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落入庄氏耳中,就像是在问她,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你这个疯子!”
彻彻底底的疯子。
庄氏脱力般瘫坐在地上,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和裴临允谁更狼狈一些。
裴桑枝微微俯身,抬手将庄氏鬓边散落的青丝别至耳后,继续道:“想来母亲是更疼春草的,高价寻来的绝嗣药都舍得匀她一份。”
“真是感天动地啊。”
言外之意,母亲想死的话,也可以**。
庄氏听懂了。
但也更绝望了。
……
大理寺外。
永宁侯勒缰下马,目光触及那辆悬着侯府徽印的马车时瞳孔微缩,攥着马鞭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焦灼,径直走向为首的官差,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带路,本侯要即刻见到临允。”
官差:这又不是永宁侯府,耍什么威风!
就在这时,差役领着大夫步履匆匆地赶回,在与永宁侯擦肩而过的瞬间,脚步明显迟疑了一瞬。
永宁侯竟也亲自来了?
莫非,裴四公子突发的急症另有蹊跷?是为了借此脱罪不成?
否则,实在没理由解释。
罢了。
还是先让大夫瞧过,禀明少卿大人后,再下定论吧。
差役刚定了定神,正要迈步前行,一条粗硬的马鞭却冷不丁横挡在了胸前。
“为何请大夫,可是大理寺狱内有嫌犯染疾?”
差役抱拳垂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侯爷竟不知此事?”
若真是一无所知,这般火急火燎的赶来所为何事?
隆冬时节,永宁侯连御寒的大氅都未及披挂,额间细密的汗珠在寒风中格外醒目,更衬得他步履仓皇,神色焦灼。
永宁侯脱口而出:“是临允?”
差役言简意赅:“回侯爷,令郎与侯夫人起了争执,不知何故,突然倒地蜷缩,口鼻溢血,哀呼疼痛不止。”
永宁侯咬牙,厉声道:“带路。”
差役是个机灵的,心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不动声色地朝同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速去禀报上官。自己则堆起笑脸,躬身引路道:“侯爷这边请。“”
他记得少卿大人曾教导过,为差役者,不阿权贵、无惧无畏虽是本分,但更要懂得审时度势。有些场面,与其硬碰硬两败俱伤,不如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永宁侯进入大理寺狱看到的一幕就是,庄氏
神思恍惚地瘫坐在地上默默垂泪对临允的哭嚎声充耳不闻。
而裴桑枝则是手指紧紧的攥着栅栏声音里半是担忧半是急切:“四哥你再坚持坚持我已经拜托差役去找大夫了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两相比较之下庄氏的态度不免显得有几分疏离淡漠。
“夫人。”永宁侯急步上前。
庄氏陡然回神心虚喃喃:“侯爷您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吗?”
走近的永宁侯清清楚楚地嗅到了裴桑枝衣裙上浓郁的熏香。
熟悉得让他心头发凉。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那罐养颜膏裴桑枝压根儿没有用在他面前涂抹亦是在做戏。在他毫不知情时临允却用上了。
他……
他又间接的害了一个儿子。
永宁侯对大理寺差役请来的大夫并未抱有任何期望。
那味药材本就稀世难寻寻常药典中更是连只言片语的记载都不曾有过。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笃定以为凭着那掺了秘药的养颜膏就能折断裴桑枝的羽翼将她牢牢掌控于股掌之间。
差役对永宁侯阴晴不定的脸色视若无睹径自从腰间取下一串铜钥匙随着“咔嗒”一声脆响打开了牢门与提着药箱的大夫前后脚跨入了阴暗的牢房。
大夫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下去裴临允的疼痛非但未见分毫缓解反而愈发剧烈。更骇人的是原先只是口鼻渗血的症状此刻竟骤然恶化殷红的血丝从七窍中蜿蜒而出。
大夫惊的满头大汗。
他不会要治**了吧……
这人还是永宁侯府的四公子。
永宁侯见状一把推开了大夫和差役将裴临允抱在了怀里借着袖袍的掩映不动声色将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塞进了呜哇呜哇乱叫的裴临允口中。
药丸下肚裴临允渐渐安静下来七窍也不再出血。
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
永宁侯顺势道:“大夫你瞧瞧他是不是……”
大夫不敢耽搁忙上前仔细查看先是轻轻掀起裴临允的眼皮察看又搭指探脉指尖下的脉象平稳有力啧啧称奇道:“回禀侯爷令郎这脉象”
他顿了顿似是不敢确信又探了一次脉这才继续道:“奇哉怪也令郎的脉象竟好似无碍了。”
永宁侯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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