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褚景淇火急火燎地冲进藏弓院,拦住了正要出院子的百里浔舟,脸上写满了急切,但开口前,他还是谨慎地环顾一翻。
“别看了,她今日出门比我还早。”百里浔舟一眼就知他在看什么,语气平静道。
褚景淇急忙追问:“怎么样怎么样?问清楚没有?可不能让那个姓傅的……或者别的什么人趁虚而入啊!”
百里浔舟忍了又忍,才将“那是封眠的小叔叔”这几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问了,说是公事。”
“好敷衍啊。”褚景淇大皱眉,他的好父亲秦王殿下每每也是这样敷衍母亲的,美其名曰避免无端的争吵,依他看,就是逃避罢了。
“她是真的有正事。”百里浔舟为封眠辩解道,听不得有人说她半点不好。
褚景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而自己也愁上心头,唉声叹气:“唉……弥荼回了苍狼部,这都多少时日了,也一封信都不曾寄给我。小百里,你说她是不是一回去,就被草原上的雄鹰和骏马迷了眼,把我给忘了?”
百里浔舟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想着他虽然认错了情敌,却也是真心为自己着急的,投桃报李,理应帮他解决一点难题,遂道:“军中有传讯的信鸽,可以暂借你一用。”
正沮丧的褚景淇差点原地弹跳起来,猛地勾住了百里浔舟的脖颈往下一压,“好妹夫,九哥真是没看错你!”
百里浔舟一抖肩将他甩了下去,“好好走路。”
褚景淇也浑不在意,嘀嘀咕咕地思索起来:“我得选个良辰吉日寄信才好,你说信上写点什么呢?他们苍狼部的人应该都很直白吧?那我也不能太内敛了,文绉绉的,万一她看不懂怎么办?”
百里浔舟开始觉得他有些吵闹,加快了步子想要将他甩开,却被他追上来,一把拉住了胳膊往外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百里浔舟差点被他扯得一个踉跄,眉头紧蹙,“我不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我保证,去一趟包你茅塞顿开!信心大增”褚景淇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半个时辰后。
一张色彩斑斓、表情诡异的傩面骤然在百里浔舟眼前放大,浓郁的香火气混杂着某种不知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百里浔舟眉头紧锁,向后避了避,侧首看向鹌鹑似的缩在他身侧的褚景淇,语气难以置信:“这就是你说的……保管有用的法子?”
这是一间低矮的木屋,自屋顶房檐垂落无数道彩线编制的条状经幡,色彩浓烈,但屋内光线极暗,仅有数盏摇曳的蜡烛和中央一个燃烧的火盆照亮。
昏昧的光线映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微尘,将四面墙壁上表情狰狞诡异的傩面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诡谲的气氛。
“非、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嘛!”褚景淇躲避着身后不远处堆放着的龟甲兽骨,又期待又害怕地看着中央戴着傩面舞动着的卜者,声音却有点发颤,推着百里浔舟低声道“都说姻缘天定,有什么困惑,你便问问嘛!很灵的!”
百里浔舟一脸麻木,他自幼便不信鬼神之说,这种巫卜之地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进门起便几次想走,生生被褚景淇拽住了,现下仍想起身离开,但看着卜者郑重地取过一片牛骨,询问地看向他时,便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他喉结上下一动,紧张地咽了咽唾液,干涩地开口道:“请问,她对我心意如何?我要如何做,才能加深我们之间的缘分?”
卜者将牛骨置于火盆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火焰舔舐着牛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屋内寂静无声,百里浔舟紧张得屏息。
“兆来了!”
卜者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似男似女,呕哑嘲哳,惊得褚景淇打了个抖,他慌忙按住胸口,小心翼翼探问:“怎么说?卦象是吉是凶?”
卜者俯身,指尖仔细描摹着骨片上裂开的一道纹路,许久,他才用一种缥缈模糊、似是而非的语调缓缓开口:
“风波不定,非缘浅,乃考验至。守得云开,自有月明。卧榻之侧,宜净宜新,挪箱柜于坤位,置清水于离方,红绳系角,良缘自近。”
言罢,他便忽地沉默地跪坐于火盆之前,仿佛刚才那几句话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褚景淇听得云里雾里,努力消化着这玄之又玄的卜辞,扯了扯百里浔舟的袖子,小声道:“是不是说,你现在遇到的一切都是考验,坚持下去就有希望?”
百里浔舟眼睫微垂,瞧不出神色如何,只淡淡道:“神鬼玄说,听听便罢了。你还问吗?”
“问,当然问!”
方才为百里浔舟占卜的卜者筋疲力竭地退了下去,换了名新的卜者替褚景淇占卜了寄信的吉时,他这才欢欢喜喜地与百里浔舟一道出了门。
踏出低矮逼仄的门,闻到僻静巷子里的清新空气,两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正准备沿着来时的路七拐八绕地离开,侧旁一扇木门忽然向内打开,里面匆匆走出一名幂篱遮面的妇人,猝不及防地与褚景淇撞了一下,幂篱垂下的轻纱飘起,露出折夫人清媚的面容。
她的目光与百里浔舟交错一瞬,旋即便慌张地扯回轻纱,将面容牢牢遮住,低低道了句“抱歉”,便脚步凌乱地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百里浔舟将已到唇边的“折夫人”三个字咽了回去。他望着那抹消失的背影,眉头微蹙,心中疑惑,她为何装作一副彼此不相识的陌生人模样?
转念一想,他自己也不愿让旁人知道他才求神占卜的事,或许折夫人也自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褚景淇揉了揉额角,嘀咕着:“刚刚卜辞还提醒我要注意安全,你瞧,一出门就灵验了!看来这封信我得……”
“快走吧。”他拽上褚景淇大步离开,心里却在嘀咕,真有那么灵验吗?
夜色轻笼庭院,廊下灯烛在晚风中摇曳,将树影拉得细长。封眠闷闷不乐地推开寝间的门。
整整一日,她连百里浔舟的半句问候都没收到。听门房说,早上她走后,他便跟褚景淇出去了,晚膳时分回到府上,之后便在院子里没出去过。
他比她早回来那么久,竟也不派人问问她忙得如何了?可要回来用晚膳?天黑了竟也不催她回府,小叔叔都开始在她耳边说着“看来某人心意不坚”的风凉话了。
一股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气恼的情绪堵在心口,封眠脚步重重地踏入房内,正要兴师问罪,却蓦地怔在原地。
卧房内不说焕然一新,却也是大为变化,原本靠东放置的花梨木梳妆台与美人榻被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相依而立的青瓷瓶。厚重的箱柜尽数挪到了西南墙角,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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