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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油焖笋

小说:

听说我哥是暴君

作者:

麻辣香橙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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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志既然是奉诏进京的太医,用的是漉州府给他提供的官船。常顺带来的船外观大小跟官船差不多,但船上舱室却更宽敞,前厅、内室、卧房、厨房,都分的一应俱全,竟是作一处起居室设置的。甲板下则分隔成小间,供随行丫鬟仆役和船工居住。

一上船,叶茴二话不说把堂姐妹三人的东西拿进了上边的卧房。叶初觉得有些不妥,拉住叶茴说:“二姐姐,我们住这里不对吧,我们住这里,叔叔婶婶住哪儿了?”

叶茴笑道:“你没见娘一上船,就欢欢喜喜占了厨房吗。你不管让她住哪间,她还不是一天到晚呆在厨房,爹反正都随她,他们自己挑了厨房旁边的隔间,横竖他们也就晚上去睡个觉。”

叶初还是觉得不合适,她们住宽敞舒服的正房,长辈住隔间,这不好吧?

这时叶菱进来,也笑道:“别管了,是爹娘要我们住这里的,怕我们三个女孩儿家坐船不适应,我们三个人也好住得下。”

两艘大船一前一后,扬帆启程。

他们二月十六动的身,一路上果然春色正好,风景无限,叶初找到了一些坐船的乐趣。船行缓慢平稳,她没事就坐在窗边,看着两岸青山绿水磨磨蹭蹭地往后移动,或者看着对面来的点点白帆,以比他们超出几倍的速度飞快地往下游去了,直叫人煞是羡慕。

船上也没别的事可干,有点无聊,另一桩可说的事就是吃了。

刚上船那几天叶初食欲差,腻腻的吃不下饭,她不吃饭,一船的人都跟着急,午饭时便端上来一道油焖笋。

正是吃春笋的季节,春笋就只简单地放了油盐佐料一焖,嫩白笋子挂着油润红亮的酱色,脆生生、嫩生生,就足够鲜美了,叶初竟难得的吃了小半盘。

何氏这人有一点,你要是什么东西多吃了几口,下顿她保准还做,一连做到你吃够了为止。许远志说笋这东西健脾开胃、增进食欲,恰好叶初又愿意吃,于是何氏就变着法儿给她做,素烧笋、南肉笋,笋片配上虾仁、香菇之类的东西炒一炒,或者放在汤里炖一炖,就又是另一种美味。

当然也少不了吃鱼。除了江中平常能有的鱼,还有些鱼只有赶上了才能吃到,先赶上吃刀鱼,然后听说轮到吃河豚了,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叶福就跑去许远志船上吃了一回。

可是许远志自己吃上了,却告诉她体虚的人不能吃。都说河豚是天下第一鲜,叶初倒是敢尝尝,可谁敢给她吃啊,于是叶初也只能遗憾一下了。

船从江中转入河中,两岸风光物产也渐渐变了风格,这一路对叶初来说实在是平静顺利,平静得有些无聊。

大约就是有个什么不平静的东西,也早就有人悄悄地处理掉了,到不了她的眼睛里。

四月十九,常顺来禀报说,明日就能到濲州了,然后换马车再走两天陆路,即可抵达京城。

也就是说,再有三天就到了呀,叶初说:“能不能先派人告诉哥哥一声,我怕他担心。”

“请姑娘放心,已经报给大人知道了,到时候大人会叫人来码头接我们。”

常顺心说,这位当真是不知道啊,他们这一路的行程经历,京里头那位还不是随时掌握,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这福气放眼天下恐怕也没谁了。

当下常顺不禁越发恭敬:“还有个事要禀姑娘,船工们说看这天色,怕是夜间要起大风,您看稳妥起见,我们是不是到前边的渡口停靠一宿?”

叶初道:“那就停靠一宿。”

“是。”常顺又笑着问道,“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听说姑娘午饭用的不多,等会儿到了渡口,船上要派人下去采买补给,姑娘可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小的好叫人买来。”

叶初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说:“需要买什么,你去问我婶婶吧。”

等常顺躬身告退,叶初凑过去跟叶茴小声地抱怨:“他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来问我!”

叶茴忍笑,也凑过来小声说道:“你现在是主子,千金贵女,他是下人,他当然不能擅自做主,就得听你的。”

叶初心说好吧,也只能先让他一天到晚的跑来“禀姑娘”,反正到了京城万事都有哥哥管了,不用她烦。

这一停泊避风,等到了濲州码头,就已经是下午申时了。哥哥果然派了车马仆役来接他们,下船换马车,却没走多远,马车径直进了濲州驿馆。

两个多月来,叶初的脚终于又实实在在地踏上了地面,被叶菱、叶茴和一堆丫鬟簇拥着送进一处精致干净的小院。她也有些乏了,丫鬟们没等吩咐,早已经备好了热水,她沐浴过后往床上一躺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吃了饭,继续赶路。

然而叶初一个时辰后就不行了,停车,趴着车沿吐啊吐!

没晕船,居然晕车了。

大抵晕车都是颠的,明明马车里挺宽敞舒服,还铺了厚实的毯子和软垫,可跟船上一比就颠簸太多了。一堆人手忙脚乱照顾她,拿了水来给她洗脸漱口,叶初浑身酸软地靠在叶茴身上,苦着小脸说她要下去走路。

恨不得就这么两只脚走到京城。

于是官道上便看到一队车马停了下来,护卫们面向外、背向内沿路边站成两排,弱柳扶风的少女一手扶着丫鬟,一手捂着心口,苦着个小脸,沿着路边慢慢吞吞地走。

下车歇了会儿,透透气,叶初似乎觉得好点儿了,许远志为着晕船准备的药也终于派上用场,叶初嘴里含一颗凉丝丝的药丸,爬上车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会儿,哇一声,连药丸都吐了。

一行人只好尽量放慢速度,走走停停,蜗行龟速,一天下来连原计划一小半的路程都没走完。原计划的驿馆是到不了了,好不容易赶在日落前到了最近的驿馆,叶初半点食欲都没有,蜡黄着一张小脸,备水,洗漱,爬上床昏昏沉沉地睡。

这一处驿馆名字倒是挺别致,叫榴花驿,比濲州驿要小得多,孤零零杵在官道边上。他们刚住进去,没多会儿,许远志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许远志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精壮的青年男子,见他出来忙拱手问道:“打搅了,请问这里住的可是漉州来的许太医?”

“你是何人?”

对方忙回答道:“在下绥州韩子赟,家父是宣平侯,奉召进京。前来打扰实属无奈,家父路上染病,已经在这里耽搁好几天了,请了个郎中也没见好,方才恰好听驿丞说住进来一位许太医,在下冒昧,就赶紧找来了。”

“求许太医无论如何,救救家父!”韩子赟说着深施一礼。

许远志不是不想救人,可他深知自己这一趟身负使命,不能自作主张,上房那边还有一位金贵的小主子呢,万一这事有诈,或者横生出什么枝节,他哪里担待得起。

他是太医,皇家御用,按规矩就算对方是个侯爷,要用太医那也得皇帝允了才行,所以许远志倒不怕对方什么身份压他。可这不是事有特殊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身为医者既然在场,要真是袖手不管,让个老侯爷就这么病着,却也说不过去。

许远志问了问症状,略一思索,便故意提高声音说道:“韩公子先请回去,匆忙之中我身边连一棵草药都没有,容我准备一下。”

韩子赟一走,常顺和叶福听到动静就过来了,三人一掂量,也不像是假的,再说对方把许太医骗去又能如何,于是便派了两个机灵的护卫跟着许远志,许远志也稍作准备,拿了诊箱往前边去。

天色黄昏,前头一间客房内已经点了灯,烛光跳动,照着塌上面色苍白的老人,韩子赟守在塌前,此刻正一脸焦急隐忍。

“这个许太医怎么还没来!”他来回踱了几步,烦躁地说道,“父亲您等着,我再去一趟,我还就不信了。”

“稍安勿躁。”宣平侯虚弱地低声呵斥道,“我这会儿缓过一口气了,你不要急。我们宣平侯府如今处境艰难,此次奉召进京,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你不要多生事端。”

“父亲……”韩子赟神情沮丧,半晌垂头叹气道,“父亲,我韩家是纯臣武将,三代戍守边关,靠的不过是一个忠字。可如今新皇暴虐,行事狠戾无情,我既然陪您进京,就没有想过祸福生死!”

“住口,不可妄言!”

“父亲,这也只有我们父子二人说说罢了。如今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自从去年十月新皇登基,菜市口刑场上那血就没干过!车裂重臣、赐死皇族,午门外最多时一天杖杀了三个御史!新皇杀戮太重,行事乖张肆意、喜怒莫测,他登基不过半年,朝野上下有多少人被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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