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尼尼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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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尔在后台找到正在整理袖口的父亲时,突然停下脚步,不再靠近。
她揪起最靠近掌心的衣物,无声地望着父亲。少见的,帕格尼尼竟然会这么安静地整理仪容,完全无法想象他和舞台上的提琴指挥是同一个人。
帕格尼尼的面庞并不带笑,缩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世间的欢呼与他无关——罗西尼作为主创,早已前去舞台上迎接鲜花与掌声,而父亲却独自在空旷的后台,手边摆着他临时借的演出服。
无意喧宾夺主,无意去标榜锦上添花亦或是雪中送炭,安静地游离在世界之外。
没有朋友在身边,没有女儿在身边,父亲就是这副模样吗?
她明明记得,即使是酒馆里的父亲,也比现在的要轻松活泼得多。
阿默尔忽然想起杰尼曾经说过的话:帕格尼尼其实是个害羞内敛的家伙,这个在罗马的他,反倒让人有些陌生。
她开始有些好奇父亲的曾经。几乎两面的人格,天才的技艺,敏锐的音乐感知,充沛滚烫的情感……“帕格尼尼”究竟是什么呢?
“哟,阿默呀,干嘛要杵在那,你难道不该跑过来赞美爸爸吗?”
帕格尼尼的招呼声让阿默尔惊醒过来,她发现父亲瞬间就挂上了笑容,散懒与轻浮又充盈他的每一寸皮肤。
仿佛方才所见的一切皆为幻觉。
小姑娘走过去,伸手帮父亲别好耳侧垂落的长卷发,而后又近乎逾矩地用指尖触碰他的眉眼。
帕格尼尼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任由女儿的手在他脸上放肆游走。
她的眼光闪了闪:“爸爸,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的。”
他愣了愣,即刻明白过来放声大笑:“你想多啦,阿默,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爸爸的愉悦都是真的。”
“毕竟没有谁能逼迫帕格尼尼——我永远属于自己。不过,阿默竟然会这么关心我,好感动呢,不枉爸爸专门给你把这出歌剧弄完美了……对了,歌剧好看吗?”
帕格尼尼又开始了rua毛大业,但女儿却闪身躲开。
阿默尔身心舒畅,这样的父亲才是她熟悉的模样。
“你想多了,爸爸。另外,歌剧我没看,光在看你拉琴了。”
“阿默是被爸爸的英姿迷住了吗?我跟你讲过的,虽然爸爸并不英俊,但只要我拉起琴,女人会为我沉迷——”
“真可惜,我只看到了你的背影,黑漆漆的像只蝙蝠,吸引力为零……另外,爸爸,关注你,只是怕你出错毁了人家的首演要背锅。”
“小混蛋,竟然敢小瞧帕格尼尼,你怕不是真的欠教训!”
帕格尼尼故作凶态,捞起女儿扛在肩上,就像架起小提琴那般自如。
他惬意地箍紧阿默尔,扛着她原地飞快地转了好几圈,满意地听她惊呼求饶。
“爸爸,我坦白,你的提琴真的很好听——”
“那就提前生日快乐,小混蛋阿默。”
*
上帝,如果我有错,请用人间的法律制裁我。
而不是让我生日当天,要陪着一伙音乐家们发疯!
这是阿默尔在生日当天起床后,被塞进一把破木吉他,顶着没来得及梳的头发,套上某件自从到罗马后再也没穿过的粗布衣裙,被迫和一群音乐家街头行乞时,大脑崩溃发出的呐喊。
本就很胖的罗西尼还在往自己衣服里绑枕头增胖,又圆了一大圈的歌剧作家看起来更滑稽了。前两天还在舞台上扮演“玛蒂尔德”的女歌唱家,此刻却端着一个缺口的盘子,神情凄苦地跟在罗西尼身后。
最令阿默尔三观尽碎的是帕格尼尼——她的父亲竟然刮光了胡子套上女装,故作扭捏的模样令她差点把吉他糊到父亲脸上。
别人的生日都是惊喜,阿默尔的七岁生日,不仅不是惊喜,还比惊吓更甚,简直就是受苦。
尤其听到父亲说,今天要送她一个母亲之后。
阿默尔面无表情地弹着破吉他,为这三人的出街工具人般地演奏着跑调的背景音乐。
她很想快步走开,奈何那三位音乐家早就想好了他们的人设“瞎子”。小姑娘被老爹拽住命运的后颈皮,只能陪着他们一起发疯。
“我们这群瞎子啊,只有靠着好心人施舍爱心,才能煎熬着活下去……”
罗西尼先生,您那么胖,一点都不像乞讨维生的人;
利帕里尼小姐,如果您被歌剧作家威胁了您就眨眨眼啊;
帕格尼尼老爹,看在女儿还小的份上,能不能求放过。
我于今天出生,也于今天社死。
当三位音乐家被人认出来时,科索大街轰动了——那场面,比《玛蒂尔德》落幕当天引发的群殴更“盛大”更“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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