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虎的注视中,谢修齐倏然就将周身冷淡的气息敛去,换上一副春风和煦的笑容。
“月娘,这不是我们屋里屋外就只有云涌一个人照拂,打理起来实在麻烦,我在西市看着这个小孩儿,若是再没有人买就要饿死了。”
李簪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小孩儿,一身破败发白的短褐之衣勉强蔽体,发丝也乱得不成样子,脸上更是灰扑扑地连真实的长相都看不出来。
哪里是买个仆从照拂她,分明是不忍心这么大的小孩活活饿死,她夫君实在是爱人如爱己的正人君子。
李簪月蹲下身,向那小孩招了招手,“瞧瞧你这头发乱的,我给你梳梳吧。”
小孩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跟个小炮仗似的冲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谢修齐一看到他哭便开始剧烈咳嗽,李簪月想夫君定然是这半月在秘书省中太过辛苦,不小心遭了风寒。
“娘……娘……”
李簪月摸了摸小孩圆圆得脑袋,“我知道,你定然是想你娘了。”
谢修齐咳嗽的声音是在太大了,她得陪夫君去找郎中开两幅药吃。
“谢夫人……只要你给我一口饭吃……我什么都能做的……”这小孩说得如此可怜,却又好似不是在哭这件事似的。
谢修齐沉默片刻,还是动手将虎虎拉开了,“这小孩太脏了,别将你的新衣裳给弄脏了,我先带他去冲一冲。”
李簪月忽而开口道,“夫君,你怎么知道我穿的是新衣裳?”
谢修齐的浑身一僵,“不是新衣裳吗,从前我没见你穿过这身。”
“是新衣裳,”李簪月笑眼盈盈地扯着谢修齐的衣角,“我听好多人说,夫妻过了这么些年,就算对方脸上磕了个疤,都当是瞧不着。可阿齐却总是将我的事事都放在心上。”
谢修齐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我们是乾开二十五载成的亲,已经是十年夫妻了,可我待月娘,数十年都如新婚燕尔时。”
谢修齐很快就将那小孩带下去收拾得干净整洁,还不忘在一旁指点下云涌的厨艺,让今夜的饭食不那么难以下咽。
李簪月看着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虎虎,这小孩儿竟似有一半胡人血统,明明还是个小豆丁的年纪,就已然有几分俊逸清秀的模子了。
李簪月捧着那陶碗道,“你叫小虎子?”
虎虎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虎子在前代是溺器,也就是尿壶,”李簪月还不忘补充道,“前几日还有几个盗-墓贼将那挖出来的虎子当作是什么宝贝来我们当铺里卖,差点给我恶心坏了。”
虎虎听完她阿娘的这番话差点将口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可我娘说,给我取名为虎,是希望我像我阿爷一样壮得跟小老虎一样。”
李簪月摇了摇头,“不成,我不能让你一辈子都顶着个溺器的名字。”
她思衬片刻,“那你叫小牛-子好了,你可以壮得像小牛一样。”
这下轮到谢修齐将嘴里的水都喷出来了,“月娘……其实牛-子的寓意……也不是很好……”
李簪月眨巴着纯真的眼睛,那眼仁黑得发亮,跟含着一汪清泉似得,“牛-子怎么了,牛能耕田肉质还筋道,为什么要说小牛不好?就要叫牛-子、牛-子、小牛-子……”
谢修齐趁着虎虎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俩身上,他偷摸拉起李簪月的手往他的身下一按,“因为在军营里,他们一般都管这物什,叫牛-子。”
李簪月一摸到那东西,顿时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她下意识想抽手,却被谢修齐按得抽不了手。
她心一横,凑上前去在谢修齐的嘴角甜甜地盖了一个章,谢修齐一愣,将按着李簪月的手松开了,他微微侧头刚想继续这个吻。
就见云涌端着一盘被炒得卖相不佳的韭菜大声嚷嚷道,“虎虎,我觉得你可以叫马子,我们村里一直都管劫匪叫马子,马子高大威猛,还又争又抢,这才是我们女人本色!”
谢修齐恨恨地盯着云涌,他时常在想,她和风起两兄妹分明是上天特地给他找来的报应。
虎虎扭着个小脸道,“不要,我就要叫虎虎,我不要叫旁的。”
谢修齐蹲下身,看着因为强行被改名字而气鼓鼓的小孩,“好,就叫虎虎,不叫旁的。”
这一顿饭有谢修齐的在旁指点,云涌做得也算差强人意。
尤其是那一味槐叶冷淘,翠若碧波、冷若洌雪,李簪月吃进去便觉得这暑热须臾间便消散了。
她还想再食第三碗时,谢修齐制止住她,“莫要贪凉了,再吃下去你今夜准要闹肚子。”
李簪月却将自己的碗捧给了谢修齐,“夫君你尝尝,我知道你不爱吃太凉的,但这个夏天吃一碗真的很舒服。”
谢修齐眉毛一挑,她注意到了自己不爱吃凉的吗。
自己哪里是不爱吃凉的,战场上最艰难的时刻,他连生肉都吃过,是冷还是热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谢修齐就着李簪月的手,尝了一口那冷淘,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刷地一下就瞪大了,“夫君如何,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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