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美尔的回答是否定。
在出巨龙空间后,辛美尔就毫无预兆地再次陷入昏迷。
与前一次昏迷后的状况相同,他依旧浑身发着高热。
在西奥多与法夫纳按流程为辛美尔救治后,他们便与朵西雅、芙琳一起围坐在卧室内的圆桌。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芙琳在出巨龙空间后便一直迷茫地仰望着天花板。
突然,她呢喃道:“我们,是真实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得不到现场任何人的回答,他们也在深深挣扎着——除了朵西雅。
朵西雅只在听到真相时难受了一瞬,对她而言辛美尔是为她而来的这个说法才更加令她感到恶心。
但朵西雅很快就想开了。
她认为在这个可以被人胡乱指导的世界,能够摆脱轨道的自己,得到任何人的倾慕都是正常。
就算是被辛美尔这种恶心生物的喜欢,那也是自己过于优异的证明。
与朵西雅的极度自信相反的是西奥多。
他曾以为,无数次的轮回重生是主赐予他的惩罚。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只是无数次他与真相擦身而过的瞬间。
是异世那高高在上的存在看见了他的挣扎,不允许他脱离祂们剧本赋予的惩戒。
西奥多默颂着光明教义,内心却再也感受不到平静。
他渴求一般看着朵西雅,希望从她的身上再一次获得力量。
朵西雅正为是否继续揭穿辛美尔而感到纠结。
她喜欢看辛美尔的笑话,也试图让他为他上一世的欺骗付出代价。
但,这种单世界无意义的揭发让朵西雅感到无趣。
一想到还有无数个‘亚历山大’正在欺骗着‘朵西雅’,朵西雅便愤愤不平。
她果然十分厌恶人类,这熟悉的无力感让她想起了自己还在弗拉维的时候。
那时候的朵西雅能够逃出弗拉维,现在的朵西雅一定也能!
朵西雅突然充满干劲,她兴奋侧身,活力十足地一把拉过正渴求看着自己的西奥多的手,郑重宣布道:
“我们一起逃出这个世界吧,西奥多!”
朵西雅的手仿佛救命的氧气,她在西奥多即将又一次枯竭时再次为他注入生机。
西奥多渴慕地看着朵西雅,他将朵西雅握着他的手反握。
在西奥多重新恢复生机的眼里,从此只能看得见朵西雅。
法夫纳和芙琳也听见了朵西雅的发言,他们没有选择附和。
提线木偶离挣脱了它的绳索,那么它还能自由行动吗?
脱离世界,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朵西雅并不在意其他无用之人的想法,能否得到侍从的追随才是她所在意的。
万幸西奥多的确是一条好狗,在朵西雅发号施令后他就紧紧咬住了束缚他的绳索。
昏迷的辛美尔是无用的存在。知道暂时在辛美尔这里得不到结果,朵西雅拉着西奥多起身走出这间沉闷卧室。
杂事耽误了午餐,朵西雅没有因为刷新世界观而委屈自己的肚子。她在出门后就径直拉着西奥多来到楼下的餐厅区。
只是朵西雅今天的进食注定被打扰。
正当她美美享用午餐时,吉蒂略显局促的身影正畏畏缩缩走进这间旅馆。
吉蒂不安地在一层环顾着,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在了窗边,正美美喝着橘子汁的朵西雅。
吉蒂环抱着一沓厚厚的纸张,兴奋跑到朵西雅面前:“朵西雅大师日安!”是少见的少女语气。
发现碍事者是吉蒂,朵西雅眉毛一挑。
因为世界观的重筑,朵西雅对吉蒂的别扭感减轻不少,一个提线木偶罢了,用不着和她计较。
于是她第一次颇为心平气和道:“怎么了,有事找我吗吉蒂小姐?”
吉蒂害羞地红了脸,“是的,朵西雅大师,”她将怀里那一沓资料递向朵西雅,“这是我在这几天查到的,全都在这儿了。”
朵西雅这才想起了辛美尔似乎给吉蒂派了什么任务,但她没有伸手,是西奥多起身接过了吉蒂的资料。
“还有事吗,吉蒂小姐?”用餐被打断,朵西雅不耐烦,准备赶人了。
吉蒂闻言兴奋的脸迅速降温,她见朵西雅连接都不愿接过那些资料,有些失望道:“没、没事了,朵西雅大师。”
吉蒂连摆着手往后退,在彻底离开前她还是不甘心道:“您有空了可以看看。”
啧,还是这种讨厌脾气。
朵西雅随意点了点头,自觉应付完吉蒂,她用叉子火速插起一块鸡块大口放入口中。
西奥多为她擦掉了残留在嘴边的酱汁。
得到朵西雅的承诺,吉蒂总算是离开了。
“噢,对了,”朵西雅突然放下叉子,她瞥了一眼那沓厚厚的资料,“吉蒂既然查了那么多,因尼城的城主或许也该来了。”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奇迹小队是否还有心情去调查真相。
“或许就在今晚?”西奥多将朵西雅的空杯斟满橙汁。
“或许……”
……
深夜,如西奥多预测的那样,因尼城城主敲响了辛美尔房间的房门。
此时的辛美尔房间灯火通明,奇迹小队全员汇聚于此。
白天,法夫纳和芙琳在经过许久挣扎后,还是将世界真相告诉了小队其余成员。
成员们在辛美尔房内踱步、纠结到深夜,直到因尼城主到来打破了那凝重的氛围。
噢,他带来的消息或许会为这个室内更添一层凝重。
利奥波德是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严肃中年男人,他的身上官威不重,更多的是一种朴实气质。
在看见奇迹小队成员的那一刻,利奥波德就看出了奇迹小队的主事人是那个衣着考究,拄着拐杖的法夫纳。
他走向法夫纳,亲手交给了他厚厚一本资料,他开门见山道:“智拉城的瘟疫的确与我有关。”
柯顿没有参与辛美尔的审问现场,他对所谓世界真相的实感不深。
相较之下,利奥波德的话让他更为感到信仰崩塌。
他一直所坚持的一切,就这么如同泡沫直接被本人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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