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赵青棠并不傻,即便这事就是赵青棠所为,她入宫不过半个时辰,怎就能叫满都城风言风语人尽皆知,还能叫人将消息直接传到秦贵妃处?
未待耿媪着人查出实情来,赵明桢已随着禁军一道入了明辉殿。
此时明辉殿内除却赵青棠外,便只有隐于暗处的天禄司司正了。
赵明桢甫一入内,守在殿外的内侍便将殿门闭上。他信步行至赵青棠身侧,笑道:“妹妹与我虚与委蛇这么久,竟是要在我身上栽个暗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赵青棠冷笑,道:“如何就是我栽赃你了?本就是你命江路在秦殿帅的汤药之中加了毒物,好叫秦殿帅亡故,叫卓远山去承这殿前司指挥司的位置。”
赵明桢:“若依你所言,那出现在秦殿帅帐内的那名卓家婢女,你又做何解释?我与卓府素无往来,怎就成了我要替卓府做这嫁衣了?”
赵青棠:“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了,你故意留个破绽,好一招以退为进!”她话音方落,就听得外间有内侍高声呼喊着“陛下驾到”,二人自也都缄了口。
宣帝行回御案之上端坐,瞧着殿中垂着跪着的二人,道:“不是说去提江路了吗?”赵明桢一身锦衣,头戴玉冠,这等装扮怎么瞧都不会是个侍卫。
赵明桢闻得宣帝问及江路,这便抬手施礼,道:“回陛下的话,江路因猎场护卫受了伤,这几日我都令他好生歇着。方才禁军来王府提人,我再指人去唤,才知江路已然失踪。”
“故而,我亲自随禁军入宫,来与陛下陈情此事。”
宣帝听罢这话,瞧着垂头答话之人,道:“你是定王世子?”
赵明桢:“是,臣乃定王世子,赵氏明桢。”
听得赵明桢三字,宣帝不觉地蹙了蹙眉头。他知定王有一子一女,也知赵青棠的名字,但这定王世子,却是鲜少听人提起。
而这“赵明桢”三字,他似乎从未听人说过。
宣帝心下好奇,道:“抬起头来。”
赵明桢将头抬起,宣帝瞧着他的眉眼容貌,双唇一张一合,道:“你,你母亲是宁嫣?”
赵明桢不明宣帝因何有此相问,只如实道:“回陛下的话,家母宁氏,闺名一个嫣字。”
宣帝又道:“你今年二十又三?可有,定下字?”
赵明桢:“回陛下的话,臣今岁确实二十又三,已定字,字为‘行蕴’。行路之行,蕴藻之蕴。”
宣帝登时站起来,许是动作太,竟撞得御案发出一阵声响,连带着御案之上的茶盏都被打翻,泅湿了案上的折子。
未待宣帝开口,殿门忽然被人打开,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才还“重病”在床的太后,此时已然健步如飞来到了明辉殿。
太后瞧着宣帝的模样,知他已起疑心,随即道:“陛下身子不适,还不快将定王府的人移到偏殿歇着。”
“慢着!”宣帝出言阻止,“朕……”
“皇帝,”太后上前一步,将其的话语打断。“皇帝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太后又瞧了眼耿媪,耿媪与常内侍这便一左一右,扯了赵青棠与赵明桢先一步退出去。
太后瞧了瞧四周,又道:“天禄司是打算听这桩秘辛了吗?”
闻得太后此语,天禄司的司正才从屏风后走出,他抬眸去瞧了宣帝,待得到宣帝首肯,这才退了出去。
“母后现下可告诉我了吗?”
太后瞧了眼宣帝,长叹一口气,道:“你猜得没错,他是你儿子。”
简短的一句话,却叫宣帝身形为之一怔,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太后那双枯黄混浊的眼眸稍稍流转,开口道:“当年,先帝并不想立你为储,可你到底是皇后所出,身兼嫡长,于礼法而言这东朝之位就必须是你的。”
“他正愁寻不到机会去挑你的错处,你还偏要送上门去,要去立那孤女为储妃。先帝前脚答应你,后脚就已经召集朝臣要想法子废了你。”
“我将她召进了宫,本想着一杯鸩酒了断了她,可她却被诊出有了身孕。我不喜她,却也不会拿个孩子出气。”
“我本想将她藏起来,待她产子之后再另行处置,不曾想嫣儿心疾复发,当夜便没了气息。于是,我就让她顶了嫣儿的身份嫁去了定王府。”
“原本定王就不属意嫣儿,他心心念念的不过就是一个乐籍女子罢了。我答应他,只要他将人迎进定王府,之后他要迎那乐籍女子为正妻,我也会暗中相助。”
“所以这么多年,母后你都在跟我玩灯下黑。”宣帝背对着太后,脊背微微弓起,叫太后瞧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是,可我若不行这一招,你以为你还能坐到这个位置?”太后平静地说着,语调不带半点起伏。
“我情愿不要这个帝位!”宣帝抬手将御案之上的物件扫落,双目通红地瞧向太后。“我宁愿不要这个帝位。”
“如果我还有第二个儿子,你以为我愿意费这么多心思扶你上位吗!”太后亦提高了声音,道:“你以为你不要这个帝位,你就能活着了?”
“先帝当年是靠着我骆家,才登上这个帝位的。如果江山不传到你的手上,不单你我得死,我骆氏一族也得全族伏诛!你以为这位置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我与你说了多少遍!身在帝王家,就不要沉溺于儿女私情。你是没能娶到她,可你之后纳了这么多肖似她的女子入宫,我说过你一个字了吗?”
“可你呢?你登上帝位之后,就跟你那个爹一模一样。你现在对明川做的事,不就是先帝对你做的事吗?”
宣帝没再开口,太后几步上前,道:“青棠有此一招,是想将定王府的爵位捏在手里。借着此次围猎之事,单独给他一个郡王爵位。你若想时常见他,重用他,我也不拦你。”
“只要你记着,不动东宫易储的心思,你如何去宠那竖子,我都不再过问。”
“皇帝,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亏欠的只是那个竖子吗?明川打小敬你与神祇,可你是怎么对待他的?”
太后说罢这话便离开了明辉殿,只留了宣帝独自在内。她迈出明辉殿后,又嘱了高策好生留意着,随后才将目光投至侧殿处。
耿媪知她意思,连忙上前,道:“侧殿那处都盯着。”
太后点了点头,道:“叫他们回去,这几日不可离开定王府。”总该留点时间给皇帝,让他好生想一想,忖一忖。
宣帝独自坐在明辉殿内的金砖台阶之上,瞧着这空荡荡的宫殿,思绪飘浮,许多旧时之事都浮现到眼前。
他记得幼时他希望得到先帝的喜爱,张着双臂奶声奶气地与先帝说着“阿爹抱抱”。可先帝却只会冷着声叫他不许胡闹,他以为只是自己身为皇子,所以必须格外稳重。
可数年之后,他却抱着自己的庶弟,将他高高举起,任他坐在他的肩头。
这些曾是他年幼时十分在意之事,经年过后,他却也这般对待赵元熙。如今回想起来,他确实如太后所言那般,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先帝苛待他,他这般苛待赵元熙。
如今,还有一个赵明桢。
赵青棠闹了这么一出,还未待宣帝明旨安排,就叫耿媪着人一路送回了定王府。耿媪将话说得清楚明白,叫他们兄妹二人都不可离开定王府,就差将禁足二字摆出来说了。
为此,赵青棠心中很是焦急。
今日之事若是顺利,赵明桢定是要被夺了世子的身份,今后他爱去何处就去何处,她自不会再行过问。
可她不明白,太后明明最是讨厌赵明桢的,为何今日却要来拦阻她?此事赵青棠思虑多时,却都未能思出个所以然来。
而赵明桢,却在此时来寻了她。
自赵青棠回到都城数月,他从未踏足过此地,今日前来,甫一入内就将江路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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