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冷了,窗子上挂了霜。
这一处院墙却隔开了四季,院中花团锦簇,灯笼高悬;房内烛光点亮,地龙安静地燃烧,暖意融融。
轻柔的薄纱后方,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浴桶边,一大片的白腻肌肤暴露在橙黄的烛光下,显露出斑驳的淤青。
春桃将布巾打湿了捏在手中,小心翼翼地一寸寸擦拭。这些伤痕在这具身体上太过明显,她心疼地扁扁嘴,语气颇有埋怨。“小姐,不是答应春桃要保护好自己吗?”
手臂的主人似是累极了,懒洋洋地半眯着眼,半撒娇半哄道,“好春桃,我当然是最尽力保护自己的了,但是上山嘛,磕碰难免的。你家小姐英明神武,一举夺魁,你还没夸我呢!”
“我要那魁首作甚?小姐莫要怪春桃多嘴,那姓柳的姓季的都不是什么好的,皇帝还赏什么游船,那游船能有什么稀罕,龙首的多层的,不过是个船,我们宁州多了去了。”
眼见着春桃越说越激动,阮绮华知晓对方是关心她,连忙安抚起来。“好好好,我离他们远远地,什么游船,我怎会稀罕。了不起找个借口溜了便是。”
说罢,凤眼微微抬起,可怜兮兮地嗔道,“好桃儿,我今日也算是差点死在那儿,你就对我温柔些嘛。”“呸呸呸!”春桃被气得柳眉竖起,手上的巾子一放。
“什么死不死的,小姐你净会口无遮拦惹人生气。”
嘶,真生气了。
春桃说是丫鬟,其实陪着她的时间比父母更要长些。眼见着春桃眼眶红红,咬着嘴唇一副气到要落泪的模样,少女自知理亏,从浴桶中起身迈出,任由春桃一边替她擦身一边念她。
然后穿着里衣坐在床边,乖乖地将擦伤的右腿和双手伸出,等待春桃上药。
褪去了外人面前的雍容高傲,少女披着柔软地里衣,裸露着伤处,水润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人的时候,大约不会有人能忍住不心软。
重话说不得,伤处更是碰不得,春桃拿她没办法,只能叹息一声,手上的动作又轻又缓。
“小姐,陆大人那边,你可有什么打算?”
小姐精通医术这件事,知情人不过寥寥几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保护小姐免遭有心人利用,老爷耳提面命,务必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
小姐看着肆意,其实心肠最是软,上次听闻小姐说陆大人身子不好,她便忍不住旁敲侧击,得到保证的回复后才放下心来。可如今,陆大人几次三番救下小姐性命……
春桃有些忐忑地看向阮绮华,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嘶——”阮绮华忍不住吃痛,轻呼出声,她同春桃之间的了解是互相的,这会儿看着春桃皱起的眉头,和试探的口吻,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春桃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她确实在发愁如何回报陆大人。旁的人兴许会稀罕黄白之物,可陆大人是谁,对滔天的权势都能保持不为所动的人,送些凡物,怕是反而惹他嫌恶;原先她确实想过替他调理身子,可这次秋闱看来,陆大人……
“陆大人龙精虎猛,眼也不眨便可一箭射杀巨狼。前阵子咳嗽不断,想必也只是受些风寒,并未伤及根本。阿爹阿娘若不放心,我明日带上府医,自己不看诊,让府医瞧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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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绮华便吩咐了下人,将景仁帝赏赐的姜熬了水入了药。自己则是一头扎进库房。
“怎么什么破烂都堆在里头。”阮绮华一边翻找,一边忍不住蹙着眉批判,“俗,大俗。阿爹就不能带些清贵些的物什吗?”
入京带的宝贝不多,放眼望去也不过两个库房。外头的部分不用看了,东一个貔貅西一个金钱树,金灿灿的放着都嫌晃眼。
内室里的情况稍好些,有些阿爹的珍藏。
阮绮华凭记忆翻找,她印象中那东西就跟南山送来的玉如意是放在一个匣子中的……
找到了!
尘封的匣子被打开,鸢尾浮雕的匣面上扬了些灰尘。内室没有窗户,烛光下,细小的灰尘缓缓漂浮。
拿开第一格的玉如意,浅蓝的书封静静暴露在视线中。
是半新不旧的孤本,听说举世难求。阮父偶然得来,宝贝了许久,阮绮华好不容易求着才能给她看一眼,看个一会儿,阮父还得得在一错不错盯着,唯恐她损坏。
这样的东西,送给淡泊如风的陆大人最是合适。
阮绮华满意地合上匣子,吩咐下人仔细放进礼箱中,又抬了十几箱俗物,唤上府医。
正午时分,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不过是两步路的距离,还特意请了人吹吹打打,昭告阮氏为了回报陆大人的救命之恩要上门致谢。一行十几人,排在后面的都到了巷子口。路口有凑热闹的百姓,望着系着大红绸子的一抬抬礼箱啧啧称奇。
乌衣巷口,探头探脑的小儿好奇地问爹娘,阮家那位千金真是上门道谢的?这架势,怎的像是抬着聘礼求娶的呢。
摄政王府,开门的小厮被吹打的声音吸引过来,腹诽是谁在这大中午的扰人用饭,见到来人不禁身躯一震,“阮,阮姑娘您这是?”
阮绮华对此甚是满意,人多,阵仗大就对了。她阮家财力雄厚,绝不委屈了她的救命恩人。合该这样大大方方的,让众人都看出她的正当来。
她扬起笑来,“麻烦你禀告陆大人,阮氏绮华上门答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小厮恭敬地应声,将阮绮华一行人迎了进来。边带路,边忍不住挠了挠头,悄悄向后望一眼浩荡的队伍,这架势来道谢……大人应当会很开心吧!
他领着人,将阮姑娘安顿在待客的明礼堂,然后便是一溜小跑。
得第一时间告诉大人才行,这个时候,大人应当也是在用膳。
他小心地踏入大人的院落,“大人,阮姑娘来了,说是上门答谢。正在明礼堂等着,您是……”
话音未落,方才端庄动筷的人,便放了餐具要起身跟他走。可不知想到什么,清瘦的男人又转了主意,对他吩咐道,“请阮姑娘稍等片刻吧,就说我在忙公务,稍等再过来。”然后便转身进了屋。
待到阮绮华又喝了一盏茶,男人才匆匆现身。
远远地冲她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让姑娘久等了。方才有些公务亟待处理,是陆某失礼了。”
她倒是不甚介意,接着饮茶,头也没抬便摆摆手。只是心下感叹,陆大人竟忙得连午膳都无暇顾及。这样可不利于调养身体。
正午时分,光线正好。阳光从天井直直地落下,照在那人的脚边,前几次相见时,光线总有阴暗,如今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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