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菀每个月遇见路延希的次数,比同学们多,但也没有多多少。
自从被孙管家提点,她有在刻意和路延希保持距离,路延希除了每次管她要成绩单,也并不多和她讲什么。
每年寒暑假,向菀工作的时间,更会避开雇主。
随着年龄的增长,路延希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连孙管家都不知道他在哪,必须给保安和司机打电话,才知道他是否安全。
此刻,当她再次看见路延希,还是在很平民的连锁店,一下子感到有点陌生。
男生脸上已经没有16岁那会儿雌雄莫辨的青涩,身高和骨骼更加勾勒出现俊逸的线条,他好像没有青春尴尬期,各个阶段都帅得很丰富。是那种打眼一看,就是能让女孩子心动又心碎的渣男长相。明明没在笑,心情甚至称得上无聊,但总感觉他看向任何人的目光是深情的。
现在的路延希,也许是个子更高,T恤下的肌肉线条更流畅,气质上无端多了出点成年人的稳重,但也只是一点,属于他骨子里的漠然和傲慢仍然大雪漫过高山般地倾轧过来。看似不重,实则凉意迫人。
向菀缓过神,顺从地接过他修长手指里夹着的纸币。
“要几个蛋挞?”
“随便。”
“……”
向菀就跟服务生说先来两个蛋挞,结账后,再给自己和秦苏买鸡米花薯条冰淇淋,还有新品的墨西哥鸡肉卷。
向菀和秦苏端着餐盘,仍然是坐靠落地窗的吧台老位置。
路延希在向菀旁边坐下,等着向菀把蛋挞递给他。
向菀也就把蛋挞放在他面前。
这个细节被眼尖的秦苏看见了,探头问了一句:“你自己没手啊?”
真是个大少爷,在学校还让向菀服务他。
路延希把视线挪向向菀旁边的女生,淡淡地说了句让秦苏瞬间爆炸的话,“你谁?”
秦苏指着自己鼻子,“我?我是你同学!虽然是两年前的同学,但也是同学!我这么独特的人,你竟然要问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
在秦苏捏紧拳头,向菀拍拍她的手:“我们吃我们的。”
秦苏骂了几句气也消了。不好得罪好朋友的雇主,让她难做。她冷哼一声,往嘴里扔了个薯条。
向菀顿了顿,把给路延希买蛋挞后的零钱推过去,路延希冷脸看她,“你在开什么玩笑?”
路延希从不碰别人碰过的钱,孙管家会每天给他兑换崭新的纸币。
至于消费后,找给他的零钱,要么给服务生当小费,要么给朋友买点别的东西,要么……留在向菀兜里。
她会存着,记在备忘录上。
这次剩的钱比较多,向菀只是试探一下,立刻被他瞪回来。
好吧,即便长了岁数,路延希某些习惯还是没改。
幸好他大部分出入的场合都可以直接刷卡,倒也没有亏损太多。
向菀默默把钱收在包包的内袋里。再去洗了手。
路延希把打开蛋挞的盒子,刚要下手,看到蛋挞下的铝盒沾满了油,于是决定不动了。
向菀看到他的动作,又去找服务生要了一只叉子。
路延希只挖了其中一口,就绝不再碰。把盒子推给向菀。
他冷酷评价,“你怎么爱吃这种垃圾?”
“……也还好吧。”
肯德基预制速食餐当然没有路家的厨师长手艺更好,那可是孙管家从米其林餐厅高薪挖来的厨师。向菀偶尔也会跟其他员工尝一尝厨师的试验品,也十分好吃。
但向菀不挑。一点点甜就可以轻易满足。
在路延希眼里,她大概是有点异食癖的。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向菀把盒子打开,将剩下的蛋挞也都吃了。
向菀跟秦苏聊着天,是让她坚持一下,下个月的今天,就彻底放假了。
路延希正在看手机,不参与两个女生的对话,只是时不时地,用叉子去戳向菀餐盘里的薯条,蘸着番茄酱吃。
因为今天的薯条是新炸出来的,味道和口感都特别香,符合大少爷的刁钻口味。
秦苏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路延希,但也不想多跟他说一句话,拉着向菀抱怨自己的黑眼圈又重了。
吃过饭,秦苏让向菀跟她一起走,送她回家。路延希说他家的车马上到了,和向菀更顺路。
秦苏看了眼向菀,见她点点头,也就白了眼路延希,跟向菀告辞。
原来,路延希来这家肯德基,不过是等司机接自己。
向菀不拒绝蹭车,以前偶尔在校外遇见了,路延希也会让自己坐进后座。
在雇主面前,向菀一直不做主动说话的那个,两人坐在高脚椅上,一时间都很沉默。
向菀干脆拿出模拟题来做。高考还有一个月,更要集中精神,巩固知识点。
聚精会神时,路延希突然说:“我昨晚碰到你妈妈了。”
向菀抬起头。
“她跟我说,你把奖学金的钱都还我了,用来赔偿我的杯子?”
路延希说道后半句,才把视线从手机挪到她脸上。
“是有这么回事。”
他眉梢一扬,“也就是说,我被你拎出来当枪使了。”
向菀实在没想到妈妈直接去问路延希。要是被拆穿,自己的奖学金又打了水漂。
但,她并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失措,四平八稳地微笑说:“我不算把你当枪使。因为已经把钱转给你了,用的秦苏的账号。一共一万两千,算上运费,还差一千。等我高考结束后再转给你。”
女生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路延希怔了下,他翻看自己的银行入账短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也没注意,因为他的账户都归家族会计管理,只要没出现纰漏,他也不在乎这一万多块。
向菀是从孙管家那里看到路延希的个人账号,默默记下来,让秦苏转给他。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路延希没想到她还记得。
女生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你想要利息的话,我也会还给你。”??
向菀想的是,高考结束后,最多再过两个月的暑假,她就从路家离职了。
而她一直都蹭了路家的很多资源,倒也不在乎还路延希一万多块。
钱,她可以再挣。
妈妈这么盯着她的奖学金,她干脆就把钱还给路延希好了。
“与其给我妈,不如给你。”
这是向菀得出的结论。
她在路家这几年,属实过的不错,该蹭的都蹭了。
还有,她也不想欠路延希人情。
离开路家后,她要有个崭新的开始。过去欠的债都清一清。尽管一下子转过去那么一大笔钱,向菀还是感到心疼的……
路延希还是头一回被人砸钱,这女生,完全没有求他帮她隐瞒这件事——这对他来说完全易如反掌。所以,她是真不想欠他什么。
看透这一点,他眯了眯眼睛,慢悠悠地说:“所以,你还是欠我人情。”
“……啊?”
什么东西。
向菀蹙眉看他。不是已经还他钱了。
“这钱不给我,你就只能给你妈妈了吧。”
路延希双手抄兜,随意说道,“为了帮你,你这两钢镚,我也不是不可以收下。但你还是欠我一次。”
向菀有种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大概叫做——碰瓷。
她仍然保持微笑,但目光警惕,“你想要什么?”
路延希歪头想了会儿,在女生越来越不安的目光中,他露出颇为卖关子的笑容,“先攒着,以后想到再说。”
向菀想,她在路家得到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路延希只要不割她腰子,或者不买血什么的,她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他又不缺钱。
无非是让她帮忙买什么东西。可是,她现在还没有从路家辞职,他让她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向菀只好说:“只要不违法,并且在高考之后,我都会答应你。”
等待中,肯德基的对面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路延希收起手机,跟她偏偏头。向菀跟着他一起坐上车。
向菀有点想问他要参加高考吗,好像从来没听说他走保送,或者特长加分之类的东西。
孙管家说,路家家长倒是安排他出国念大学,但路延希自己不去考雅思托福之类的语言考试,他们也没办法。
心里猜测再多,对于雇主的事,她才不会主动去问。
回到路家,向菀放下沉甸甸的书包,去宋惠房间找人。
宋惠的房间,同样整整齐齐,只是比向菀房间多了点香味儿。
是什么叫雅诗兰黛的香水。
听说郑建军最近赚了点钱,给她买的。此外,还有一条银项链,宋惠每天都戴着。
这可能是丈夫这些年为数不多送她的礼物。格外珍惜。
“妈妈,你去找小路总了?”
向菀打量一圈这里,直接问道。
“昨天正好遇到他,就问了几句。”
宋惠叹气。说这小路总平时还挺大方的,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小气,说那杯子是他最喜欢的杯子,不同意只赔几千,让你涨涨教训之类的话。
“真是越有钱的人就越抠门。”
宋惠无奈又恼火地说。
向菀低眉顺眼地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忏悔地说下次一定小心。
事已至此,宋惠让她赶紧回去准备高考,多赚点钱比什么都强。
向菀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先用录音笔听了十分钟的歌,然后摒除心中杂念,翻开试卷。
***
高考像进度条最后一秒,无可避免地为高中生涯画上休止音。
向菀的考点被分配在一所六环外的不知名中学里。
还是问了路家的司机,才知道在哪个方向。
在此之前,她把刘海剪短,以达到不影响视力的程度,这一次,变成了稍微非主流的斜刘海。但也不难看,她就没再折腾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其次,为了防止月经突然造访,提前吃了避孕药。
最后,她让宋惠在考点附近定了两晚的酒店。距离非常近,就在斜对面。可以避免迷路。
宋惠一边抱怨着六环的酒店都这么贵,一边跟孙管家申请调休,收拾行李来酒店入住。
路家专门为佣人提供通勤的司机得知孩子要高考,特意过来送她们。
准备得再充足,中间还是发生个小插曲。
向菀的晕车毛病又犯了,抱着黑色垃圾袋,小口喝着电解质水,在酒店的床上缓了几个小时。睡觉前只吃了小半碗泡面,早起也只啃了半个面包和鸡肉肠。
好在,所有的兵荒马乱都在坐进考场那一刹那归于平静。
过去的三年做过大量练习,她下笔的动作像是入海的江河一般,流畅无阻地填进空白的题目里。
她沉浸到,身体不适的影响趋近于零。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后,向菀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终于,结束了。
终于,开始了。
回到路家后,也许是太放松,或在考场感染什么病毒,向菀突然发起了高烧。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感到几个人过来看她。孙管家和潘玲带着家庭医生来给她诊断。宋惠给她送饭,再给她拉上窗帘。
不是什么大病,也不需要打针,吃了退烧药,向菀迷迷糊糊睡到第三天,身体逐渐好转。
她去浴室洗了澡,又把床单衣服等扔进洗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