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菜被水冲掉,敖丙提前驱赶走了他宫内的水。
待到将盘摆好以后,他正欲前去叫敖光,敖光便及时赶到了。
敖丙正想向他父王介绍这些菜,哪知敖光挥了挥手,径直走到石凳前坐下。
敖丙:?
“父王……”,他叫道。
敖光视若无物,他招手对宫人道:“去,拿双筷子来。”
见敖光竟吃这些菜,这对敖丙来说可不得了。他以为是敖光不识,因而赶在敖光夹菜之前连忙提醒敖光。
“父王,这些菜都是由水母与……”
敖光打断了他,“就你知道得多?本王是瞎了还是怎么?难道本王在海里生活这么多年还认不出这些东西是何物?”
敖丙:?
“父王,您不是之前说哪怕这些菜做好放到您面前,您也不会动一下筷子吗?”
敖光抬头拧着眉对敖丙道:“丙儿,父王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用膳时切忌在一旁说话,更何况你堂堂东海龙宫三太子,怎可颠倒是非、无中生有?这话本王何时说过?!”
敖丙:???
敖丙:……
敖光起初皱着眉,待将菜夹入口中咬下时,眉头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
他将菜挨个尝过去,本是重礼节的东海龙王在此刻吃菜时越发随意,筷子也越夹越快。
他越吃菜,心情便越愉悦。
龟丞相在一旁一个劲儿吞口水,敖光又怎能听不到?
若是自家儿子,这些吃食他自然不会给分。但龟丞相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老臣,再怎么他都得给对方尝尝鲜。
待敖光将菜吃了将近大半,他才“突然想起”,连忙让人给龟丞相送一双筷子来。
龟丞相嚼上一口菜后,双目一亮,指着这一桌子菜惊喜道:“陛下,此等美味臣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未品过。”
敖光不用龟丞相说,自己也能品来,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一龙一龟又同时将目光放到了这盆鲫鱼海带汤上。
鲫鱼海带汤中有着桌面上唯一的鱼类。他们平时见惯了活物,哪怕是吃鱼,也是一口吞,他们可从未见过鲫鱼这般形态。
一龙一龟同时哀叹,但又不自觉被汤的鲜味吸引。
宫人们已经捧来了两个勺子,敖光与龟丞相皆轻轻舀了一勺。
“哎,着实有些残忍。”,敖光说完便喝下了汤。
“是啊。”,龟丞相跟着叹道。
待汤汁在舌上晕开,满满一口腔裹含着鲜香味时,一龙一龟噤住了声。
二者同时为自己舀了一大勺盛入碗中,开始有滋有味地喝起,方才的哀叹似乎从未发生过。
吃饱喝足,他们抬起了头。不知为何,周围的生灵在他们眼中似乎变了一个样。
嘶……
虾兵蟹将面对熟悉的眼神瑟瑟发抖。
龟丞相摸着胡子轻轻点头。他也不能全怪三殿下,想来也有情可原,他也能理解。
敖光从未像今日这般满足过,吃完后他摸着肚子对敖丙道:“丙儿呀,你年龄也不小了,不该成天居于宫中,也该经常出去转转。咱们虽为水族,但交个人类朋友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依我看呀,就你之前提的那叫“子升”的小娃娃就不错,没事和人家多玩玩。
人家给你送礼你也别拘着,若是给你送些饭菜你也别嫌弃人家小娃娃礼轻。人类毕竟不如龙宫富足,父王也不是唯利是图心胸狭隘之人,我看娃娃这心地就挺好,你若嫌弃,父王不嫌弃。你没事便可将那些饭菜给父王送来,父王帮你回礼。”
敖丙:……
父王,您的意图还可以再明显些吗?
再说,子升的饭菜我又怎会嫌弃,我自己都还吃不够。
就在此时,一蟹将突然来报。
“启禀陛下,海上又浮了两具孩尸,应是附近村庄祭祀所投。待我们发现时,孩童早已没了生气。”
敖光听完后沉默,随后将筷子往桌上一扔。
“又扔娃娃?这么多虾兵蟹将不够用,我们要那么多娃娃做什么?若是好好供奉,只需要在庙中摆几根香,再弄些陆地上有的祭品便好。孩童有灵,即便是让我吞,我又如何吞?”
龟丞相咂了咂嘴,“有灵之物吞下去扎喉咙扎胃,况且这孩童也不好吃,还比不上寻常鱼虾。”
敖丙只认识子升这一个人类朋友,他对其它人类并不熟悉。若不是人类会用香祭祀,甚至人类这个种族在他眼中还没有寻常鱼虾重要。
他态度默然,并不将其放在心上。只是想到人类所求之事,他便转头面向敖光。
“每年降雨多少场,要降多少水,要降多少时,天庭早已划分好。即便人类祭祀再贵重的物品,我们也不可能为他们更改天命,否则便是我们断头之日。”
敖光摸了摸胡子,“丙儿说的是呀。不过人类祭祀我多年,我也并未亏待他们。我为他们驱走那些拦雨的精怪,又在我的规则之内庇护他们,也算是两不相欠。”
祭祀孩童是人类的事,龙宫也不想管。只是稍过片刻,他们便将此事抛于脑后。
菜全被敖光吃完了,敖丙一口也没吃到。他心有不甘,于是飞出龙宫,准备又去找子升。
——
此时,朝歌的街市上。
一对面色憔悴,双目无神,衣衫褴褛的夫妇正浑浑噩噩地在人群中游走。
妇人不知道在泥土中摔了多少次,眼泪混着泥水弄得脸颊头发脏乱极了。
她声音沙哑,几尽无声,细微且粗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撕碎而出。
“狗儿……狗儿去哪儿了……娘在这儿!”
男人扶着妇人,他面色更为苍白,身体就像是脱过水,很是虚弱。他的衣服早已经脏了,膝盖处被磨出了洞,里面已经被蹭破了皮。
路人在旁嘀嘀咕咕。
“这两人怎么了?”
“没听出来吗?孩子丢了。”
“嘶……怎么不看好孩子?哎,这要是被卖做奴隶还好,至少还有条活路。若是被拿去做献给龙王,那恐怕真没命了。”
“哎,孩子是十有八九找不到了。不过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听说呀,他们自知能力微小,朝歌贵人多,他们来求求贵人,让贵人帮忙找。”
“啊?这是想甚?他们可是在做梦?贵人怎么会管我们死……”,那人话未说完,赶紧捂住了嘴。
旁边人瞥了他一眼,叹气,“哎,为什么要管我们?我们的命又不值钱,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贵族会帮助我们。”
那人说着说着便苦笑一声,“算了,不看了,我家这个月已经没粮食了,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们知道吗?就在西岐那边,听说西伯候姬侯爷对他领地的人非常好,真出了什么事,若去求他老人家,还会有一线生机。”
“我也听说了,可惜西伯候只有一位,各处人往西岐涌,西岐早已经住不下了。现在各地查的严,不让我们外出,我们怕是只能待在这里,逃不到别处去。”
夫妇二人眼神灰败,如柴火被浇灭最后一点热气也散尽。
妇人茫然地望着四周,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一下子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精气神几乎看不到。
谁家又没有孩童?
人们见到此景纷纷侧过头,满是不忍。
人们叹口气,若他们有能力定会帮上一把,但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
“为何哭闹?”,人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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