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自己身处含凉殿。
她动了动身子,感到浑身黏腻,似乎是出了一场大汗,且头比在萧府时还要昏沉。
梦中的茉莉花香还未散去,寝殿里甚至还有些嘈杂。
她转过头,发现那时的小身影正举着绒花发簪,在她寝殿的地板上跑来跑去,咚咚咚的声音便是从他脚底板下发出的。
李玄玄叹了口气,掀开被褥起身盘腿坐在床榻上,一手撑着微微发热的脑袋。
“老丈。”
那道身影终于停下来,回过头呆呆地望着她。
“虽说我为人慷慨,但还不至于慷慨到能与一老翁分享闺房的地步,你既已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快点离开吧,不要叨扰我休息。”
老翁一溜烟跑到她床榻下,高声叫起来。
“长公主您可醒了!遭大祸了!您把不得了的东西带进宫来了!”
李玄玄半睁着双眸,在混沌的脑海里打捞了半天,才答道:“你说的是那件羽衣?”
“正是!那东西带着极强的怨念正在含凉殿四处游走,小人的法力不强,勉强只够护住这间寝殿而已,再过不久,她定会开始作祟!”
李玄玄闻言并未惊慌,她撑着脑袋,不慌不忙地问道:“你方才跑来跑去的是在做什么?”
花精尖声尖气地回答:“小人是茉莉花精,这样做方能掩盖住间寝殿的味道,让那怨灵找不过来,因为长公主对小人有恩,故小人也当涌泉相报,这才是君子所为。”
李玄玄这才察觉,满屋子的茉莉花香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小人散发出来的。
嘴上说着君子作为,却躲在闺房中偷小娘子的发簪,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且抛开这些不说,他的法力,只够做到散发香味的地步??这也太弱了吧!
李玄玄忽然觉得面前的这只花精真是好笑,她摆了摆手,随意打发道:“这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那点儿法力,还是省着点留给自己吧。”
“你放心,我将那件羽衣带回来的时候便布下结界,又放了法器镇压,它没法出来作祟,倘若她真想来找我,以你那点法力根本就挡不住。”
正说着,后背又开始隐隐作痛,李玄玄伸手往散发痛感的地方摸去,心底当下一凉,连手都哆嗦了一下。
自己果然是被那件羽衣诅咒了。
指尖所触之处皆是一片片鳞甲般的羽毛,再往深处摸去,便是一丛丛紧密坚硬的羽根。
李玄玄揪住一朵羽毛用力一扯,羽毛没被扯下,倒是给她自己疼得直咬牙。
她长叹一口气垂下脑袋。
该死的萧至忠,若让她查到他是有意为之,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见那只花精还怔怔地站在榻下仰脸盯着自己,李玄玄有些烦躁道:“你怎么还不走?话说你为何一直拿着那支发簪?”
花精这才回过神,憨厚地笑笑:“小人法力微弱,活了几十年,宫里都不曾有人能看见我,往日里说话的对象就只有花鸟鱼虫,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人说话,冒昧了。”
他看向手持的发簪,道:“因为小人的法力实在是太微弱了,也不懂得如何修炼,恍恍惚惚地出现在人世间,又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光景,最近几年一年不如一年,我能感觉得到,应该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小人偶然听宫女们说,这种绒花簪是永远不会凋谢的花,便想讨得一支,待到冬日里百花都凋谢了,若还能有一抹绿色陪伴小人走完最后一程,也不枉来这人世间一场了。”
他说这些时,就好像在说着稀松平常的家常事,脸上带着平淡满足的笑容。
冬天便要凋谢了吗······
李玄玄撑着下巴,盯着他那张笑吟吟的脸,顿时觉得这只花精又有些可悲。
作为一只妖怪,寿命还真是短暂,
她突然瞪圆了双眼,抱着双臂坐直身子。
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悲天悯人了。
比起其他茉莉花,它可是活了很多年,已经足够幸运了。
现下可没有时间去同情别人,若不立马将羽衣的事解决,过不了几日她便得两腿一蹬驾鹤西游,到时候就该轮到他来可怜她了。
刚想到这里,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屏风上搭着的幌金绳突然有了生命,眨眼间就缠在她胸前,李玄玄抓起一件大袖袍衫披在身上,又拖上木屐,迅速朝存放羽衣的偏殿跑去。
偏殿的殿门大开着,李玄玄冲进屋子里,衣架上的羽衣已不见踪影,那把原本镇压在羽衣上的皓月刀不知怎么掉在地上。
地席上倒着一位婢女,李玄玄将她扶起,只感觉手心温热黏腻,她抽出手一看,手心里全是暗红色的血。
婢女的脑后全是血,鼻息全无,已然断气。
她才放下那位婢女,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又在门口响起。
不知何时门口乌压压地聚集了一群人,最令李玄玄诧异的是,萧姝与那些今日宴会上的贵女们也在场,叫声就是从她们嘴里发出的。
萧姝震惊地捂住胸口:“长······长公主,你杀人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
李玄玄站起身。
她一动,那群围观的贵女与婢女给使们都不约而同后退了几步,全然将李玄玄当作了凶手。
只有雀儿挤开人群迎了上去,神色慌张地问道:“长公主,您手上怎么都是血,有没有受伤?”
“还需要问为什么吗?”萧姝指着李玄玄大叫:“她杀了那个人!”
“这不是我的血。”李玄玄答道:“我也是听到惨叫声才赶来,见她倒在地上,才想查看一下她的情况。”
“你撒谎!”
萧姝喊道:“身为长公主,看到这般场景早就应该吓得躲远了,怎么还会去触碰这个奴婢?”
她又转脸向周围的人问道:“你们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奴婢,会扶她起来吗?”
躲在她身后的几位贵女立马连连摇头,她们垂额勾首,纷纷侧过脸避讳。
别说是触碰了,这些小娘子连看都不敢看地上的人一眼,萧姝算是当中比较胆大的,也断然不敢踏入殿内一步,而李玄玄这样两手血淋淋地站在殿中央,的确是有悖常理。
被萧姝这么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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