏说等人大战,姜采也与赵长陵过招百回合。
姜采始终用凡人的武艺和赵长陵对打,赵长陵终是不敌,他最后被姜采一剑劈中,人哗啦后退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符咒之光黯然,符纸散落在地,被风吹乱。
赵长陵伏在地,目光炽烈:“只要再给我数年……我必能封尽天下妖物!”
姜采漫声:“再与你数年,等你杀够万人,活埋够万人么?”
赵长陵:“我做的事本是正义。我若为恶,天意自会杀我,哪里轮得着你?反是你帮助妖魔,已走入魔道……你当回头是岸。”
他不断咳血,咬牙:“我已看到你身上的魔气,你有怨。我欲封妖,本是天意!”
姜采懒得与他解释她身上魔气是如何来的,她心知赵长陵在拖延时间,也不多与他废话。她长剑刺出之时,发扬衣舞,人微微笑:
“逢我杀你,亦是天意!”
她剑光要刺穿此人时,一声鸟鸣从天而降,扑杀向她。她翻身跃起,剑光冷掠,将鸣鸟一剑挑开。鸣鸟再次袭来,同时间,赵长陵跃身而起,符咒再起。
鸣鸟受伤后的血溅在姜采脸上,妖冶诡异。半空中鸣鸟凄厉惨叫,御妖司的人发怒:
“魔女!你连鸣鸟也不放过。”
姜采冰霜般的眼睛与赵长陵对视。赵长陵的法术将他脸映得苍白如雪,那也比不上姜采手中长剑寒光——
“赵长陵,我必杀你。苍生有难,你如何救是你自己的事。只是你的道,我不认同。”
赵长陵厉声反问:“难道你的道,便是真正的道么?”
姜采:“谁拳头硬,谁便是真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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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的长阳观主殿中,张也宁端坐蒲团,一只猫大的孟极小心翼翼地趴在他散落在地砖上的道袍上。
张也宁微微出神。
想来长阳观如此相助剑元宫,是看中了姜采的天赋。说不定,两家仙门有联姻的想法。
前提是,赵长陵真的帮姜采渡过了“无悔情劫”。
张也宁微蹙眉,想到驼铃山上表意张也宁的那位紫衣女修。和赵长陵过情劫的人是姜采,向他诉情的人,也是姜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是否该帮赵长陵渡过今夜凡尘死劫?
张也宁只出神片刻,便有了答案——
帮。
帮姜采与赵师弟渡情劫,便是断姜采对自己的情。
这不正是最好的机会么?
且……他也想会一会姜采。
身在人间的公主雨归跪地等待许久,心中那道清凉男声才想起:
“你寻一幅水墨山水舆图,我自会下来。”
雨归大喜,当即照做——连接人间与修真界的蒲涞海常年被魔气侵染,极易通往魔域。即便是修仙者,若无把握,都不敢轻易通过蒲涞海。
是以,修真者通常通过媒介定阵法,来往两界。
张也宁所谓的“水墨山水舆图”,自然是他来往两界的法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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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妖司此处,姜采武力之高,无人能阻拦她。
她拼着御妖司所有人的火力,一心要杀赵长陵。赵长陵再次从半空中跌下,他衣上尽是血,站不稳,惶惶抬头,正看她衣如云奔,持剑飞泻而下。
魏说等人立在血泊中,满目期待地看着那一剑广寒——
杀了那人!
杀了那人,他们才显得不那么可悲!
魏说等人嗓子喑哑,撕心裂肺大吼:“老大杀了他!”
御妖司的人则怒吼:“妖女敢尔!”
“赵大人!”
不知何时,天上银瓶若碎,星河不再流动,一轮皓月悄然悬挂在云端上。
姜采手中剑递出,剑光流泻,一人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剑前,挡在衣袍凌乱、满面污血的赵长陵身前。
“噗嗤——”
剑锋刺中这人。
姜采却本能觉得手感不对,她眼眸一缩,忽一下拔剑向后撤退。果然,她刺中的那人没有丝毫伤痕,化作一片碎光消失。姜采向后疾退,反手一剑向自己身后刺出。
“噗嗤!”
她再次刺中身后人。
力道依然不对。姜采拔剑而出,剑锋无血,她向斜侧方翻出数丈,单膝跪在地上,微微抬目。
月色清寒铺地,华光潋滟流动,如有幽静歌声划过天宇。一道白色身影缥缈卓然,在碎光中重聚,形成一道人影。
他玉冠,冠尾发带微扬;道袍,白衣胜比月华;衣袍曳地,行来步步生莲。
他貌美神清,如世间最幽静的一抹月光。但他那般的眼神,波澜不惊,纤尘不染。
雪白绵延,月色清美。
御妖司的人张大嘴,愕然:“……仙人?”
赵长陵扶着受伤的胸怀,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心中升起一些烦躁感。他觉得熟悉,可这人的威仪,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陌生人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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