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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拿着虚剧本的男人

小说:

[银魂]松阳老师的快乐日常

作者:

tltz1_小非

分类:

穿越架空

《[银魂]松阳老师的快乐日常》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倾城篇开始于一位花魁与爱人的约定。

从一次恋爱变成一场对幕府的篡位,也是够可怕的。

松阳坐在定定身边的窗户上,抱着刀,漫不经心地开口:“攘夷浪士最近动作很大。”

“哦?”还没被找上门来的定定同样漫不经心,毕竟随着高杉那边暗杀行动的扩大化,城里已经开始戒严,“大到让你警觉么,虚?”

“也许吧。”他望着下方的黑夜,低声道,“也许比起攘夷浪士,目前有更危险和重要的人。”

“是美女吗?”

“是。”松阳回答,“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啊。”

“有这种美人,我可要见识见识?”

“将军,”松阳却笑了,“这几天,我想贴身保护您。……毕竟,所谓倾国倾城是好,倾了您的国、您的城,可就不太好了。”

“你想找天道院?”定定不傻,“对他们而言,你还是叛徒。”

“我会好好穿僧兵服、戴斗笠、蒙面的。”松阳回答,“就像您说的,我还是叛徒,不可能贸然接触他们。”

只可惜,不是贸然,是早有预备。

这见回组看守、天道院巡视的将军府,在松阳眼里,也不过就是日常工作场合。他在这里走了五百年,熟悉每一条暗道,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行动,他要是愿意,能在天道院眼皮底下进行秘密工作。可惜他不愿意,他更愿意直接和天道院贴贴。

当银时他们展开窃国大赛时,松阳就坐在房梁上,安静地等着战斗的发生。银时冲进门的那一刻就是号角,而他要做的就是给真正的将军茂茂发个短信。

集结军队,进入江户,铲除异己,而这边——

负责窃国。

将会冲入将军城的,是真选组、见回组和桂派攘夷浪士;真正的将军负责立刻稳固自己的势力,铺展在江户的底盘;至于定定这边……

万事屋、月咏和信女踏入了大厅。

他们对面,是定定和天道院。

松阳依旧在房梁上,收起手机,平静地看着下方。胧就站在下面,与他的水平距离不过半米。

胧啊。

……见到这孩子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虽说接着他就和银时打起来了……算了,松下私塾日常内斗,而且他们现在互不认识,打就打吧,现在还不适合出去。松阳一动不动,等着他们继续互锤。神乐和新八带着老爷子离开,剩下的三个成年人……

“将军,”在他们终于打起来时,松阳不动声色地下落,贴近他的耳朵,“那个人是攘夷志士中的白夜叉,非常危险,胧没办法在对付他的同时保护您。请先从这里撤离吧。”

“不,”然而德川定定作死,“我要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小人在我这天幕下死去!”

茂茂啊,我可尽力了,到这一步,银时要是把你叔叔砍了可不是我的问题了啊。

松阳耸耸肩,再次翻上房梁,继续看他们走剧情。德川定定还在科普攘夷后期的事——都告诉你他是白夜叉了,你在这作什么死呢。

……然后还要说宽正大狱,喂,你雷踩绝了,你是靠雷区蹦迪成为将军的吗,救命啊。

然后胧开始提松阳……

救命。

这里银时、信女、胧、月咏四个人,你上来就踩三个是吧。

救不了,这绝对救不了,你不要再雷区蹦迪了,会死啊。

松阳深吸几口气,再次落下去,重复道:“快走吧。”

“你很希望我走?”

“我只是在为你的生命做最后努力。”在胧有压倒性优势的战斗中,松阳眯着眼回答。

没办法,胧那边已经不是雷区蹦迪了,这是核弹发射按钮上跳踢踏舞啊。

好在,胧锤完银时就折回带将军撤离,两个人短暂地触碰,胧瞥了一眼这个天道院成员,对方恭谨而顺从地低着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松阳安静地等他们离去,见回组和真选组闯入,以及……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有人。”佐佐木猛地抬手开枪,从房梁上落下的是一只僧兵的斗笠。

松阳平静地打开手机,看到桂的消息。

攘夷浪士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冲入城中,开启最大篇幅的倒幕运动。

他从房梁上跳下,捡起斗笠,对高度紧张的人们挥了挥手。

“松——”

“走了,银时,”他站在楼梯上方,因而是在俯视银时,那双绿色的眸中像是映着一轮圆月,冷得令人心寒,“现在开始,进入谋权篡位篇。”

“……所以你要阿银做什么可以直接说啊,何必让阿银去吉原……”

“因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在这个过程中卷入更多人心甘情愿地帮你。”松阳扔给他一套僧兵制服,“快点,我们去活捉定定。”

“活捉……”

“不错,他的命我留给晋助了,让晋助决定他的脑袋能不能继续留在脖子上吧。异三郎你也是,麻烦赶紧给他解毒。然后你们负责接管城内各处和维持纪律、对抗四周的天道院就好,倒幕这活,交给专业的攘夷志士和他们的老师来做。”

……松阳生气了。

绝对是因为之前的发言生气了吧。定定不把他们当人看,所以松阳生气;就像定定不把吉田松阳当人,所以他们生气一样。

“好啊,那老师的学生就可以跟上吧。”信女收刀入鞘,快步向他们走去,“出发了。”

“飞船就要到了,为防万一,还请避难。”下方真选组和回见组其乐融融,攘夷浪士见缝插针,形势一片大好……啊不是,对定定而言是一片混乱。很快,松平传来了将军的口谕,要抵抗者放下武器,宣告定定为国贼。

“茂茂在哪?”

“趁机收拢权力。”回答他的是松阳,“您被早有准备的人阴了。”

胧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定定身前,而定定扯开他,猛地抓住松阳的肩。

“你——你还在这。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对吧,你——”

“确实,”松阳笑着回答,“我们当然不是一伙的——”

他扔掉斗笠,微笑着,在胧骤然睁大的眼中说下去。

“我是他们的组织者啊。”

咔。

刀刃碰到刀刃的声音。

松阳对着刀刃另一头的胧挑了挑眉。

“……船要来了,”胧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天导众……”

再下一瞬,银时的攻击已经从他侧面袭来,直接把他甩飞出去。

“天导众确实很危险,”松阳第一时间拽住定定往后一扔,交给后面的信女,“不过他们只想要个棋子,所以定定、茂茂还是喜喜,都没什么关系吧?”

胧贴着柱子站起身,迷茫地望向松阳。那人穿着僧兵的制服,一如很久前未叛逃时的样子。

“仔细想想,”松阳却说,“胧是灰发不是银发啊……金时的催眠技术真是烂透了。”

“啊……?”

“信女,直接把他带到船那边。如果晋助杀了他,他就失踪了;如果不杀,送他去东京找伊东鸭太郎,他可以活着。”松阳简单地决定了某人的结局,“然后叫晋助来找我。天导众那边,一会表示会搜查,之后把我交上去就可以。”

“松——”

“放心,银时。”松阳走向胧,用绿色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是关于胧的事……情况很复杂,不过还好,我是个老师,我会好好教你们的。”

银时一直知道,松阳强得像个怪物。

但他确实没想过,松阳在各个方面都是怪物。

当茂茂和松平、见回组和真选组、桂和鬼兵队、万事屋和胧齐聚一堂时,他才意识到,松阳到底联系了多少人。

这场声势浩大的窃国行动并不局限于将军府,在他们战斗时,更多的人正在江户城清算。他们彻底清除了定定派,茂茂收拢了江户的权力,攘夷浪士获得了可怕的曝光度并带走了大量物资,几方本该不共戴天的势力居然汇集到了一起,在一间屋子里安静地被上课。松阳还是用纸粘墙充当了黑板,开始给他们梳理情况。

“……总之,现在一桥派剩的最后一点人会做最后一搏,暗杀将军。”松阳说得好像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行动计划,“要挫败他们很简单,但是这里选择避开,将军,你去东京假死,在那里把你的势力铺开,准备军火……我指,准备打宇宙大战的那种军火。松平留在江户,一桥派剩的那点人剿灭后,让一桥喜喜继位,他会给你分走天导众的绝大多数火力,而且,他本身没有势力,必须和你们合作,会很好控制。”

“……打宇宙大战的那种?”

“然后松平把近藤勋下狱,银时、桂和真选组去劫个狱,假装和见回组打打,真选组顺理成章地去东京。这里天道院可能会插手,无所谓,胧,意思意思就行了。”

胧:“……”

他才是这里最茫然的,这什么情况,做梦都没这么发展快速的。

“然后说天导众。天导众会死。”松阳用一种“他们不是早就进棺材了吗”的语气说,“但是在这之前,有个人应该会做些东西转移注意力……”

“老师,”高杉像小孩子一样举起手,“现在依旧不能说那个人是谁吗?”

“……主要是没有名字叫他。先叫他高O好了……啊,要么赛O人?”

“反对,”银时,“叫弗O萨。”

“贝O塔阿鲁。”

“喂,这种时候你们在玩什么O珠梗啊!”

“那就叫他小可爱,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小可爱现在在天导众内部,他会收拾掉整个天导众……”

“谁家的小可爱能收拾掉整个天导众啊!哈塔王子的吗,是哈塔王子的吧!”

“不,”松阳脸上的笑意忽然收了起来,“是我家的。”

新八:“……”

他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吐槽,很傻地卡在那。

“但是这个小可爱的目的比较复杂,用简短的话说,他想杀个女人。”

“呃,吉原的女人吗?还是说……”

“地球母亲。”

“……喂这女人过分了啊!这是人吗!这什么情况啊!”

“你身边就坐着个打算毁灭世界的,不该习惯了嘛。”松阳在地球外画了个圈,“所以我简单说明一下他会采取的行动。杀了天导众,用他们的钥匙让世界各国阿尔塔纳失控,利用他们的复仇心让他们毁灭地球。”他的目光移向将军,“之前在莲蓬星的时候已经拿到了避免失控的钥匙,理论上可以打断他,但是我希望大家继续演下去。”

“演……?”

“嗯。演一出地球快要被毁灭的戏,在这出他以为自己主导的戏里光明睁大地击败他。”松阳的目光落回纸上,声音变得轻缓,“……以人类的身份做出选择,击败他。”

因为虚并不是能轻易沟通的人。不让他亲身品尝这一次失败,那即使是松阳也没信心说服他。

“所以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小可爱。为了这出戏……当然,也为了万一没能阻止他,真的爆发战争的情况,将军得在东京有足够的势力和军事积累。而在此之前,为了迷惑天导众,小可爱肯定会做点什么来假装自己很忙,说句实话,他最可能干的事就是找我的学生麻烦……所以你们三个的任务是这样,”松阳在旁边开始列时间表,“首先将军暗杀,晋助作为一桥派要假装和银时打,将军趁机整合一下忍者,银时和真选组护送将军……嗯,假装和晋助打一下,晋助你假装重伤就行了。不出意外的话,春雨会有人插手,不过这边这个不是重点。”

“春雨都不是重点了吗……”

“这里见回组和桂待机就可以,继续维持治安、增加人手,省得万一真打起来人不够。之后劫狱,这里是小可爱最可能插手的地方……嗯,很麻烦。从这时候开始,你们就尽量表现得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他说我死了,你就假装信一下,反正他肯定要拿你的反应折腾我,他是喜欢撒娇的小可爱。”

“这完全不是撒娇的范畴吧!而且他为什么会说这个啊!”

“同时晋助那边,在地球夺权失败——虽然喜喜上位,但是天导众多半抢傀儡,所以你算失败——春雨就要对你动手了,你就借着装重伤逃跑,去烙阳一趟。”

“烙阳阿鲁?”

“对,烙阳。我们需要你的父亲,神乐。”松阳在高杉的事件下画了条细线,“晋助你能跑就可以,不用在意太多。桂这时候可以开始动员,等晋助那边逃跑结束,你和银时直接带军去烙阳,如果可以的话,捎上快援队。在那里,你们很可能直接和整个春雨外加小可爱对上……哦,小可爱会去控制春雨,他最喜欢这种试图接触天导众的组织了,好控制又能当打手,还可以让天导众误以为他忙着折腾海盗。这里会是一场真正的战役,所以请小心。不过这里小可爱不会和你们拼命,他很快就会撤。”

银时冷汗都要下来了。

别说得好像对方做决定时你就站在这人身边啊,别这样!

“……所以去烙阳的主要理由就是,这样可以直接拉拢夜兔,尤其是春雨夜兔师团。”松阳还不知道高杉和神威的事,“这期间,地球做好准备,如果秘钥失效,很快就会有狂风暴雨般的外交谴责。如果没有……那就做出有的样子,然后自己派飞艇假装宇宙大军包围自己。放心,那时候小可爱多半已经懒得关心宇宙中的具体情况了,他只关心能不能一炮炸了地球。”

松平瞪着他。

“好,最后一件事就是,所有高端战力联手去揍小可爱一顿,不能打的根本别往上凑。带齐防具,能远程就远程,不要和他拼刺刀。揍就揍,别说话,他说话你也别接,省得把他惹生气了,他再硬杀几个。”松阳说得像是在玩,“揍完了我就可以去给他话疗了……嘛,他就是个麻烦人物,但还请珍重地对待。”

“……我们为什么要配合你?”松平终于忍不住发问,“演这么大一出戏,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吗?!”

“啊,在你们打的过程中,记得疏散江户人民,因为他绝对会把地球龙脉炸了。提前买点快递,叫狛戍星的快递员们来帮你们镇压龙脉,顺便去歌舞伎町叫些朋友,来‘用生命帮巫女镇压’。”松阳还是很熟悉镇压龙脉的,“选点阿妙那种……万事屋的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懂吗?那种我拼命和他们撒娇也不会炸毛的。”

银时算是彻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好了,至于好处,”在松平再次开口前,松阳终于回答他,“因为小可爱只有三条路,毁灭地球、活着把你们都杀了、被我话疗。他不是你们现在的技术能杀死的人,所以别想了。”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能话疗……”

“当然是因为,”松阳慢慢眯起眼,笑着回答,“我是为了阻止他而诞生的啊。”

“……抱歉。能请你在合适的时候说一句‘我支持’吗?……不,这不是要求。你当然可以不用说。请不要顾及我,我希望,你是发自内心地这样选择才这样说的。什么是合适的时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阿妙、狂死郎、西乡等人面前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后,松阳跟着胧踏上了前往天导众的路。

乱透了,一切都乱透了,这就是银时的直接想法。松阳明显长线布局后收网,但他不懂,他迷茫得要命。高杉似乎是懂的,但他的回答是“老师不说的话我也不说”;将军、松平和真选组貌似还没他懂;信女倒是知道些什么,但一直皱着眉不开口;胧……胧会议一结束就跟松阳走了,完全没敢留下。

所以为什么就同意松阳去天导众了,他们没一个人同意吧!

“不,”桂,“我同意。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老师不可能以身涉险到这个程度。而且,今天老师给我们的都是‘结论’和‘指示’……也就是说,我们说服不了老师。这就像‘你们现在必须去洗澡睡觉’一样是无解的,抗议只会被锤地里。”

银时捂着脸蹲下身,自抱自泣。

“就不能商量一下吗啊啊啊——”

“而且那个胧怎么回事,”高杉难得和他在一个频道,“为什么好像很熟……啊,老师是前首领,确实很熟……但是为什么……”

“我说,”桂敲了敲他们的脑袋,“你们怎么做到一边要老师信赖你们,一边如此不信任老师的?”

“再怎么信任都到不了相信他能在天导众手里毫发无伤啊喂。”

桂挑了挑眉。

“……那晋助为什么没拦?”

高杉盯着地面。

“我之前……和老师说一些事的时候,听老师提过那个‘小可爱’。按老师的意思,似乎是因为他,老师才能在十年后的今天重生。而且,你们忙着打金时的时候,老师也和我说,那个人不是敌人。”

“你猜他是谁?”

长久的沉默后,高杉闭了闭眼。

“……只是猜测的话,是老师自己。”

确实。

松阳能对未来做出预测,完全是靠虚就是他,他基本拿着虚的剧本,能预测虚大多数行动。他甚至能大概猜出虚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动手——当然是虚本人“忙着对付春雨”时。

毕竟,那可是虚啊。虽然他总是表现得像个孤狼,刚愎自用、任性妄为,并且整个天道院只有他有压倒性实力,其他人都是炮灰;但是反过来想,他身为天道院五百年的首领,后来打算毁灭地球时天道院依旧愿意服从他的命令,被他注血成不死人后也是毫不犹豫地为他挡在银时他们面前,可以说天道院上下铁板一块,就算是炮灰,那也是忠心的炮灰。

简单而言,当虚本人“忙着”时,天导众会觉得虚暂时没时间搞事;而虚真正的搞事从来都不自己下场,都是让他忠心的炮灰做的,他自己再忙,也不耽误搞事。虚会充分利用这种认知差,动手的时候,绝对是自己最忙的时候。

松阳按了按太阳穴。

他确实很了解虚,所以只要他们不在同一立场,虚第一个对付的绝对是他。

就在他想到这里时,前方的胧忽然停下脚步。瘦削的灰发男子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压着声音开口:“再往前就真的要去见天导众了。……您快走吧。”

“我就是要去见天导众啊。”

胧的呼吸一滞,声音顿时发紧。

“您——”

“当然,不是被交上去。”松阳忽然拉过他的肩膀,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往后一仰,撞进松阳怀里,“……我是虚,我会正大光明地进虚的房间,明白吗?”

“他现在不在天导众,”胧脑海中一片空白,机械地回答着,“在天道院……在地球上。”

松阳就在他身后,他靠着对方的胸膛,听到平稳的心跳声。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从松阳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的脑子就是空的,甚至不敢伸手触碰对方,生怕惊扰这太过真实的幻觉。他的老师——他的……

不。

松阳从来都不是他的什么。

又或者曾经是,然后又被他亲手毁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迷茫地顺从对方的要求,直到现在,松阳从身后抱紧他,呼吸吐在他耳侧。

“为什么不愿意看我呢?”

“我……”

我可以吗。

我……还可以去看,那双绿色的眼睛吗。

他依旧僵硬地站着,眼前是虚的红瞳。一开始,他还幻想过,有一天会看到对方的眼睛变成绿色,那个把他从死亡中救出的人再次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微笑。但虚就是那种会利用幻想的人,他甚至会站在胧面前,故意笑着伸手,为他整理发丝,调笑般叫他“我们的大师兄”,然后,在他哭着向对方认错时,冷笑着告知他一切不过是谎言。

“真是愚蠢啊,”虚会这样对他说,“连老师都分辨不出的学生,又有什么资格回忆老师?”

……太多次了。胧变得越来越多疑,也越来越麻木。他不再相信自己能见到松阳,甚至松阳出现在定定面前时,他都只是觉得,啊,虚又想做什么呢。

但是,这一次,跟着出现的是银时。

他是不合格的、分不清老师的学生,但那个人用生命保护的银时,大概是能分清的。

那些被团结起来的人们,将军和警察,以及松阳的学生们,大概是能分清的。

站在这里的不会是虚,是松阳,只能是吉田松阳。

……可是有什么意义吗。

他不知道。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人了。想说的话都已经被虚骗走,现在思考时,只得到空落落的“啊好想死”。

好想就这么闭上眼,死在这个人怀里。

“……我很累。对不起,但是我很累。放开我好吗?我会带您去见他的,所以……”

他感觉到松阳的指尖落在他发顶,理着他灰色的发丝。

“我明白了。”松阳的声音和心跳一样安定,“谢谢,胧。”

“什么?”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松阳的指尖向下落,碰到胧颈侧,“……能在他身边活这么长时间,你一定快疯了吧。”

胧心底一怵。

那一刻,他甚至怀疑所有人都被骗了,被虚狠狠摆了一道,他身后的依旧是虚,而不是松阳。

“所以多靠一会,安静地想一想。深呼吸……慢慢地吸气,然后呼气……抓住我的手,胧。……胧。”

松阳慢慢念着胧的名字。

他的声音和虚其实完全一致,却又每个细节都不相同。

“……胧,你知道吗,所谓‘胧’,是不清楚的月光。”很久前,松阳对他说,“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很多时候,它与‘虚幻’关系密切。”

“您是虚幻吗?”

“也许吧,”松阳回答,“……也许是虚无……不,我的话,大概确实是虚幻吧。”

他没有撒谎,因为真正的虚无在更深处,而他是蒙在虚无之上的,幻觉般的笑颜。

对千年的生命而言,那十几年的笑容,确实只能用虚幻形容。

就像虚无反射的朦胧月光一样。

胧有点讽刺地在心底笑了笑。

那一瞬间他心里忽然腾起巨大的恶意,想把松阳甩出去按在墙上,说已经够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见到你了,我受够了——我等了十年,我已经不需要这该死的希望了——你去死吧,你死透了就好了,我根本已经——

别在别人已经放弃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冒出来。

你根本什么都没告诉我,你从没和我提过虚,否则,我不可能让他们砍你的脑袋。

但恶意很快变成愧疚,愧疚又变成无力,他继续站在原地,闭着眼,感觉到松阳抓紧他的手。

“……吉田先生,”他勉强开口,找不到自己的声带般说下去,“我还好,不必费力了。我这就带您去找他。”

在说什么。这话就像是指责松阳只是有利可图才安慰他一样,除了刺痛两边什么用都没有。

但不是吗。

明明给了他永生的血液,却觉得他死了;明明顺从他的安排,却不肯说自己会消失;明明说着“希望把你介绍给我的学生们”——这么说了又有什么用,他不还是一声不吭地离开,留下了所有痛苦的人吗!

把自己塑造得很清高,其实什么都没为他们做吧。

胧猛地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恶意。他知道自己快疯了,其实早在虚出现前他就已经快疯了。天道院不是允许人正常思考的地方,那些作为虚的傀儡与炮灰存在的人可以说没几个精神正常,甚至即使虚不在,那套可怕的体系依旧正常运转着。那个地方给人带来的只有疯狂——会让你扭曲的疯狂。你会经常忘记自己是谁,自己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浑浑噩噩地被那个地方控制,然后在忽然想起某样事物时,拼命地试图把它印在自己脑海深处。

然后,如果你发现它不属于你,你的精神会瞬间崩溃。

……我已经深陷泥潭,于是我甚至无法允许它依旧处于阳光下。

离开他们,到我身边来。你得属于我。是你救了我、我是为了你才在这里、这一切明明是你给我带来的——

你怎么敢逃。

你凭什么可以离开。

而虚的出现无疑是在他已经扭曲的精神上又砰砰锤了一顿,这人只会带着那冰冷而深不可测的笑意,把所有他在乎的东西再撕裂一次,将痛苦和愧疚刻进他的骨头,让他喘不过气。虚会拽着他的头发对他冷笑,一次次扮演吉田松阳,甚至——就像感觉好玩一样——杀死他,坐在他的尸体旁等他再次开始呼吸。

反正虚也疯了。

多重人格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疯了。

他们不过是两个互相折磨的疯子,虚折腾他,而他用又一次睁眼折腾虚——他看得出虚想让他死,不过,他已经不太关心为什么了。

也许虚就是觉得,死亡是一种美好的事物吧。

“在和我生气吗?”

“……没有。”胧猛地被拉回现实,“我……”

“确实和我生气了吧?生了有二十年了?”

“……”胧猛地挣开他的手,又立刻意识到不妥,退开几步,垂下头,用面对虚的语气开口,“我只是在反省我自己,请您不必挂怀。现在出发吗?”

“看起来生了很大的气。”

胧固执地垂着头,并不回话。

“对不起。……嗯,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没有用,但我还是在说对不起,对于这件事,对不起。”松阳很绕口地说,“我当时……对不起。”

那时候的他其实并不想说什么对不起。他当时也确实在生胧的气——拜托,他确实是脾气很好的那种人格,但是又要被杀了,他生气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他都要烦死人类了,至少作为虚的那部分记忆已经在他脑海里翻涌,就算虚不开口,他也失望得要命。何况还有个主人格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嘀咕得他更不想说话。

他是真的没想过胧会对他动手啊。

不过,看到胧苍白消瘦的脸时,他的失望就几乎全部变成了痛苦。

至少有一点,虚是对的。

他欠胧太多,多得难以谈论。

……嗯,确实,当时的虚并不是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胧不好,恰恰相反,虚在说“你也算是因为他才产生的东西,怎么连他都不喜欢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太离谱的事”。

确实离大谱,虚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松阳和虚并不算不对头。硬要说的话,因为松阳是要阻止“虚们”的人格,所以他这个人格总是会冒犯其他人格;但是主人格……主人格为什么要和一个人格不对付,什么样的人格都是他自己的意识碎片,他本来就在尝试各种应对的方法。

不过,随着他在普通人类间行动的时间越来越长,虚似乎也越来越抵触他的行动。大概这样长时间的活动让虚感觉危险了吧,反正虚就是那种一边希望和人好好相处,一边又恨不得原地消失和人类永远不接触的矛盾综合体。

……是被人类惧怕,又惧怕着人类的生物。

结果,他没被松下私塾里的学生捅刀,反而是被胧卡了脖子。被天道院卡脖子早有预料,被胧卡脖子纯属意外,然而当时他还算冷静,炸了的是虚。主人格在他意识里说了一大串,他现在记住的只有一句“我以为他会站在你这边的”。

不过后来证实,胧也算是站在他这边的。

正因如此,虚才没在夺回身体后第一时间杀了胧吧。这孩子能活到现在,只能是因为虚把他当成特殊的,否则,就算有一部分不死血加成,胧也早就死了。

“……您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确实没什么……大概就是虚会觉得‘我就说他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他明明想帮你,还让你在牢里连个被子都没有,你是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那种程度。”

胧:“……”

“虚还是很重视你的事的。毕竟,我可以算作他的最后一次尝试,他也不太希望失败吧……不,他那个人,大概连自己希望成功,还是希望赶紧失败然后去死都想不通了。”

“……嗯,他很重视我。”重视到反复杀了我。

松阳听出了他话里的怨怼,但只是笑了笑。

“我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让你面对他的。”

“您没有对我解释的义务。”

“……但是,虚不希望我告诉你。他想知道你对他的态度……现在看来,你的反应让他非常满意。”

满意。

可真是太满意了,他是对所有他能折腾的人很满意是吗。

“对不起。”

“您没什么可抱歉的,”胧又一次说,但这一次他的语速很慢,“我知道……那个时候,无论是您,还是他,都没有精力关心我的情绪了。”

松阳猛地握紧拳,手指挖进自己掌心。

“他告诉了我一切。包括人格之间的事……以及,您在过去的岁月里,都经受了什么。他向我说明过,和人类的相处已经让您感到太过疲惫,作为一个诞生十几年的人格,您在个人逻辑的融洽上并不比我成熟,还要和过去的痛苦作对,勉强支撑到那时候已经是极限。所以,那时的您陷入了自身的情绪中,来不及体贴我……我明白。那时候,我的做法让您失望。”

他好像很久没像这样说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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