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知道……
从,一开始,就,知道?
秋时怔住,墨瞳呆愣愣的,盖住眼白的魔气缓缓褪去,脸庞湿润,似乎有水迹滑过。
下雨了吗?
无暇顾及,秋时满脑子都是秋宴方才的话,仿佛有万千个念头随着重复的话音同时涌现在脑海,又都打了结,徒留一片空白。
但空白的中心是一片名为喜悦的亮光。
他是不是在做梦?可额头相贴的温热却很真实。
鼻尖干净的香气,眼中放大的那双清亮的以往他不敢直视的眸子,也很真实。
一双手温柔地抚过眼角,抹去水痕。
恍惚中秋时只觉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刚被带回苍吾宗,夜里梦魇醒不来,也有这样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擦拭他的脸。
正迷糊着,脸被轻轻捧着往后挪了挪。
“师,师姐?”
秋时声音极轻,手脚僵硬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把梦惊散了。
秋宴捧着秋时的脸,确认他头顶的黑化值降成了让人安心的黑色,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她手上加重力道,挑着眉捏紧手中细腻滑嫩的一团肉,手感极好,面上佯装愠怒。
“这么不信任我?怎么连话也不愿听人说完?”
一说到半魔身份,秋时撒腿便要跑,难道在秋时眼里,她就是个不问缘由见魔就杀的人?
秋时嘴唇嗫嚅,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将手藏在背后,样子有些怯怯。
秋宴的视线扫过他衣袍下清瘦的腰身,眸光一暗,颇有些不舍地放开手中的两团嫩肉。
“不怪你,是我疏忽了,抱歉,阿时。”
许多年前她将秋时带回宗门,仅前两年费了些时间为秋时调理身体,可后来忙于修炼,加之秋时小时候表现得很怕她,所以秋宴为他单独安置了院子后便很少去看他。
再后来苏溪来了,苏溪年纪更小,又十分粘人,秋宴就将本就不多的闲暇几乎都给了苏溪。
明明人是她带回宗门的,在苍吾宗,除了她,秋时一开始并不认识别人,她却几乎没怎么管他。
思绪如火花,脑海瞬间闪回秋时流着泪说“不要丢下我”的画面,秋宴心中一梗,到这时方才明白秋时这话的意思。
但她已经没办法给上一世的秋时答复,她能做的就是在这一世尽她所能好好照顾秋时。
说到底,是她对秋时关注太少,所以秋时犯错,她也有一定责任。
况且……
秋宴收回手时,抬头对上秋时怯生生的眸子,心想,师弟乖巧,其实也并未犯下大错。
脸上温热的触感消失,见秋宴神色变得严肃,还带着几分愧疚,秋时忙开口,“不是师姐的错,是我……”
秋时一时心急,抓住秋宴收回一半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他不是不信师姐,更不是不愿听师姐说话,只是不敢。
日日压制魔气,时刻保持距离,战战兢兢地过了一百多年,庆幸喜悦中夹杂着疲惫痛苦,日复一日,可秋时甘之如始。
半魔身份泄露,却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怕师姐会厌恶他,怕从师姐口中听到难以接受的话,怕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跟在她身边,远远的也不能。
所以在听到秋宴那句“你是半魔,我知道。”时,秋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逃跑,哪怕体内压制多年的魔气一朝全部失控,侵占理智,身体的本能也还是叫嚣着要逃。
这样想,还有些丢脸,理智尽失时狼狈想逃的画面闪回脑中,耳根逐渐发烫。
秋时垂眸去看自己的脚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被打过的右脸也开始发热,抓住秋宴的手缓缓松开。
师姐的耳光……
想捂脸,但在师姐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秋时的手就那么不自在地垂在身侧。
但夜里的凉风只在他手心呆了不到两秒,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牵了起来。
秋宴的声音淡淡,在耳旁响起。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秋时眨眨眼,视线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跳声仿佛即将破开胸腔,他只顾着暗暗加重回握的力道,忘记了说话。
从竹月阁走到星朗阁,再到进了星朗阁大门,秋时一路上都是晕乎乎的。
直到手被松开,又被按在屋内椅子上检查可有受伤,秋时才猛地惊醒,蓦地站起身。
“怎么了?”
秋宴心弦绷紧,抬眼去看秋时头顶,还好,黑化值没有涨,还是50%。
是的,从她将人自竹月阁牵回来的路上,秋时的黑化值就一路走低,最后稳稳落到了50%。
“师姐的伤。”秋时语气急切,话落直接往屋内窜,留下背影和一句,“屋内有药,我去拿。”
“等……”
话没说完他就急匆匆跑了,留秋宴一人坐在厅内。
秋宴扫过肩头的伤,默默移开视线,坐在椅子上打量起星朗阁的屋顶来。
等将布置简单的屋内和空荡荡的院子扫到第三遍,秋时还没有从内院出来。
不会是黑化值涨到顶人晕过去了吧?
秋宴坐不住了,抬脚往内院走,一边提高音量朝内喊,“阿时?我进来了。”
“哐当!”耳边传开一阵响,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物品落地声。
秋宴皱着眉加快脚步,才走到门口,就被人堵了路。
抬眸只见秋时好端端地站在门前,挡住她的视线,秋时头顶的黑化值也好端端的,只是脸有些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秋宴紧张起来。
秋时咬着唇视线飘忽,“没有,只是我一时没找到药。”
“对不起,师姐。”
秋宴摇头,“没关系,我身上有药,况且只是小伤。”说着她眉头微蹙,“你没事就好,刚才我听见……”
秋宴边说边侧头往里看,隐约看见地上似乎堆了堆零零散散的东西,其中一个又大又圆的物件有些熟悉。
秋时不动声色地挪位,将屋内情景挡得严严实实。
见秋时紧张得攥紧了手,秋宴识趣地收回目光,从自己的储物袋了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对秋时道:
“不用找了。”
再找她的伤就要愈合了。
方才的小伤不过是秋时的魔气所致,早已被她的清辉净化得所剩无几,加上这次重生后秋宴发现她的修为似乎继承了上一世,剑席的修为比之大剑师,肉身愈合重塑能力强了一倍不止。
秋宴原本没打算管这点小伤,抵不过秋时心急,她便想着用他给的药也好,抵消他显而易见的愧疚。
但现在,呃,伤口马上就要愈合了,要不然,当着秋时的面用药?
这样师弟会不会好受一点?
秋宴拔出瓶塞,将药瓶倾斜,药液缓缓流出,秋时盯着药瓶目光如炬。
于是她停下动作,将药瓶递出去,犹豫着问道:“要不,你帮我涂?”
秋时眼神一亮,近乎急切地将白色的药瓶接到手中,嘴角上翘像是偷腥成功的猫。
“好。”
从他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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