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湖州后,陆预昼夜不停,不到一月便抵达京城。
这期间,阿鱼虽然疑惑自己怎么总是睡着。她醒来时见陆预沉默不语,想说些什么逗他开心,却不知自己怎地,嗓子哑得突然说不出话。
“许是水土不服,届时将养段时日自然会好。”陆预抬眸瞥过她,轻描淡写道。
阿鱼向来信任他,旋即除了吃饭喝水,驿站休息外,多半时间都是睡过的。
但她还是有些难过,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夫君归家心切,她病得不是时候,又是晕车又是难受,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自从耳根清净后,陆预的心情都显而易见地好了几分。至于租车欠下的银子,等到了京城,魏国公府的人自然会解决。
马车行至侧门,门房见陆预回来,激动不已。只是看见他怀中抱着的一个瘦弱的身影,却又是目瞪口呆。
“世子!”
“将人送到——”陆预看着怀中不省人事的女人,顿了片刻。
这般居心叵测贪慕虚荣之人,自然地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盯着才好。
“将人送到恒初院,耳房。”
比起不近女色的世子突然带回个女人,让那女人住进他的恒初院这行为更令门房瞠目结舌。
“是……是!”
将人丢给仆人后,陆预直奔恒初院,当即沐浴更衣,洗去这些时日身上沾染的晦气。
魏国公世子陆预活着回来这件事很快就在府中炸开。安阳长公主等人激动地涕泪横流。
“儿啊,我的儿!”安阳长公主见儿子齐齐整整的回来,失态地上前想将人抱住。陆预倒是抬手制止了她。
魏国公陆荥见二人靠近,将要说出来口的话又哽在喉中。
安阳长公主抹了把眼泪,成婚多年,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母亲,是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陆预回府才知,自从他在吴地失了半年的音讯,去岁冬天母亲卧病在床数月。
陆预将安阳长公主扶至太师椅,又接连给他的祖母父亲叔父等人请安。
“阿预,待休整过后莫忘记去趟宫中与陛下和太后请安。你失踪这些日子,宫中时常问候,也派了不少人南下寻你。”
“母亲说的是,劳烦宫中记挂,儿子确实该进宫复命。”陆预道。
长公主满意点头,微抬下颌,仿佛对其他人视若无睹,“从宫中归来后,晚间到母亲的金明院用饭。”
陆老太太看着大儿媳当即脸色微变,死死揪着手中的念珠。
陆预知晓母亲是听说了今早的事,有话问他。不过他并不在意,左右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算不得什么。
“府中冷清许久,正好阿预回来了,待过两日在府中张灯结彩,再请几个戏班子,好好热闹热闹,给阿预接风洗尘。”陆老太太建议。
“齐华,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母亲。”魏国公府二房太太沈氏道。
安阳长公主抬眼扫了她二人,长指拿起盖碗,漫不经心划着茶沫,并不接话。
当年她与魏国公世子陆荥也算两情相悦,恩爱了数年。
可她迟迟未能有孩子。一开始陆荥表示并不介意,甚至还想从旁支过继嗣子。直到第九年,她好不容易生下陆预。
连月子都没出,却听闻陆荥背着她养了外室。那外室还是陆老太太杨氏的远房亲戚。
敢情这一家子糊弄着她,若她真无子嗣,好接了外室子进府记她名下做世子。
从那以后,她与陆荥彻底撕破脸皮。她本欲和离,但当今圣上与她并不亲厚,借口先帝赐婚,以不得轻易和离为由回拒。
可每每想起那个外室,总叫她如鲠在喉,无论如何她都不让那女人进门。
那女子是老太太的远房侄女,也正是从那日起,她与陆老太太的擂台就彻底架了起来。
无事她皆待在公主府,在魏国公府则暂住在金明院。
“戏台和接风宴倒不必了,近来陕甘大旱,江淮洪水,朝廷赈灾尚且捉襟见肘。”陆预道。
“若祖母不介意,家中聚在一起简单用饭即可,免得御史弹劾魏国公府奢靡成风。”
“你!”陆老太太气得猛然一掖,暗暗瞪了安阳一眼,找补道,“祖母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安阳长公主下颌微抬,心中冷哼。若真要办,她也只会将筵席摆在公主府,凡事由她亲自盯着,请什么人来,下什么庚帖,皆由她说了算,才不会趁乱将什么阿猫阿狗带进来碍眼。
恰在这时,一道修长瘦高的白色身影不疾不徐地踏进了内堂。
“给祖母,父亲,母亲……叔父,叔母请安。”男人微微颔首行礼,黑纱大帽下青玉珠串略微晃动,穿堂风将他的白色道袍徐徐吹起。
来人正是陆预的兄长,陆植。
安阳长公主抿唇不语,盯着那白色身影眸光冷了几分。
“阿植回来了,刚才祖母和你父亲要给你二弟办接风宴呢。”陆老太太道。
“确实该办,但正如二弟所言,简办就是。”
被疼爱的大孙儿反驳,陆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却听陆植继续道:“前些时日,有御史弹劾吴王连办七天寿宴,奢靡成风。”
“陛下盛怒至极,下诏斥责吴王并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陆老太太扯了扯唇角,气得彻底说不出话,郁闷得不再吭声。
陆植看向陆预,二人对上视线。
吴王之女宁陵郡主入京时曾由陆预领命护送。似乎从那以后,郡主明里暗里只格外“关照”他这位二弟。
关乎这位入京为质的郡主,且朝中亦有些风云。
迎着他的视线,陆预神情淡淡并无反应,他与这位兄长自幼并不亲近。
这边刚结束,陆预便骑马进宫。
另一旁,阿鱼睁开眼眸,看着眼前花纹繁复的帐顶,愣了好一会儿。
她记得,夫君这是带她回了家,那这里是夫君的家吗?
她坐起身,先是被身上柔软的衣衫吸引,再是光滑的绸缎被面。阿鱼不敢拿粗糙的指腹去碰。
她手上茧子重,一不留神会把缎面勾坏。
“娘子,你醒了。”丫鬟兰心上前,去伺候她洗漱穿衣。
“夫……夫君呢?”阿鱼摇了摇头,没让她触碰。她向来习惯凡事亲力亲为。
但那碧色闪着水波光泽的衣衫她见都没见过,更不会穿。
阿鱼后知后觉,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嗓子。夫君果然说得不错,她就是水土不服。
兰心自然也听说了她是世子带回来的,只她一开口说话,兰心当即懵了。
她是吴地一带的人,自然听得懂吴侬软语,世子这才派她过来。但这娘子叫世子夫君,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世子派她来照顾这娘子还有要教这娘子学官话的职责。
阿鱼见她也会说家乡的话,心中防备放下七分,难得放松下来。
“娘子如今来了京城,若想与人正常交谈,还是需得跟奴婢学说官话。”兰心道。
阿鱼点了点头,夫君的家人在这儿,她若想和他们说说话,自然得学官话。她也喜欢官话,夫君平素说话时候不紧不慢,温和平静,很是好看。
兰心刚给她穿好牙白色长袄和碧色比甲,梳了朝云近香髻,阿鱼就迫不及待地出了耳房。
来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特别是这宽敞又陌生的院子,阿鱼抬眸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双手紧绞,心中很是不安。
她搬了凳子,坐在抱厦前托着脸颊一动不动地盯着垂花门。
“娘子你这是作何?这可是在世子的院中,这般成何体统?”兰心急道。
“夫君今晚会回来吗?”阿鱼睁大眼睛,认真地看向兰心。
会是会,不过世子此刻正在金明院和长公主殿下用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兰心无奈点头。
“那我就在此处等着夫君。”阿鱼目光坚定,安静地坐在抱厦前。
夫君也有去打渔很晚才回来的时候,那时她担心得不行,起先搬着小凳坐在院中等他。后来又提着灯笼跑到大门处,耳朵贴着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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