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许廷渊机械式扭过头。
“嗯？”
“要不……您坐？”许廷渊问。
“嗯。”沈晏知笑的有些危险，“朕记得，朕跟你说过，坐朕的龙椅是什么意思吧？”
许廷渊再次弹起来：“皇上……臣知罪！”
“何罪之有？”
又是这句……
“臣不应一味想与您亲近而忘了尊卑有序。”
“亲近？”沈晏知问。
“是。”许廷渊道，“臣……臣待您如亲人。”
亲人……
沈晏知说：“我没有亲人。”
“……额。”许廷渊道：“那臣这不就来了嘛，让臣当您的亲人吧。”
沈晏知有些怔，表面都能看出来。看得出来他在回想什么，沈晏知第一回在人面前慌了神。
许廷渊想，原来帝王也是人。
许廷渊不知道沈晏知的家世如何，但只觉得他年少登基很牛。他不知道沈晏知有无家眷，但他既年少登基便无了父母。朝廷波谲云诡，他能在这个位置上战立，说明无了亲友。
许廷渊想，你没亲人，我也没亲人，以后我尽量把你当亲人，我们相依为命吧。
但又听沈晏知道：“朕不需要亲人。”
“……”
“出去吧。”沈晏知摆摆手。
许廷渊听话起身，出去。转头看过去，见沈晏知尽显落寞。
出了殿，就见王福良在外侯着。王福良见许廷渊脸上不怎么高兴，又抬眼隔着门往里头瞟了眼，见坐主位那人脸色也不好。
王福良觉得他得问清楚来龙去脉，否则城门失火，殃及的是他这个池鱼。
幸好许廷渊也没打算走，便听着他问：“许贵人，皇上这是怎么了？”
许廷渊努努嘴：“我道我当皇上亲人，皇上就这样了。王公公，是不能说吗？”
“哎呦老奴的许贵人呐！”王福良拍拍腿，“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呐，皇上哪有亲人呐，您可千万别在皇上面前提及其他人。”
许廷渊点点头，送王福良进殿了。
离别之际，许廷渊又透过半掩的门缝往里看。那门缝留的口很小，小到许廷渊只能看到沈晏知一个人。有很大，大到沈晏知身旁空无一人。他就端坐在龙椅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总归有些落寞。
落寞什么呢。
名，权，钱，他都有。
宫殿美轮美奂，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如琼楼玉宇，但少了点人情味。
就只缺了点人情味。
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帝王本生无情家。
门外风吹花落，屋内风平浪静。
沈晏知本想抬眼去看那人背影，不料这人就在那处不曾走动。
许廷渊仿佛跨越千年与他相望，隔绝了时代，他内心深处有些许震撼。这种震撼来自千年之长，来自两人的同一双眼，来自两人的无声对视。
就在这一秒，许廷渊特别想爱沈晏知。
他觉得沈晏知太孤单了，他觉得沈晏知不该背负那么重，他觉得沈晏知该有点人味。但他同时觉得，沈晏知不该被他拉下神坛。
沈晏知那样万众瞩目的一个人，他是帝王。他生来就该待在繁华的宫殿，摒绝一切。
而许廷渊呢。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立？穿越者？他的一个妃子？还是说还能说的上话的一个同龄人？
都不是。
许廷渊想。
沈晏知与他对视一秒便低下了头，独就许廷渊在那遐想。
突然，许廷渊折回身子，大步跑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双手用力推开大门，那光从一条门缝里丝线般的透入缓缓延展而开，直至整间屋子都充满了光亮，光亮到甚至能照明沈晏知的脸庞。
许廷渊二话不说，扑通——一声给跪了下来，高声道：“皇上，就让臣一直陪着您吧。”
许廷渊声音穿透力很强，强到能穿过光，直达沈晏知的耳朵。
沈晏知抬眼问：“你不怕？”
不怕什么他没说。
“不怕。”许廷渊回答的慷锵有力。
“不怕什么？”
“臣什么都不怕。”
沈晏知顿：“自古在我身边留的，无一个好下场。”
“臣即使没，也要尽万全陪着皇上。”
许廷渊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话竟也能出自他口。
沈晏知与他对视。
他为君，他为臣。他要守护他。
“平身吧。”沈晏知道。
许廷渊起身，见左右无可做之事，他便问：“皇上，臣给您磨墨吧？”
“嗯。”沈晏知应了声。
王福良出去了，这次他没再合门。
沈晏知道：“你坐那，朕教你练字。”
许廷渊不敢坐。
沈晏知发话：“坐。你不是说你不怕？莫不在是诓朕？”
许廷渊终于颤颤巍巍地坐那了。
“写。”沈晏知说。
写？写什么？
“啊？”许廷渊问。
“写朕帅。”
“……”您还挺自恋的哈。
许廷渊抬笔，蘸了点墨，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大字：皇上真帅。
沈晏知在后头拿起欣赏，欣赏一半等墨干了，便将许廷渊写的四个大字收起来，道：“不对。”
许廷渊偷偷看他：“什么？”
沈晏知说：“写的不对。握笔姿势错了，你再写个。”
许廷渊提笔欲再写，却被沈晏知伸手拦下，而后他的手扣了上去。
！！！
许廷渊内心慌得一批。
沈晏知的手极其冰凉，但手却很大很冷白，许廷渊低头都能看见青筋，他的手裹着他绰绰有余。
许廷渊不敢想背后沈晏知的表情，也不敢扭头。谅他再怎么大胆他也不能这么大胆吧。
耳边沈晏知道：“写。”
许廷渊胡乱应了声就写去了，却不曾想沈晏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边摸边道：“贵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廷渊快疯了！
他疯的不是沈晏知摸他的脸，虽然这也是其中疯点之一，重点是，他疯的是，沈晏知摸他，他不抗拒！不论生理还是心理！
许廷渊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就是，他不是直的！
……这么多年的心里建设终于在这一刻坍塌了。
许廷渊顺着沈晏知的掌心缓缓扭过了头，猛地看见沈晏知帅的一批的那张脸。
沈晏知哪哪都好，完全长在自己审美点上了。就连感觉也一样。
许廷渊见那张帅脸缓缓靠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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