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在赏花宴上吐血昏迷,举办花宴的镇国公府自是人仰马翻惊慌失措,更别提造成太女昏迷直接原因的建安伯府了。
赵令一行人前脚刚到家,后脚便收到了来自宫中的申斥,乾安王府悄悄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圣上震怒若不是太女昏迷前说了与人无尤,恐怕……,话没说尽但这言下之意谁都明白,一时间伯府内人人自危。
沈明珠也被以教子无方的理由关在府内闭门思过,而闯下大祸的沈离一回府便被气急败坏的沈明珠关进了祠堂,并且下了令不准任何人见,也不准给送吃的。
沈离面色平静的踏进了祠堂,将身后安抚儿子的慈母与伉俪情深的夫妇留在了身后,祠堂的大门缓缓关上,犹如一头巨兽将世间的一切吞吃殆尽。
沈离在香火缭绕中盯着沈家的祖先牌位,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清,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无所谓的笑了笑,对着那些泥塑的木头慢吞吞的跪了下去。
东宫
萧宁睿坐在姜穗不远处,眼中的担心与忧伤满的似乎快要溢出来,她的视线轻轻的落在姜穗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姜穗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从镇国公府回来后就昏迷了三日,第四日才慢慢转醒,只是醒来后她精神也不好,撑不了多久就会深思倦怠的睡下,睡梦中也常常喃喃自语,好似被噩梦侵扰日日不得安枕。
萧宁睿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女儿,抬手抹了抹眼角,这几日他多番问过太医,得到的消息都不好,尽管她们说的委婉,可是萧宁睿还是听懂了,他的皇儿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夜已深,窗外明月高悬,姜瑜处理完奏章过来探望姜穗,看着姜穗微凹陷的面颊,她突然懂了,帝王也是寻常人,在生老病死面前,尽管她贵为天子,坐拥财富权力无数也无能为力。
姜穗这一次浑浑噩噩了许久,足有月余才渐渐好转,等他精神稍微好些,银心便迫不及待的进了东宫禀报。
“什么?你说沈离这些时日一直被关在祠堂?”姜穗强撑着在竹影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回禀殿下,此事千真万确,并且还有一事……”银心低着头有些犹豫,但想着殿下的嘱咐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沈公子在祠堂这些日子,一直有人瞒着府里其他人给他送硝石和木炭。”
“咳咳,你是说他在造火药,这些东西他都放在了何处?”姜穗突然被刺激,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祠堂最多,此外他昨日被放出去了,在伯爵府的不显眼处也埋了很多,属下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回禀殿下。”银心头磕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来。
竹影不停地拍抚着太女后背,有些气恼的盯了银心一眼,埋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哪还有多余的心神管旁人。”
姜穗抬手阻止了竹影,忽然问道:“今日是什么时间了?”
竹影略一思索便回到:“殿下,今日已是四月二十八了。”
“四月二十八,也就是说还有十日,便是明昌伯府和乾安王府结亲的日子了,原来如此。”姜穗慢慢想着,神色看不出什么。
竹影揣度着太女的心思说道:“正是,乾安王府好似特别属意这桩婚事,因着花宴一事明昌伯府不敢操办婚事,还是打听到主子您醒了,乾安王特意进宫求了陛下的恩典,这才敢从简的办。”
姜穗细细问清了伯府的情况,挥手让银心回去休息,这些时日她虽然病在床上神思不属,但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她已经想清楚了,眼下这一局该如何破。
她要娶沈离。
病中这些日子她时常梦魇,沈离那双带着戾气的眼好似一个锚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闭上眼那双眼睛就会浮现,冰冷、残忍又藏着浓郁到仿佛化不开的绝望。
既然让沈离痛苦的根源就是从替嫁开始,那么替嫁就是破局的关键,乾安王世子身份尊贵,明昌伯府也是打定了主意李代桃僵,除了自己再难找到比王府世子更难让伯府不敢拒绝的人。
沈离干系太大,嫁给旁人她不放心,只要……只要自己娶了沈离,虽然自己寿数不长有些委屈他,可自己不会苛待他,会尊重他,将他带出书中让他疯魔的命运,这样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将他放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顺着沈离这条线摸出藏在暗处的人,到时候就是她在暗敌在明。
想到此处更觉事不宜迟,此事不可再耽搁,姜穗开口唤了声竹影,让她准备朝服。
候在门边的竹影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刚蒙蒙亮的天色,正犹豫间又听了一声催促。
竹影不敢怠慢,赶忙取了整理好的朝服进了内室,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主子灰败且带着明显倦色的脸。
她心下一个咯噔,上前两步劝道:“主子,天还冷你身子又受不得寒,这几日朝上也没什么大事,不如再多歇歇,过段时间等身子骨养好些了再上朝也不迟呀。”
姜穗摆了摆手,又掩唇咳嗽几声,这几声咳得有些厉害,声音闷闷的听着就让人难受:“我的身子自己知道,身子骨就没有养好的时候,你不必劝我了,为我更衣吧。”
姜穗话已经说到了这里,竹影再忧心也不好多说,只是默默的帮着姜穗换朝服。
一切准备妥当后天光已然大亮,姜穗担心迟则生变饮下一碗提神的参汤后,就径直往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与东宫之间的距离不算短,等姜穗赶到时朝会已接近尾声。
守在金殿门口的通传太监远远的看见了皇女,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抬手揉了揉,见着不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近,赶忙迎了上去见礼,躬身笑着问道:“皇女,几日不见身子可大好了,今晨前来可是要参加朝会?”
姜穗对着他点了点头,温声道:“劳公公通传一声。”
“太女请稍后”通传太监说完便回转了身,对着金殿内高声唱道:“太女到。”
随着好几个通传太监唱名,一声接一声的通禀,声音遥遥向殿内而去。
姜瑜听见声音停下了正在商议的事情,面上带着几分诧异向殿外望去。
文武百官更是随着皇上的视线侧身看去,只见身着一身朝服许久未露面的太女姜穗,逆着一步步踏进了金殿。
“太女前几日不是昏迷不醒,病情加重了?怎么今日竟前来上朝了。”
“可不是,前几日陛下的心情可是差到了极点,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挂了脸。”
“收声,太女进殿了。”
被提醒的几人赶忙收了声,见着太女进了金殿,便恭敬的随着其余百官躬身行礼问安,声音煌煌响彻金殿。
乾安王姜怡是先皇四子与当今圣上是同母异父的亲姊妹,也是姜穗的亲姨自然不必对着太女行礼,她手持笏板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缓缓靠近的姜穗。
姜穗面有倦色身着朱红朝服缓步上前,几日不见明显瘦了朝服穿在身上有些空,想来是跟前些天的昏迷有关。
她垂眸缓缓而来,一举一动仪态都似浑然天成自有一段风流,姜穗头上并无多余装饰只斜插着支青玉簪,继而往下一双凤眼又细又长看着既凌冽又华丽,表面上瞧着温和有礼,但细看便能发现其眸光沉沉似一汪深潭,竟半点心思也不外露。
姜怡仔细打量着,心中暗自感叹尽管她这侄女自小体弱素日也鲜少上朝,但就外貌和仪态这方面,真不愧为皇家女毫无可指摘之处,她正出神想着姜穗却冷不丁的抬起了头,两人视线相撞片刻。
姜怡对上姜穗清凌凌的视线,不知怎的心里一跳,她面上镇定的对着姜穗笑笑,恍若无事的率先移开了目光。
龙椅之上的姜瑜看见了出现在金殿之上的女儿先是诧异,待姜穗走近些,姜瑜打眼就看见了她眼下施妆也遮盖不住的青黑,面上的诧异瞬间就化作了克制的恼怒。
这孩子简直是胡闹!脸色这么差还走这么远来上朝,实在是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走到近前,姜穗提起袍子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儿臣姜穗,参加母皇。”
孩子孝顺行了大礼,姜瑜对此表示很是不快,本朝素有规矩太女无大事不必行跪礼,何况她的身子本就没好,这般折腾万一病倒了可如何是好,如此想着姜瑜带着责怪姜穗不知爱惜身体的怒意开口:“太女,你有何事启奏?”
姜穗双手交叠置于地面,郑重的拜了下去以额触手,一字一顿的说道:“禀母皇,儿臣想请母皇为孩儿赐婚。”
姜穗说完姜瑜没反应,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太着急这件事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她的皇儿她清楚的很,从她及笄之后她父亲就为了她的婚事就操碎了心,没少在她跟前念叨,办了不知道多少次赏花宴品茶宴的,挑中的人却次次都不成,穗儿总拿身子不好当借口婉拒,今日应该也是自己听岔了。
但姜瑜又有些隐秘的期待,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又问:“你……说什么?”
姜穗再次下拜认真且一字一顿道:“母皇,请为儿臣赐婚。”
这次姜瑜听清楚了,高兴地龙椅都坐不住了,直接起了身走下金台将姜穗扶起来,原本还有的几分恼怒霎时间荡然无存,她乐呵呵的问:“说说,跟母皇说说看上了谁家的公子,只要我皇儿开口,无论那家的公子,只要没有成婚定亲,母皇定然为你赐婚。”
要求娶书里那个手段狠辣的大反派,姜穗实在是没多高兴,她勉强的勾了勾唇,看着兴奋地母皇说:“儿臣想求娶明昌伯府,沈大人府上的二公子沈离。”
听闻姜穗此言,乾安王姜怡同明昌伯沈明珠齐齐抬了头。
“沈离?”姜瑜念了一句,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日她匆匆赶到昭阳殿内殿时,穗儿大喊了一个人的名字,随后便吐血晕倒,那个名字好似就是叫沈离,她下来也让探子查了不少穗儿身边的人,可都没有这个叫沈离的。
姜瑜心里想的很多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在众多百官的震惊脸中找了找,然后将视线放在了呆滞的沈明珠身上,她笑着问:“沈卿,只听说你家大公子沈岸才名出众,这个二公子倒没怎么听说过,不知他人品才貌如何?”
沈明珠闻言冷汗之流,双手紧张的都快要拿不住笏板,她只是个伯爵,上朝站的位置也在边上,素日开朝会也只是起个旁听作用,更何况她才被从府中班放出来没几日,没成想今日竟成了要命的主角。
她迅速往前一步,双手持板行礼干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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