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法城的冬季总是格外漫长,久到人们都己忘记上一次看见新绿是在什么时候。
逢魔之时,一场鹅毛大雪忽的簌簌下坠,层层厚实积雪覆盖了所有肉眼可及的地方。
大雪将天空压的昏昏暗暗,就连巷道也比往常黑上几分。
几只黑色渡鸦顶着暴雪在空中盘旋,不时发出几声怪叫。飘雪层层落在它们漆黑的羽毛上又被它们及时俯冲振翅抖落。
“可真是令人不安的渡鸦,这个冬季我己经数不清第几次看见它们了。”
说话的是一名胖胖的妇人,她挎着一篮自制奶酪与一名修女一齐在檐下躲避突如其来的暴雪。凛冽的冷风让她不禁紧紧裹紧肩上的披肩。
修女闻言点头,她手握神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霎时充满悲悯。
她伤感的开口道:“上次我去乡间祷告时路过一户人家,一群渡鸦就在那处迟迟不肯离去……”
“春神在上,还望这个冬季快快过去。”
修女垂头祷告,长长的温帕尔头巾暴露在寒风中粘上点点飘雪。
不远的另一条巷子里,透过乌鸦眼睛看见这一幕的朵西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她无力地背倚着墙瘫坐在地,半张脸被宽大的乌黑斗篷遮掩住,眸光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暴雪逐渐将她和巷子融为一体。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抹黑色盘旋靠近后雪堆终于有了动静。
一只雪白纤长的手毫无征兆的在雪堆里探出,盘旋的渡鸦轻盈落在她修长泛红的指尖,歪头看着雪堆发出‘呱呱’两声啼叫。
风声嗖嗖,漫长的寂静过去,巷中才响起一道低沉的女声。
“乖宝贝,你做的不错。”
话音刚落,繁复的红色法阵在雪堆中腾的亮起,渡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修长的指节攥住,清脆的‘咔嚓’响起,鸟首分离崩裂鲜血如珠喷射。
不多时,大片振翅声由远及近,如同覆盖天空一样的黑色渡鸦成群坠入巷中,它们径直撞上雪堆,法阵凌厉的红光把它们瞬间等分。
鸟血滴答滴答落在雪堆后顷刻变成蒸腾黑气融入红光。
直到红光黯淡,巷子再次恢复安宁。一道餍足声在巷道中突兀响起,雪堆簌簌作响,一抹高挑的身影从墙角缓缓站了起来。
朵西雅没有在意堆叠在身上厚实的霜雪,她在斗篷中伸出手,飞雪坠落时一道恶咒腾地在掌心亮起。
感受着身体再次被力量充盈,她眉目舒展快意的低笑出声。
“咳、咳咳。”
暗沉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朵西雅飞扬着眉毛捂嘴把翻涌的咳意忍下。
她一脚踩过积了小摊血液的洼地,肩膀一高一低的蹒跚着走出巷子。头肩上的积雪刚沿着斗篷弧度滚落,新的飞雪又迫不及待补上原本的空缺。
修女急冲冲赶到时,巷子已经不见任何人影,只剩下她长长的温帕尔头巾在空中画出的圆润弧度。
迟来的胖妇人喘着粗气迟疑地看向跪在雪地,手握神架虔诚念着祷词的修女,犹豫半晌依旧没敢出声。
她学着往日礼拜时的模样跟着修女祷告的节奏念起圣经。
……
对朵西雅而言,回忆过往是一件漫长而又痛苦的事,她通常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往。
她出生在密林旁的一个不知名村落,那里,愚昧的村民将黑发乌瞳视为不详。
在她被抽出母体的后一刻,母亲便被父亲以女巫的名义送上了火刑架。当然,连同她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母亲的确是一名女巫,不过她的魔力稀少,往日就连点燃一盏煤油灯都嫌费劲。
那天烈火熊熊,人们神色癫狂,他们围绕着火刑架高声大喊着“烧死女巫!”
人群中,那个名为父亲的人高举着火把站在最前方,母亲在绝望时哀嚎着第一次发掘了自己的潜能。
她不着痕迹的用全身魔力护住了刚出生的女儿,一支混淆魔法使人们误以为脆弱的女婴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就这样,母亲烧焦的尸体与朵西雅一起被狂欢后的人们扔到密林深处。
深夜时,饥饿的婴儿用嗷嗷哭声吸引来了母爱泛滥的密林歇狼,于是慈爱的母狼将她拖回了狼窝。
这是养育她长大的母狼临死前和她说的故事,在被抓进斗兽场前朵西雅一直都信以为真。
她听得懂狼语,却从没见过人,不知道除她之外的人长什么模样又是否和她一样。
但她明白什么被称为异类,是她日日叫着母狼坎耶斯妈妈,却没有和它同样光滑的皮毛。
坎耶斯不曾教导她人类的教条,只她在弥留之际留下了最后的箴言,她让朵西雅剥下自己的皮毛,穿上,然后做一头真正的野兽。
朵西雅从出生后就一直在做野兽,做了六年,即使没有坎耶斯的话她也并不准备转行。
野兽的世界通常很简单,想要在密林活着,只需要牢牢遵从坎耶斯教的密林法则,沉着冷静,一击必杀。
时间回到现在。
这场持续已久的暴雪还未停止,寒风呼啸着穿过密林搅动着排排大树仅剩的树叶。
夜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降临。
朵西雅愉悦地揩掉唇角再次溢出的鲜血,她摇晃着脑袋沉醉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一望无际的黑红阵纹嵌入地底,无数繁复的咒语被她与密林的地脉紧紧相连。
耗费一下午的时间,她用上了这三年里偷学的所有恶阵。在87个咒法的加持下布下了针对亚历山大的最强的杀阵。
一想到仇人,那张时刻都在装逼的脸就出现在了脑海。朵西雅不自觉眉头紧皱,她敛起唇角面色阴沉。
亚历山大!那个冒名顶替了她真正救命之恩的卑劣者!!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她怎么会错认!又怎么会被蒙蔽着协助他杀死了自己真正的恩人!!
“亚!历!山!大!”
朵西雅咬牙切齿着。
黑气在她身上弥漫,没过多久,她突然回神。
一个响指,无边的黑红渐渐熄灭,她收回溢出的黑气后退几步隐匿在树林之间。
“我等着你。”
……
那日遮天蔽日的成群渡鸦在圣法城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死亡的阴影极快地笼罩了整座城市。
就连见惯的白雪都似乎镀上了一层灰色阴翳。
一队披挂着黑灰斗篷的佣兵小队汇聚城门口的告示栏前,宽大的帽檐让他们只露出了半截光洁的下巴。
“追查渡鸦之迷?啧。”
说话的人抱臂仰头,半截如绸缎般的金发调皮地泄出帽檐,在光的折射下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她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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