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驸马行事如此不按常理吗?
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升斗小民之家,皆以家丑不外扬为紧要,无不竭力遮掩,唯恐泄露分毫。
怎么到了裴驸马这里,就变成了反其道而行之,一大早便特意进宫,没有一丝丝铺垫,便这般开门见山地陈情于御前。
**这种事,是能随随便便宣之于口的吗?
一时间,元和帝有些捉摸不透裴驸马的真正用意,暂时选择了静观其变。
而李德安和李顺全亦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又着急忙慌地垂下头去。
永宁侯府祖坟的风水是不是不好,要不然怎么会尽出荒诞不经之事。
“陛下。裴驸马似是对华宜殿里骤然凝滞的气氛毫无所觉,坦坦荡荡继续道:“是老臣那过继的嗣子的继妻所出的长子和幼子,以及养女。
元和帝眉心一跳。
复杂的关系,拥挤的三人行。
“朕记得,永宁侯世子与江夏黄氏缔有婚约,其养女亦已许配成尚书嫡长子。
裴驸马忙不迭地颔首:“确有其事。
“然,老臣既已洞悉他们所为如此龌龊不堪、寡廉鲜耻,若仍佯作不知,厚颜为其遮掩,岂非与宵小同流合污?此等有亏臣节、玷辱清誉之事,断非老臣所能为也!
元和帝嘴角微微一抽,故作淡定道:“朕最是清楚,裴驸马为人处世的耿直坦荡。
说好听些是耿直坦荡。
说难听些就是一根筋儿直肠子。
裴驸马神色肃然,拱手正色道:“陛下谬赞,此乃老臣分内之事。
稍作停顿,他又继续禀奏:“故而得知此事后,老臣即刻命嗣子遣人星夜兼程赶赴江夏,处理退婚事宜。至于与成家的婚事.
“那养女今日黄昏时分便会送至成府为妾。
元和帝的神色更复杂了。
成府是做了什么孽,遭了什么报应,要收容一个寡廉鲜耻的女子。
这可是**啊!
跟硬逼着成景翊嚼巴嚼巴咽下一只腐烂发臭的死老鼠有何区别。
成景翊可欺,但功绩赫赫的成老太爷不可欺。
“裴驸马,此举恐有不妥。
元和帝端坐御案之后,眉峰微蹙,眸光微沉。
虽时至此刻,他仍未彻底参透裴驸马爷入宫觐见的深意,但帝王的本能已令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裴驸马见元和帝神色有异,恐生误会,连忙躬身补充道:“陛下明鉴,所幸事发
时臣的嗣子及时制止那养女尚保完璧之身。裴谨澄亦当场认错坦言是他一时糊涂情难自抑唐突冒犯了她。”
“而且那养女声泪俱下指天发誓和裴谨澄之间真的清清白白跟成景翊却是情投意合、两心相许。”
“但终究是深夜私会有失体统。老臣实在无颜再让她以正妻之礼嫁入成府。不如一顶小轿抬去权当做个没名没分的侍妾也罢。”
“既为惩戒亦为警醒。”
“如此也不算是践踏成家郎君的颜面。”
元和帝:分不清楚裴驸马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裴驸马既已将诸事妥善处置又何必行色匆匆入宫?”元和帝问得直白。
裴驸马重重叩首额头抢地:“老臣斗胆跪求陛下恩准永宁侯府另立世子。”
“若容裴谨澄此等寡廉鲜耻之徒继续承袭爵位老臣宁愿……宁愿求陛下收回这百年**恩典。”
元和帝敛眉指节轻叩御案
“华宜殿中无旁人朕与裴驸马说几句体己话。”
“当年裴驸马的外祖、舅父、母亲乃至发妻清玉大长公主皆曾倾力相助朕的母后。“
“今虽故人长逝然朕非薄情寡义、翻脸无情之君。念及先人旧谊自当保你终身显贵使侯府爵禄自你之下再延绵三世享百年尊荣。”
“朕既为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裴驸马真心实意道:“陛下实乃仁君。”
元和帝摆摆手:“这些恭维的虚言就不必说了。”
“你提出另立世子之议可是属意那素有才名的裴二郎?”
裴驸马心下嘟囔陛下才是真正的睁眼说瞎话。
裴临慕算什么货色也配用素有才名来形容吗?
“陛下容禀老臣不敢欺瞒裴临慕所谓的才名大多是靠真金白银砸出来的。看似锦绣文章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罢了。”
其实就是驴粪蛋子外光里不光。
“关于世子人选老臣暂无定见还想再观望考量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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